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打他?有病就去治,在这儿发什么癫!”鬼道只觉得气血上涌。
先不说自己是代替艾维洛德请过假的,单纯从女皇行为的角度出发,她就和疯子没区别。
鬼道喜欢癫的没错,但是癫得这么无厘头那就是纯贱人了。
然而下一秒,更让他觉得荒唐的一幕出现了。
一个身影拦在了自己面前,一把抓住了鬼道的手。
艾维洛德额头流着血看着他,手上的力道是在警告他放手,放开抓着女皇胳膊的手。
“你这又是在干什么?”鬼道皱起眉头,盯着艾维洛德。
“就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不能对女皇如此不敬。”艾维洛德皱眉,配上一头的血显得很讽刺。
“不是,你说什么呢?你看不出来我为啥做出这个举动吗?”鬼道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艾维洛德。
他是装傻还是真蠢啊?自己好心好意救他,他不领情就算了,能不能不要可怜伤害自己的人啊?
女皇到底有啥好,给他下毒,这件事自己早就告诉他了。结果今天自己拦着女皇的施暴行为,他反而胳膊肘往外拐了?
好家伙,别人对他再好都是放屁,人家始终是一家人。
“她是女皇。”艾维洛德并不辩解:“她有她的道理。”
鬼道总算体会到什么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了。
“卧槽你没事儿吧?如果我没理解错,你这是被揍了还在维护女皇?”
鬼道愣了一秒,毕竟他没想到现如今还会有这样奇妙的事情发生,这难道就是周瑜打黄盖?
真是奇妙他妈给奇妙开门,奇妙到家了。难不成艾维洛德和女皇有一腿,所以归类为家暴的只能算夫妻矛盾?
艾维洛德不说话,却将他的手一把推开了,眼神有警告意味。
女皇抬起头盯着鬼道,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十足的挑衅,还有作为胜利者的炫耀:
仿佛在说,看,即便我对他百般不好,他还是会像一条狗一样滚回来。
此处无声胜有声。
“癫公癫婆!”鬼道终于没忍住破口大骂,这个月这已经是第几件乱他道心的事了:
“一个和神经病一样私闯民宅,进来一言不发放着我的面打人;另一个被人打了,还他妈好赖不分,上赶着像条狗一样过去对人摇尾巴!
艾维洛德你个傻逼,我真是白救你了!闹了半天你他妈是受虐狂啊?
怎么,搁我家在这儿演戏呢?没点观众看你们发癫心里不爽快是吗?
要是喜欢小众圈子就趁早滚回家关起门来玩,别他妈在这儿碍我的眼败坏我心情!”
说完,鬼道也不忍了,毕竟他精神状态也遥遥领先,一把抄起桌子上灌满开水的水壶,冲着艾维洛德和女皇就砸了过去:
“爱他妈玩抽象是吧?好啊,请你们喝开水,都给我滚!!!”
女皇看他撒泼的样子,似乎也没想到。不过这水壶被艾维洛德挡住了,他还是拼命护着女皇。
既然如此……
鬼道打得更狠了,什么东西都往艾维洛德身上招呼。
开什么玩笑,自己又不是圣母婊,享受着自己带来的好处还端起碗骂娘,那我就让你知道老娘的拳头不是吃素的。
先前他还觉得自己没学到刕御安一点东西,后来才发觉果然刕御安的特质他也是有一些的——那就是因果报应。
如果对方没有做出符合因果的回馈,那他就会亲手收回当初干涉别人命运落下的棋子。
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青春没有售价,你妈贴脸开大。
简而言之,就是帮不了的人,宁可打死也别在我面前碍眼。
反正女皇也想置他于死地,打死那不顺手的事。
鬼道的思想真的越来越偏向鬼怪,脾气也是。他此刻才是风暴正中心的人,逮谁咬谁,重阳要是上来劝架八成得给他打骨折。
好在重阳只是看着,并没有任何行动。
在他看来,自己早就说过艾维洛德的固执是出了名的,可惜江菱不信,非得亲自尝试被恶心了才反击。
这就好比上学,父母已经告诉了你正确捷径,可是子女不听,非要把能犯的错都犯一遍才老实,这就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所以鬼道打架他也没拦着,毕竟有些事情要亲身经历才能磨平他身上本来不应该出现的善良。
直到鬼道把他们一行人全轰了出去,胸口还因为愤怒而起伏。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之间火气这么大,可是看到女皇那张脸他就忍不住愤怒。
对哦,愤怒。
女皇已经不是女皇了,她是【七宗罪】恶魔,暴怒。
难不成别人的情绪变动和她的能力有关系?
鬼道坐在椅子上,胸口一起一伏。
“……你后悔救他了?”重阳撕开香烟的包装盒,递了过来。
“没有。”鬼道回答地十分确定:“我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傻逼就否认自己出于人道主义做过的正确的事。”
没错,他很清醒。
救人是自己的主观意愿,是从正面的角度出发做出的选择。
至于救的人是个坏人,那完全是对方的问题,不能说自己这个行为就是错的,江菱也不会因为这个精神内耗。
就好比你给了对方一个苹果,你不知道苹果里面是坏的,是出于好心,坏了也应该是苹果的问题,而不是你的问题。
可惜世界上大多数人都看不清问题的本质,他只会怪你救了个坏人,却对坏人一再放任,这就是乱象。
为什么经常说从本质角度看问题啊,因为这才是正确世界观。
只是……还是觉得不甘心。
这是人之常情,是在结果没有达到预期的正常反应。
鬼道看了一眼重阳递过来的烟盒,一口回绝:“我不抽烟。”
“试试吧,说不定能让心情好转呢?”重阳却笑眯眯耍赖。
鬼道无奈,只能皱眉从里面拿出一根,捏在手里却愣了。
这哪里是烟?这是长得像烟的糖。
“你怎么一天尽研究这些……”
你怎么尽一天研究这些没用的。
这句话,在他抬起头不耐烦看向重阳,对上他笑眯眯的眼眸时,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纯粹的红色,明明才是更应该象征愤怒的颜色,此刻却让人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