雅娜公主近来很纳闷。
    自从他们离开了基辅后，钦察汗别儿哥也不怎么理睬他们了。
    据说似乎别儿哥汗叔要去跟东南面占领了波斯帝国的另一个汗王旭烈兀干起来了。
    而且她也向别儿哥汗叔表示了尊重和奉上了大量礼物。
    始终是黄金家族亲人，别儿哥汗王放了他们一马，没有再派大军来攻打他们。
    大家都有面子，有下台阶。
    他们在基辅边上休整的这段时间，在她与乃兄孛罗赤王子有意无意的放纵之下，好多本地的仆从军和降兵都挟着丰厚的财富和奴隶趁机跑了。
    基辅这里多好呀！气候温和不太寒冷，位于第聂伯河中游，早在10世纪已经成为基辅罗斯的首都。也是东斯拉夫文明的中心和商业中心。
    虽然二十年前被蒙古大军彻底摧毁，但经过二十年休养生息，又开始繁荣起来了。
    而且当年蒙古人杀得狠，当地贵族豪强家破人亡，无主地多，容易跑马圈地。
    拉一帮奴隶建个庄园，便可以自己当个贵族。再给丹尼尔大公进贡点好处，大公便会慷慨地给他们册封摆平。
    丹尼尔大公从钦察汗王那边不但平安回来，还讨到了一份‘札儿里黑’，札儿里黑在蒙古语解作正式文凭或法令，是蒙古帝国发出的的法令和诏书。札儿里黑原则上只可由元朝皇帝发出，但其他三个汗国也有时以元朝皇帝名义发出。
    像现在这样帝国大汗蒙哥死了，新的大汗又未被选出，钦察汗王别儿哥便名正言顺代替大汗发出这份诏书了。
    作为恩赐，汗王容许他们这支波兰西征军在基辅附近就地安置休整，一切便宜行事。
    反正现在挂名的基辅大公亚历山大·涅夫斯基，现在根本没时间管理基辅这边。去年因为亚历山大强迫北方诺夫哥罗德市民向蒙古人进贡，结果搞出了大事，他镇压了诺夫哥罗德人的起义后，现在还在北方忙得不可开交。
    蒙古人的统治，一般便是这么松散，完全是一切找代理人角色搞定。反正不管征兵征税，有人肯出面干事便成。
    其中好处当然是随便拿。
    战场上流血流汗赚了这么多富财，谁还想再去遥远的东方拼命？！
    你们诸汗争位的事，我们又不是直属下臣，犯不着去卖命。
    现在跟着雅娜和孛罗赤这一对公主王子东进的部队，不死人比活人还多。
    全军中的活人，差不多换了一大半。
    许多都是欧洲这边的白人骑兵，加入了往东方发财的行动。
    人数足有上万人。各色人种都有。
    言语不太通之下，这些佣兵全给调拨给丹尼尔大公部下了。
    雅娜公主两兄妹不在意，可是仍然梦想当基辅大公的丹尼尔老头却乐坏了。
    他的直属部下已经达到近三万骑。
    除了不死人军团，他的仆从军军团便是雅娜公主部下中最强大的了。
    这是雅娜公主对他的信任。
    丹尼尔大公也相信，只要孛罗赤王子登上大蒙古国大汗之位，他的基辅大公位子十拿九稳了。
    士为知己者死，雅娜的做派，怎不令这老头干劲十足，鞍前马后的，把两兄妹侍候得贴心舒服极了。
    这老头也很卖命，千辛万苦押着财物跑到别儿哥汗那边送完礼，又带着无头的巴什克跑了回来传话。
    但又喜又忧的是，别儿哥汗有令命他们来到王城萨莱。但却见不了汗王，还不让他们进入王城。
    使者只是说大汗和那海都外出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没有大汗旨意，雅娜和孛罗赤也不敢进城。
    不带亲兵进城却是更不敢了。
    正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他们两兄妹拥兵近十万，在草原上已经是不得了的军事力量。
    但若是孤身进了王都都城，被人包了饺子，那便插翅难逃了。
    所以，他们只好在王都城外二十里处驻扎，安静等候别儿哥汗归来召见。
    反而，别儿哥汗王的几个女儿，却是约了她和兄长到王城外十里处一处绿洲游玩。
    各人自带小股亲兵几百人防守在外围，然后便在绿洲野营开餐了。
    蒙古烤肉。
    唱歌跳舞。
    不像大宋公主还要守一点宫庭规矩，蒙古公主却是自由散漫惯了的。
    骑马射箭，自由出入王庭宫室，一直到大明大清年代都没有改变。
    所以，当雅娜公主和几位公主趁着乃兄孛罗赤王子与一帮侍卫和公主的侍女们跳舞玩乐时，雅娜自己与她们却在小温泉里泡澡。
    此时，若是有冒失的牧民真能躲避过外围守卫闯进绿洲，肯定会惊为天人，大叫：「仙女下凡了！」
    因为雅娜面对的六位公主全是一等一的大美女，而且大都金发碧眼，皮肤却雪白细滑如凝脂，兼且虽然年纪都尚小，才十七、八岁左右，但人人身材高大，丰满细腰，令雅娜都有点自惭形秽。
    没办法，她这个徒挂虚名的公主，祖辈蒙难后，没有后台，自小与母亲跟着孛罗赤一家颤沛流离，能保住性命已经很幸运了，自然是没有别儿哥汗这边的实权王爷女儿那么好的享受侍遇。
    打仗她在行，但当富贵公主，她却没有人家那么天生贵胄，无可比较。
    但她口甜舌滑，不断赞美吹捧对方的美丽高贵，把几位贵胄公主讨好得很开心。
    「艾丽莎公主、伊娃公主，……，你们的满头金发如海边阳光照射的波浪，皮肤像羊乳般白滑，我真羡慕你们呀！」
    她口里这样说，但大家心里却都知道，蒙古王庭里是看重黑发黄皮肤的。
    不然雅娜也不会去染黑头发。还好近来好久没再染黑，她一头金发也露出原形了，多少与众公主们亲和了。
    在北方草原靠天地生活，把女人当作财产抢来抢去的蒙古人天性豁达，也不懂什么遗传学，所以也没有人质疑过为什么这些公主们会是金发碧眼，只以为是波斯女人和罗斯女人生下来的女儿便会是这样。女儿像母亲不是很正常吗？
    不然，长年留守后方，负责守护王庭的护卫将军和士兵们肯定一大堆人头落地。
    「雅娜，论起族中辈份，雅娜你其实算是我侄女，我有事问你，你可不要骗我们。」其中一位正面对着她的美貌公主艾丽莎说道：「听说你被那位名叫汤马士的日耳曼王子俘虏过，当过他的女奴……」她似乎没有注意到雅娜面上神色微变，稍顿一下继续说道：「你可以描述一下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么？」
    其他几名公主纷纷起哄。
    「是呀。雅娜快说一下。」
    「他对你温柔吗？」
    「听说他杀了你很多部下，还把他们弄成了不死人。」
    「他会不会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