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之七剑传人
咸阳宫中,嬴政的书房来了一位客人。
其人年岁不小,约莫着得有三十来岁,上唇边留着一抹整齐浓密的胡须,面相和善,容貌俊朗,高冠华素服,一身儒雅贵气,可以说是一个足以风迷万千少女的帅大叔。
他就是如今朝堂上唯一能和吕不韦争锋的昌平君熊启,原本还有个得到赵太后支持的嫪毐,不过他现在的力量都缩到雍城那边,不知道在谋划什么。
熊启是现任楚王熊完的……呃,已经是上代楚王了,他是先楚王的儿子,之所以能够在秦国出仕,甚至得到封君之位,有两个主要原因。
一个是华阳太后,她是那位三日秦王孝文王最宠爱的妻妾,同时也是楚国贵族,芈姓熊氏,排一下辈分,熊启大概要叫一声姑母或者舅母之类的。
二是熊启的母亲,昭襄王之女,秦国王室。
总而言之,就是熊启算是秦国的外戚,所以能够身居高位。
从辈份上算,他还是嬴政的表叔呢。
当然,秦国和楚国联姻超过十八代,关系错综复杂,真要是较真算,他们俩可以排出来许多辈分。
华阳太后如今年事已高,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于是将手中的楚系势力尽数交给了熊启,让他得以抗衡吕不韦。
嬴政和熊启对立而坐,二人皆是素白衣袍,不过嬴政是喜欢这么穿,而熊启……他爹死了。
照理说他都该回去奔丧的,就算在秦国出仕,亲爹死了也不能不问呐。
不过在和华阳太后商议过后,熊启没有动身回楚国。
等到楚王薨的消息传开以后,华阳太后会用自己的名义,‘强留’熊启在秦国继续为国分忧。
这个节骨眼他显然不能离开秦国,不过身为人子,他不可能主动说不管他爹的丧事,只能由华阳太后这个长辈出言阻止,如此才能防备旁人说闲话。
名声还是很重要的。
“寡人刚刚得知,楚王完薨逝,照理说,昌平君你得回国一趟啊?”
嬴政不是和熊启干聊天,两人中间摆着一张瓷白玉棋盘,正在弈棋,他一边落子,一边语气随意的问起熊完的死。
“回王上,是该如此,不过华阳太后说眼下朝堂暗潮涌动,正是用人之际,臣不宜离开,于是吩咐臣暂且留下。”熊启观察着棋局,寻找着合适的落子之处,嘴上语气恭敬的回答道。
“嗯……华阳太后有心了,不过这倒是让昌平君你有些难做。”嬴政语气没有太大起伏的称赞了一句。
熊启自然赶紧谢恩表忠心,“熊启既身为我秦国之臣,自然当以秦国,以王上您的利益为首要目标。”
嬴政的脸上露出些许喜色,似乎是满意于熊启的态度,缓缓点了点头,然后问道:
“冠礼之事筹备的怎么样了?”
“回王上,冠礼的详细流程,臣已经和奉常,宗正,还有纲成君商议好了,一应物资人手也都准备的差不多,眼下只有一个问题。”熊启先落下手中棋子,然后才揖手做礼回答。
“说。”嬴政没有思索多久,很快就再度落子,同时嘴里轻飘飘的吐出一个字。
“长信侯。”熊启当即就说出了答案。
“他这两年在雍地肆意招揽食客,拉拢官员,干预地方运转,导致那里的情况十分混乱,连中央朝廷都失去了对雍地的掌控,这段时间他更是暗地里做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大动作,臣明里暗里派了很多人去打探情况,不过要么无功而返,要么……干脆就连人都见不到了。”
熊启汇报的时候,一脸的忧色。
历代秦王加冠,都必须到秦王族祖地雍城祭祀天地先祖,可如今雍城确实完全成了不怀好意的嫪毐的势力范围,别说他熊启,现在吕不韦在那说话都不好使。
而没有足够的理由,他们也不可能在冠礼的时候,往祖地调集大量的军队来防备嫪毐。
其实他还隐瞒了一部分,那就是赵太后的问题。
若不是赵太后极力维护嫪毐,以熊启的能力和势力,早就把嫪毐给办的明明白白的了。
不过他又不傻,除非不提不行,不然他才不会当着赢政的面说人家亲娘的坏话呢。
虽然心里知道熊启一提雍地,肯定就是要说嫪毐,甚至自己的母亲的问题,也不止一次的让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去接受这件事,但是一听到这些话之后,嬴政还是有些失控,脸色欻的就拉了下来,捏着棋子的手不断用力,渐渐发青。
熊启见状把头深深低垂,近乎贴着胸膛,牢记非礼勿视的原则。
“……长信侯那里,暂且不用管,只需要照常安排,按计划进行即可。”沉默了一会,嬴政平复心情,声音阴冷的吩咐道。
“臣遵命。”熊启干脆的应声领命,脸色平静,好像自己刚才说的都是再寻常不过的日常琐事一般。
不过他的心里并没有如脸上平静,他现在很疑惑。
嬴政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照理说长信侯的不安分早就人尽皆知了,不是一天两天,嬴政应该早就习惯了,但是此时却有如此大的反应,明显是嬴政知道了某些令他大为恼火的事情。
很可能和嫪毐这段时间在雍地一直不间断的动作有关。
可问题是,他熊启一直都没能查到的事情,嬴政一个光杆司令,空头大王,是如何知道的呢?
熊启的心里对这个问题有些猜测,八成和嬴政之前的失踪有关,就是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嬴政回都之后,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去了韩国的事,王室派的人也只以为嬴政是跑出去在秦国的国境内转悠了一圈,而昌平君虽然知道一部分详情,但是也并不了解嬴政韩国一行的具体细节。
啪!
这时候,嬴政落下这场棋局的最后一颗子,彻底断掉了熊启棋子的活路,终结了棋局。
“回头劳烦昌平君你帮寡人知会一声纲成君,让他来见寡人。”赢得了棋局,嬴政下了最后一个命令,同时也包含了撵熊启走的意思。
熊启一时有些愕然,虽然他本就没打算赢嬴政,但是也没打算输的这么快,这么利落啊!
“臣知道了。”熊启先是应下嬴政交付的差事,随后苦笑两声,一揖手叹道,“王上的棋艺精湛,熊启自愧弗如啊。”
“呵,侥幸而已。”嬴政双目注视着一脸和善,面向忠良的昌平君,淡笑自谦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