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萧的脑海里出现了很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
    等消化完，慢慢品味，汹涌而来的嫉妒让他几乎失控地发疯。
    他闭了闭眼，用尽全力克制住情绪，虽然拳头上青筋凸起，但面对苏芸时，他的脸上却带着宠溺神情。
    “没什么，你先带孩子去吃饭，我马上下来。”
    苏芸道：“待会我们要去见温老板谈运输设备的事，别穿这身，我帮你挑好了衣服放床上，你去换。”
    “好。”
    等人离开，陆凌萧整理了下这期间发生的事。
    他莫名失去意识，陷入沉睡，直到刚才捡起星星的平安符，他才彻底苏醒。
    明明上一秒还在舞厅，刚送出自己准备的戒指。
    下一秒他便来到了几天后，还多了一些根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脑中的声音响起，“苏芸爱我，如果她不爱，昨天晚上不会主动。你已经享受太多，也该轮到我了。”
    陆凌萧眸中泛着凌人的寒意，太阳穴凸凸地跳，戏谑地对着空气说。
    “她只是可怜你，就像可怜路边上流浪的乞丐。”
    对方像被人戳中了痛点，语气瞬间狂暴。
    “她选择和你在一起，是为了我。如果不是我的存在，她怎么会和你在一起？你不过是靠着我才得到了她，你才是那个小偷。”
    陆凌萧气得脑子嗡嗡叫，指骨捏得咔咔响，残忍地道。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一开始不接受你？自作多情也要有个限度，滚出我的身体。”
    “不！凭什么让我走？凭什么你拥有一切？我不服！”
    一道电流从尾椎骨蔓延到头皮，陆凌萧感觉全身剧烈疼痛。
    喉咙涌出一股铁锈味，意识恍惚间，男人咳出了一口鲜血。
    但心里的怒气却降了降，他面无表情地起身，走进卧室换了苏芸准备的衣服。
    冷峻的脸颊上，薄唇微勾。
    看来他还挺顽强，但是没用。
    ……
    下了楼，钱江雨在“哗啦哗啦”地嗦着米粉。
    浸满汤汁的荷包蛋还流着蛋黄液，格外美味。
    顾嘉吃完早饭马上去火车站，他接了任务，要去广州帮忙处理高利贷的事。
    苏芸给陆凌萧端来碗面条，里面加了他喜欢的香菜。
    二哥在旁边逗星星，问他今天要跟着妈妈还是舅舅。
    星星嚼着一根米线，满足得小腿吊在椅子上直晃，半天也不回答。
    二哥诱惑他道，“跟舅舅去交易所，给你买好多好吃的。跟妈妈，什么都吃不到。”
    星星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圈，没回答他的话，反倒是望着苏芸。
    “要妈妈，吃吃。”
    二哥揉了下他的脑袋，打趣，“这小子，又想要妈妈，又想要吃的，真是鬼灵精怪，以后怕是不好骗。”
    苏芸笑，“哥，这两天股市大跌，我怕交易所人多混乱，出什么事端。还是让我带孩子去工厂，虽然无聊，但至少安全。”
    听到她提起安全问题，二哥顿时松口。
    “行吧，这小子要是路上找妈妈，我也有点招架不住。”
    三波人商量好行程，钱江雨送顾嘉去火车站。
    二哥和许琪去交易所打探6月3号新股抽签的事。
    她则带着星星和陆凌萧去办理服装厂设备合同事宜。
    5月28号，天气不算太好，云压得低沉，树叶随着微风打着旋，翻翻绕绕。
    路过黄浦江，江面荡漾得更加激烈，似乎在预示着雨水降临。
    在出租车上，苏芸打量了好几次陆凌萧的神色。
    每当自己瞟过去，他就回以一个充满柔意的视线，和前两天的状态截然不同。
    情绪不再像个破纱窗似的一捅就破。
    总感觉有种稳重和胜券在握的悠然自得。
    不对劲，很不对劲。
    但如果陆凌萧回来了，他为什么不和自己说？
    -
    陆凌萧脑子里的声音时不时响，冥冥之中，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完全夺走掌控权。
    以防再次陷入沉睡，让另一个人钻了空子。
    倒不如先维持现状保持距离，让苏芸能继续警惕自己。
    说实话，他不想这样。
    他刚清醒时只想抱着苏芸汲取她皮肤上的温度，但嫉妒烧得心窝疼，理智稳稳占据上风。
    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死也不要。
    -
    工厂的保安亭内，之前对苏芸翻白眼的齐畅守了大半个小时。
    保安见他等得不耐烦，连忙端了杯凉白开过来。
    “副厂长，喝点水吧。”
    “去去去，不喝。”
    齐畅想到温铭再三叮嘱的事，狠狠地甩了个脸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点了根香烟抽。
    保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心里早把这人骂了七八遍。
    但他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见厂长不喝水，便安静地在一旁待着。
    过了会，工厂前的大马路上开来一辆出租车，齐畅见状，刷地站起来，远远便迎过去。
    保安惊讶于他的川剧变脸，仔细打量着这次来访的客人。
    -
    苏芸瞧见齐畅这副殷勤讨好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
    齐畅半弯着腰，笑脸盈盈，先道了个歉。
    “上次实在不好意思，都是我说错话，闹得有些不愉快。这次我已经深刻反省，意识到了错误，走走走，温厂长在里头等你们，合同都已经拟好了。”
    陆凌萧跟着他的指引进到厂长办公室。
    温铭看到他们，立马从椅子上起来，走到陆凌萧面前和他双手紧握。
    “小陆啊，东西都备好了，就等签合同。齐畅，去备茶。”
    齐畅一听，心里不服气，但依旧狗腿地照做。
    茶几上还放着些奶糖和饼干，准备地很周到。
    苏芸见陆凌萧和温厂长聊起了关于机器的事。
    因为陆凌萧开过服装厂，所以工作可以交给他。
    齐畅上好茶，让苏芸小心烫。
    这般体贴，倒挺让人觉得心情舒畅。
    温厂长把合同拿过来，指着上面的一行字道。
    “上次我们约好把发货款调到60%，也就是42万6500块，转账的银行账户是这个，金额你确认下。地址填好后，你按时安排打款，我们打款后一周就会运过去。
    之后就是支付到货款，师傅调试好机器，全部都没问题后，再结算尾款，金额我已经写在这了。”
    陆凌萧翻了下纸张上的条文，填好地址，约定两天内打款到位，之后则是写清下发货时间，到货时间。
    顺利签下合同之后，温厂长请客去附近的大酒店吃饭。
    好家伙，直接上了3瓶茅台。
    包厢内，齐畅又是道歉又是赔酒，甚至把小曲都给唱上了。
    苏芸不得不佩服这人能屈能伸的性子。
    陆凌萧也喝了不少，但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以防这人事后发酒癫，苏芸靠过去，用一根手指轻轻压住他的杯沿。
    “够了，别喝太多，伤身体。”
    陆凌萧眸光幽幽，胃里火辣辣地烧。
    苏芸察觉出男人浑身的低气压，咽了咽口水，摸不着头脑。
    又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