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的小娃娃都能成为阴影大君，我这把老骨头没死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面对奈文摩尔的质问，盖尔漫不经心地回应道。
    “人老了，没有当年那么有耐心了，已经问过的问题，我不想再问第三遍了。”
    盖尔抬步朝着奈文摩尔的方向走去，沉重的脚步穿透漫天的烟雾，清晰地传到了周围所有人的耳中。
    在远处观战的燕飞尘压制住了想用‘侦查’技能去获得盖尔具体数据的想法，不过他多少也能猜测到，对方的属性大概在一个什么样的区间之内。
    “看起来老了你也变得健忘了不少，我的答案，刚刚已经说过了。”奈文摩尔沉闷地回应着。
    即便知晓自己面对的人究竟有多么强大，奈文摩尔仍旧未曾妥协，因为他一旦同意，属于影魔的屈辱过往将再次到来。
    他也是存活了很久的存在，所以他自然也知道食腐者的一些过往，‘影附’是个什么效果他很清楚，没有种族能拒绝得了这种增幅。
    奈文摩尔可以肯定，只要自己开口，一切都将没有回旋的余地，甚至影魔这支种族，很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个时间，在夜魇的历史当中除名。
    “我很欣慰，夜魇当中有你这样的领主，但是很可惜，我们不在同一个立场之上。”
    沉闷的脚步逐渐靠近，青色的烟雾将尘埃所掩盖，无穷的杀机不断地刺激着奈文摩尔的感官。
    这种感觉，他多久没有体验到了？哪怕是当初遭受审判庭的围杀，也不曾像现在这般，恍惚间，他的意识回到了过去，被石像鬼统治的过去。
    那时所有的影魔们都岌岌可危，大街上偶尔能听到石像鬼那如同风沙吹过岩石缝隙的狞笑声，当笑声结束的时候，就会有影魔消失在街道上。
    在那种日子里，所有的影魔都是岌岌可危的，就如同现在遭遇盖尔的奈文摩尔一样。
    “这样的感觉，一次就够了……”奈文摩尔在心底默念着。
    一股能量从他的身体当中爆发，肆无忌惮的朝着周围辐射出去，所过之处所有的青色烟雾纷纷溃散，他眼孔内的灵魂之火，在此刻沸腾到了鼎盛。
    在几百米外感受到这股能量的燕飞尘，意识突然陷入了空白的阶段，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无论是盖尔还是奈文摩尔都已经消失在他的视野当中。
    “刚刚……发生了什么？”燕飞尘不解的问道。
    “我们刚刚遭受到了奈文摩尔无差别的攻击，这是直接作用在灵魂层面的攻击，轻则短暂失神，重则直接死亡灵魂堕入魂渊。”柯兰德神色严肃地回答着。
    就连柯兰德也没想到，奈文摩尔居然恢复到了这个地步，对方无疑重新勾连上了魂渊，刚刚的那记攻击，即便是他也受到了影响。
    “看起来这场战斗，没有那么快分出胜负了……”柯兰德说着，默默的抬起头看向天空。
    燕飞尘看到他的举动，一并将自己的头抬起，他看到了在那永恒的夜幕之下，出现了一片青色的烟雾，而与那青色相互对立的，是一团灰色的光团。
    很显然，盖尔和奈文摩尔此刻都在那天空之上，而他们战斗时的能量余波，不时落入到下方的地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斗的结果愈发明朗，那灰色的光团已经抵挡不了青色烟雾的侵蚀，正在被烟雾慢慢地裹挟在内。
    就在那光团要被完全吞噬殆尽的时候，代表着盖尔的青色烟雾突然急速收缩，朝着下方的食腐者军团冲来。
    “撤退！奈文摩尔已经疯了！”还未落入地面，盖尔便在半空中吼道。
    伴随着声音一同到来的，是源自于生物本能的危机感，而这危机感的源头，就是那天空上的灰色光团。
    没有多余的思考空间，在听到撤退二字的瞬间，燕飞尘与柯兰德当即朝着远处跑去。
    虽然他们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很显然，被盖尔逼到绝路的奈文摩尔，貌似选择了一种影视作品里非常常见的戏码，自爆。
    自觉已经无力回天的奈文摩尔，选择了一条最危险的道路，他用包括生命在内的所有力量，打开了魂渊的一条缝隙。
    奈文摩尔非常清楚魂渊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打开了之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但他依旧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我的族人啊，原谅我的选择吧……”这位阴影大君叹息着，准备迎接终焉的到来。
    魂渊的特有的气息，顺着奈文摩尔打开的缝隙开始朝外扩散，首当其冲的，就是一直关注着奈文摩尔的盖尔。
    对方身上赖以成名的青雾，在接触到魂渊气息的瞬间便消弭殆尽，随后整个人陷入到了失神的状态，若是再停留上一段时间，他的灵魂将彻底离开自己的身体。
    强如盖尔都无法逃过魂渊的影响，更别提燕飞尘与食腐者军团了，他们无一例外，均出现了和盖尔一样的症状。
    【遭受魂渊侵蚀，正在进行灵魂强度判定，判定失败……】
    灾厄空间的提示在燕飞尘即将失去意识的上一刻响起，只不过燕飞尘还没来得及听完判定失败的结果，他的意识便已经消失。
    随着魂渊气息的肆虐，周围的一切仿佛被抹去了色彩一般。
    身为罪魁祸首的奈文摩尔俯视着下方的一切变故，作为打开魂渊的人，他拥有一项福利，那就是可以最后受到魂渊的影响。
    他看到了将自己逼入绝境的盖尔以及食腐者军团们如同一座雕塑躺倒在地，也看到了影魔们的身体开始逐渐瓦解崩坏。
    比起燕飞尘以及食腐者这种拥有纯粹肉体的存在来说，没有实体的影魔是最容易受到魂渊影响的。
    因为对于魂渊来说，影魔们算是能够解馋的小零食，而那些拥有肉体的生物，完全就是勉强能够进食的杂粮。
    魂渊的强大毋庸置疑，它已经超过了这个世界所能理解的概念，直到奈文摩尔的生命耗尽之前，它的扩散都不会停下。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原本还能活动身体的奈文摩尔，突然陷入了停滞，如同一具还未上发条的玩偶。
    不仅仅只是奈文摩尔，那肆虐的魂渊气息也已有数秒未曾寸进。
    前方的战场上，正在交战的每一位天辉与夜魇，都保持着各自的动作不曾有丝毫逾越。
    飞洒出身体的血液停滞在空中，飞扬的烟尘也丝毫没有落下的意思，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陷入了停顿之中。
    “这小子的运气，有我年轻时的几分风范，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魂渊的一小个裂隙……不过这裂隙也确实太小了。”
    在这已经停滞的世界当中，一个声音突兀地出现，只不过，现在的晨昏世界没有任何一个生物能够聆听到这声音。
    【检测到旁观者02的干涉行为，正在对其进行警告……】
    “我只需要五分钟的时间而已。”
    【正在计算可能的变量……旁观者02可停留时间为：三分钟。】
    “看起来，我需要长话短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