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撞上他们二人。
一道绚烂如虹的身影,划过长空,以惊人的速度直冲疯马。
童璟抬头凝眸望去,但见一少女,发丝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泽,发梢上挂着精美的苗银,五彩斑斓的装束上,绣着独特的图腾。
少女手中的鞭子瞬间便缠住了疯马的前蹄。
疯马原本狂野的冲锋之势,在这刹那如被巨石阻挡,前蹄一软,整个马身翻滚落地,尘土飞扬间,显露出那苗家少女的英姿。
程虫虫目睹此景,心中惊叹。
“真是好看!”
少女收拾完疯马,挺直了小腰板,自信满满地站在那里。
她眼波流转,瞥向童璟和程虫虫,嘴角露出俏皮的笑意。
“你们两个大哈包(贵州方言,大傻子),走路都不晓得看前面!”
她嘟起小嘴,佯装生气,眼中的笑意却更加浓烈。
她朝自己竖起大拇指,得意洋洋。
“要不是本姑娘,你们两个都要死翘翘。”
少女异地的口音的婉转动听,如她发梢上的一串小银铃,听得程虫虫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少女见状,“嗤”地笑出声来。
“还真的是哈包哦,太可怜喽。”
她甩着发梢上的一串银铃,转身向前行去。
此时,人群已经将疯马团团围住。
童璟走上前去仔细观察,发现疯马的嘴角上满是白沫,但是神态异常安详。
眼见疯马已经死去,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纷纷散开。
童璟与程虫虫随意漫步,走到一处酒肆门前,看其门口熙熙攘攘,马匹来来往往,生意极为红火。
一进门,喧哗之声便传入耳中,店内更是座无虚席。
店家从人群中挤出,将二人引至一张空桌旁坐下。
程虫虫轻轻扯了扯童璟的衣角,用眼神示意那少女也在此处。
童璟压低声音:“速速用完饭,我们还要继续赶路。”
二人点了几道招牌菜,开始享用。
突然,店家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向那少女喊道:“姑娘不好了,那匹疯马又复活了,现在正朝本店的马厩冲去了呀!”
少女拍下手中的筷子,单脚踩在板凳上。
“我这个人嘞,吃饭时候,最讨厌着人打扰!”
店家着急:“抱歉,实在抱歉啊!打扰姑娘了,只是那马比先前更狂躁了,它在马厩里长嘶不已,其他马匹被它惊吓得躁动不安。”
少女俏皮地解释:“怕乃样嘛,它就是想亲亲我嘞马儿。”
程虫虫闻听此言,笑出声来,觉得颇为有趣。
童璟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噤声。
少女杏眼圆睁,跺着脚娇叱:“你个大哈包,有乃样好笑嘞?难道是我说错喽,惹得你发笑?”
程虫虫尴尬,咧嘴笑道:“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姑娘说话有趣,没有别的意思。”
少女瞥了他一眼:“少见多怪!”
童璟踩了一下程虫虫的脚,指着桌上一道菜肴。
“胖虫,菜都凉了。”
程虫虫痛得呲牙咧嘴,连忙缩回脚,站起身来,顺了顺衣袍,向那少女拱了拱手。
“适才蒙姑娘仗义出手,救我兄弟二人于危难之中。”他嘿嘿一笑,“敢问姑娘芳名?”
那少女侧过头来,眼神调皮:“芝麻绿豆点小事,有乃样好谢嘞。嗯,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她轻轻地揪住发梢上的银铃,稍作思考。
随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乃江湖儿女的本分。至于名字......你问它做嚒子?”
程虫虫听后,憋了半天,红着脸。
“话虽如此,但姑娘救命之恩,程某铭记在心。无论如何也想知晓姑娘大名,以便日后供奉香火,朝夕祈愿。”
少女咯咯娇笑起来,身上的银饰也随之轻摇轻晃。
“那你可要记好喽,”她一字一句地说,“我姓凌,名了了,出身在凤鸣城。”
她得意地看着程虫虫。
童璟在一旁观察着,心中揣测:“这少女与凤鸣城主府可有关联?凤鸣城,位于西南一带,以毒蛊之术威震江湖。
城主府凌家更是以研制药物闻名于世。据传,当年六城之主各选一方时,凌家选择了凤鸣城。也因此,凌家举族迁至凤鸣城,隐居苗岭,鲜少涉足江湖。”
程虫虫正与那少女聊得火热。
童璟看着他们,心中暗自警惕。
凌了了瞥向童璟问:“现在轮到你们,告诉我名字了。”
程虫虫立刻回答道:“我们啊?我兄弟姓老,名大,我姓虫,名爷。”
他朝童璟挤了挤眼。
童璟无奈地摇了摇头:“还好,还好,我还担心你色迷心窍。”
凌了了皱起眉头:“嗯?真嘞吗?我啷个觉得你是在骗我嘞。”
她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地靠近程虫虫的肩膀,低声耳语。
“我晓得,你就是在骗我!”
程虫虫挠了挠脖子,不自控地说:“这是我弟弟童璟,来自江陵城的童家。我是程虫虫,来自雁陵城。”
说完,他连忙捂嘴巴,一脸无辜地看着童璟。
凌了了得意地笑着:“哈哈哈,我刚刚靠近你肩膀嘞时候,放了只‘听话蛊’,你当然得乖乖嘞说真话啦。”
她跳到童璟身旁,双手抱在胸前,上下打量着他。
“咦!原来你逗是童璟啊,那传闻中的小道长逗是你啊?我啷个就不得认出来嘞,失敬得很呐。”
童璟继续慢条斯理地吃饭,不理会她。
凌了了继续说:“现在江湖中哪个不晓得,名震天下的小道长是明镜真人的传人!一匹疯马又啷个能奈何得倒你?”
她美目圆睁:“你师父明镜真人还活着不?”
童璟目光冷冽:“不告诉你,也不准你问。”
凌了了秀眉微蹙,单手撑在桌上,嘴角勾起甜美的笑:“我偏要问嘞?”
童璟面色一沉:“杀了你!”
本以为凌了了会惊慌失措,哪曾想她竟毫无惧色,追问不舍:“你想用明镜真人的哪套功法,来取我性命?”
童璟剑眉一轩,手掌暗运内力,轰的一声响,凌了了腰间悬挂的小罐子瞬间化为齑粉。
他抬眼冷冷地直视凌了了。
“这套功法,姑娘可还看得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