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礼送去将军府后,裴煊也没有闲着,命人修缮七皇子府,一边监国,一边还要审查手里的案子。
淮南私盐贪腐一案并不是一桩大案子,但江晚让沈长盛过来提及沈长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想着既能保全沈长浩,又不会让群臣有意见。
“殿下,圣上怕是要不行了。”
“知道了。”
在处理朝政之余,裴煊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仁帝的身体,不是他多关心仁帝,而是他跟沈长乐的婚事将近,要是仁帝突然驾崩,就会拉长婚期。
如今西北已经平定,已经不需要沈朗镇守,他就等着沈朗入京了。
放下手头的政务,裴煊匆匆赶到勤政殿,内殿里,太医院的太医跪了一地。
“张太医,父皇还有几日能活?”
仁帝的身体已经回天乏术,裴煊不再奢求能治好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拖得久一些。
“回殿下,圣上随时都会……”
龙榻上的仁帝已经陷入昏迷,气息微弱,他集整个太医院之力都束手无策。
“陈公公,你拿着本殿下的腰牌,速速请张夫人进宫。”
“是。”
得知仁帝随时都会咽气,裴煊没有办法,只能向江晚求助。而这关头,裴煊突然要召江晚入宫,众人都很意外,但没有人敢反驳他。
陈公公拿着他的腰牌,顺利出了宫,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将军府。
“娘,好好的,裴煊让你进宫做什么?”
陈公公过来的时候,沈长乐正好在,听闻消息,她感到十分奇怪便问了一句。
“怕是那位要不行了。”
这时候,裴煊突然让她进宫,缘由并不难猜,江晚也没打算瞒着沈长乐,压低声音回了句。
闻言,沈长乐了然,于是把江晚送上了马车,并让江晚给裴煊带了句话。
一回生,二回熟。
有了头一回的经验,这趟进宫,江晚要从容得多,跟随着陈公公一路前行。
直到勤政殿。
进了内殿,果然如江晚猜测的那样,仁帝已经气若悬丝,命垂一线。
“夫人,有办法拖一拖吗?”
“拖多久?”
想要吊着仁帝一条命,对于江晚来说,轻而易举,单看裴煊的意思。
“我算了日子,沈将军再有十日就能回京,这个月底的二十六是个好日子。”
虽说有些仓促,但他该准备的都准备了,保证能给沈长乐一个圆满热闹的婚礼。
“我进宫之前,长乐让我给你带句话,说她能多等一年半载,让你不必急在一时。”
“我想在登基的那天,跟长乐一起去太庙祭祖,一起登上祭天台。”
沈长乐能等,他自然也等得起,只是他想在登基那日,有她陪在他身边。
“我明白了。”
听裴煊这么回答,江晚有些意外,愣了一下,对他越发满意。
“这瓶中有三颗药丸,一颗药丸管一个月,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就行。”
“谢夫人。”
拿到药丸,裴煊松了口气,这样的话,这场婚礼还有继续准备的时间。
陈氏住进将军府后,比江晚想象得要安静得多,每日雷打不动地去大理寺,本来将军府就大,平日江晚也只有在吃饭的时候看到她。
但每次人都蔫蔫的,直到沈朗从西北回来,陈氏才有了精气儿神,江晚都没能跟沈朗说上句话,她一直拉着沈朗,东扯一句西扯一句。
“行了,我看你也累了,赶紧回屋休息休息吧。”
陈氏拉着沈朗说话,本就是想测测他对她还是否跟以前一样。可她问十句,沈朗十句都回答,但每一句都是在应付。
最后,陈氏见沈朗心不在焉,实在问不下去,这才放他离开。而她刚发话,沈朗一溜烟儿就没了人影,徒留陈氏一腔的心酸跟无奈。
“你生气了?”
沈朗进京,是赶在大部队的前面,并没有在京城里引起任何轰动。
一入城,他直奔将军府,为的就是早些见到江晚,没想到却被陈氏截了胡。
此刻跟着江晚往他们住的院子里走,见她一直不吭声,沈朗便问了句。
说来,他们也有数月没见面了,江晚想不想他,他不知道,但他是想江晚的。
“没有啊。”忽闻沈朗开口问,江晚诧异地回头对上他的视线,摇了摇头,她还不至于这么小心眼,“我看你实在累了,刚才又说了那么多话,想让你歇歇。”
“没有就好。”
见江晚真的没有生气,沈朗嘴角浮起笑容,然后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紧紧攥着,跟她一起回了主院。
免去了小辈们的拜见,沈朗跟着江晚回到主院后,一整个下午没有露面。
直到晚饭的时候,他才换了身干净衣裳,陪着江晚一起出现在家宴上。
“云开,你这趟回来还回西北吗?”
沈朗这个一家之主回来,沈家一家人都很高兴,饭桌上,难得跟过年一样热闹。
就连沈云林都高兴地喝了几口酒,酒过半巡,跟一旁的沈朗闲聊起来。
“西北的战事都结束了,我暂时没有回西北的打算。”
大周西北对大周造成威胁的两个国家,一是北戎,二是西夏国。
如今两个国家都相继灭亡,西北那边只需要驻军巡守,施以教化,有个几十年,那些百姓就会融入大周,边境再也不会有被侵扰的烦忧。
“那你这个大将军……”
身为将军,不就是打仗的,他若是不回西北的话,那这个官是不是就没有意义了。
“过段时间,我会主动卸任。”
沈朗做这个将军,也是无奈之举,毕竟他率军打仗,得有个身份。
身份越高,将士们对他就越认同。
如今没有仗可打,那他就没必要占据这个位置了。
“那长浩的事……”
沈云林说话说半截,可说来说去,还是想试探试探沈朗的态度。
同样身为人父,沈朗能理解他。
“大哥,你放心好了,长浩不会有事的。如今这桩案子已经在收尾了,要不了多久,长浩就能被放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
在二房住这么久,沈云林虽然问过江晚几回,答案也都是一样,可这话从沈朗嘴里说出来,他更信任,更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