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刘嫂子告别后回到家,陆凌萧见苏芸不想提起这事,便也没仔细问。
苏芸中午做了碗五花肉炒青椒,豆瓣和大蒜香特别浓郁,陆凌萧一口气吃了三大碗。
星星的小碗里拌着米汤,鸡蛋和土豆泥混在一起,点上些香油和葱花,小家伙特别爱吃。
陆凌萧主动承包了洗碗筷的任务,等到差不多下午两点,钱江雨和李桐上了门。
李桐不愧是传说中“鬼精”的代名词,手里攥着个“账本”,话才说了两三句,就聊起他和兄弟们在服装厂的投入和贡献。
“打板的师傅请了三位,然后严老板送来了6个老师傅教大家操作仪器,包括怎么剪边和缝布条,现在大家都还只是个上手的阶段。
做的产品也很单一,承包的还是严老板的小单子。陆哥没来,工厂也不敢铺得太大,整个厂子也就十几个人在干活,至于各种材料钱,都是大伙信任陆哥提前垫的,工资还没发,这是目前支出的帐。”
苏芸瞄了眼本子,一笔一笔记得特别清楚。
每个人的工资是一栏,目前进了多少布料、纽扣、拉链,买了什么工具器材,请装设备的师傅住宿吃饭花了多少钱。
这些加起来大概有2万左右,精确到几毛钱,看得出做账的人心细如发。
钱江雨道:“昨天我去工厂转了一圈,设备全都调试好了,而且师傅边操作边教人,相信大家很快就能上手。
裁缝机这块就更不用说了,李桐请的都是村里的一把好手。现在厂子招工那挤满了人,都说想来上班,陆哥,我们下午一起过去看看。”
苏芸怕陆凌萧不懂这些,连忙道:“那我也一起,至于这账上的钱,每个月定在10号统一结算,我们厂有会计吗?”
李桐说:“暂时没有,现在账都是我在记,然后几个兄弟跟着师傅们学操作设备,然后再教给其他人。
平时呢,大家还负责搬货、运材料、干杂活,总之都身兼数职,有啥干啥,晚上还有人在厂里过夜,以防东西被盗。”
苏芸心里有些感动,虽然现在还是个草台班子,但这群人聚在一起团结起来,明明只通过了电话联络,可他们凭借着一己之力把工厂办了起来。
下午,跟着他们俩去租下的工厂转了一圈。
占地面积比苏芸想象的大好多,因为坐落在村里,土地便宜,设备摆在厂房中间,还余留了很多闲散空闲,苏芸已经想到后期加人时的布局。
办公楼是个三层的房子,目前只有一层启用。
苏芸跟着他们去了材料仓库,成品仓库转了一圈后,又到办公室对账目。
一直沉默的陆凌萧开口,“目前我们生产的衣服太单调,还是得找个专业的设计师出设计稿。其次,得和纺织厂那边谈长期合作,把布料价格压下来。至于订单,我可以联系以前合作过的国外朋友,问下他们的需求。”
苏芸听完有些意外,把男人轻轻拉到一边。
“你恢复记忆了?”
陆凌萧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只是对这些合作过的人和事很熟悉,比如去哪买材料最划算。
曾经做过几笔国外订单,甚至刚下火车时,他能一眼认出那群迎接他们的人,有谁陪自己走得远,有谁最不可信。
但这些记忆是中断且模糊的,最诡异的是,记忆里并没有出现孩子和苏芸。
他下意识捏了捏指骨,笃定道,“这件事情你放心交给我办,在生意这块我不会出错。”
苏芸将信将疑,下午5点左右,他们针对厂子的后续运转开了个会,决定等订单下来后,再全面招人。
陆凌萧给这些小弟定了1000块每个月的工资,大家其实有入股的想法,可奈何暗示了多次,陆凌萧都没有开口答应。
开完会后,大家去家嘉饭馆搓了一顿。
苏芸这才发现他们家居然没有招待客人,还把零散的桌子摆成四大桌。
菜上好了一半,光一大盆油焖大虾的香味,就霸气得让人口水直流。
顾嘉揉了揉后脑勺,笑得特别欢快。
“嫂子,陆哥,这两个月我跟着赚了那么多钱,我爸说什么也要请你们吃一顿饭。你不知道,现在我爸到处宣传我存了十几万,他老人家啊,打心眼里把你们俩当成我的贵人。
为了弄今天这一顿,人凌晨五点就去菜市场买菜,我都服了他了。等会老头子说什么你们多担待,如果他撺掇着要我早点娶媳妇,倒是你们可千万要帮我说点好话,我就怕他等会在酒桌上闹呢。”
他话音刚落,顾嘉的父亲就端着一碗红烧鱼出来。
但令人意外的是,老头子不仅没提让顾嘉结婚的事,反而让他跟着陆凌萧多学习学习,千万担待他这小子不靠谱的性子。
顾嘉喝了点小酒,哭得稀里哗啦,又是说自己母亲死得早,他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又说如果没有陆哥帮衬,自己一辈子都是端菜服务员的命。
他越说感情越沉重,话痨的程度愈发加深,弄得陆凌萧跟着喝了一肚子酒。
两扎啤酒空了底,苏芸看不下去,让钱江雨赶紧把人拉开,送去睡觉。
一伙人喝得醉沉沉,陆凌萧浑身酒气,连星星都露出讨人厌的表情。
“爸爸,臭臭!”
男人把身子压在苏芸身上,半拥着她和孩子。
苏芸只觉得他身体滚烫,温度高得可怕,男人沉重的呼吸在耳边擦过,感觉理智尚存,又猜不透他到底醉了几分。
叫了辆出租车回去,男人紧跟着她的步子,护着她的肩头。
苏芸觉得有些好笑,心里暖暖的。
然而半扶着他走到小院门口,两道熟悉的身影却让她心底一沉。
只见刘高山和刘咪一蹲一站守在那,刘咪还无聊地踢了踢石子,显然在这等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