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来京城,陈氏不跟以前在老家时,事情那么多,她不闹事,府里热热闹闹的。
如今他们一走,偌大的将军府一下子就空旷起来,不过他们走了之后,沈家的生活便重归宁静。
但没过几日,沈长栋新的调任下来,他被任命为河北府的知府。
知府是四品。
沈长栋一跃连升三级,文武百官皆惊,其中不乏有对此不满的官员。
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奏参他。
毕竟前段时间,江晚暴揍群臣的事情还让他们记忆犹新,更不要说如今的沈长栋还是七皇子的小舅子。
在众人的非议中,沈长栋接到调任的第二日就去了河北府任职。
走的时候,带着皇上赐下的尚方宝剑,只去了七日,整个河北府上下就有两个官员被砍了脑袋,超过十数的官员跟欺压百姓的恶势力被投送进牢狱里。
河北府离京城不过百余里,那里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就会传到京城。
面对这些消息,裴煊不但没有让人封锁,反倒还秘密派人大肆宣扬。
每一桩案子事无巨细,从百姓,从说书人口中,从戏文里,一一传播。
没过多久,那些私底下嘴舌沈长栋的官员全都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言一句。
毕竟他们可做不到一心只为百姓做事,办起案子雷厉风行。
入了冬月,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到了冬月下旬,下了一场小雪。
小雪一下,气温骤降。
将军府各院生起地龙,江晚窝在屋里,一边哄着孙儿,一边闲散度日。
“娘,永康侯府送来帖子,说潇潇有了身孕。”
沈长栋去了河北府上任,这回杨慧并没有跟着一起去,毕竟河北府离京城很近,她随时都能过去住上几日,或者沈长栋闲时也可以回来。
不跟去任上,薛晴就把掌家的大权交给了杨慧,如今她调度着整个侯府,游刃有余。
“是吗,太好了,你去库房挑几份厚礼,等我跟你大舅母通过信,一起去侯府看看她。”
张潇潇跟穆云焕八月份成亲,没想到十一月就有了身孕,他们俩这速度可真是快。
“好。”
家里喜事一桩接着一桩,杨慧也很高兴,应了声,她就去了库房。
她一走,江晚就让彭雪差人去张府送信。穆云焕跟张潇潇成亲后,张德望跟张驰没过多久就回了西北,但江氏跟邵雯雯则留在了京城。
“大嫂,听说大哥要被调任回来了。”
跟江氏约好时间,第二天江晚路过张府,跟江氏、邵雯雯汇合。
邵雯雯去跟杨慧乘坐一辆马车,江氏则上了江晚这辆车。车里燃着炉子,暖和得很。
“嗯,如今内阁空虚。”
张德望做上西北节度使才没多久,江氏本以为他至少要在西北待上三五年。
不曾想,裴煊大刀破斧地肃清朝廷,六位阁老被他砍了一个,撵走两个,剩下的三个,还有一个吓得夜不能寐,直接递交了告老还乡的帖子。
两位阁老不够用,裴煊便调了张德望回来。说来,以张德望的能力坐上阁老的位置是早晚的事,但他能这么早就入内阁,说来也是沾了沈家的光。
要不然就算是内阁缺四个人,一时半会儿也轮不到他。
“不止是内阁,缺人的地方多着呢。”
“宫里如今是什么情况?”
缺人的地方是多,但除了大理寺跟六部,其它地方,裴煊至今没有调任官员的迹象。
江氏曾在京城待过几年,知道京城里的情况,如今瞧裴煊这做派,那些空着的官职应该是等着他登基再行调任。
就是不知道宫里的那位到底如何了,想着江晚是七皇子的丈母娘,应该知道不少内情,江氏就斗胆问了句。
“应该是在年后。”
再有一个月就要过年,裴煊要是登基会很仓促,不如等到年后,有更多的时间准备,也会暖和些。
一听江晚这么说,江氏就明白了,微微颔首,没有再多提此事。
“张夫人。”
“亲家母。”
马车在永康侯府门口停下,杜氏带着两个儿媳早早等在门口,一看到她们来,赶紧迎了上来。
“天这么冷,在屋里等着就是了。”
永康侯府家风还不错,也没什么内斗,张潇潇嫁进去后,跟穆云焕感情很好。
杜氏待她也如亲生。
就是有一点,永康侯府依旧有颗想要更进一步的心,这一点,从杜氏的行为举止中就能看得出来。
以前她跟江晚来,杜氏只派儿媳在门口迎一迎,如今天这么冷,她自己都亲自出来了。
江氏心知肚明,却有些看不过眼。
“你们难得过来,我左右也没事,就在门口等一等。快进屋吧,我已经煮好了热茶。”
杜氏也不个傻的,江氏的话,她怎么听不出来,但她浑然没有放在心上。
大大方方地回了句,引着她跟江晚,朝着院子里走去。
永康侯府没有分府,穆云焕跟张潇潇住的院落在西边,位置是最好的。
张潇潇怀有身孕才一个多月,虽是如此,穆家很是重视这一胎,一得知她有孕,立刻就将她护了起来,就连奶娘跟稳婆都找好了。
穆家不差银子,张潇潇住的院子景色美,屋里陈设也是一顶一的好东西,就连江晚都看得眼花缭乱。
“姑姑。”
成了亲,张潇潇的头发挽成妇人髻,性子也比以前收敛了一些。
不是穆家拿捏她,而是她是真心喜欢自己的相公,不想误了穆家的名声。
虽说穆云焕的名声也不怎么样。
“胖了些。”
张潇潇一见到江晚,脸上就浮起一抹笑容,露出一口白牙。见状,她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她的下巴,嗔了句。
“既是怀了孕,也得多活动活动,不必日日躲在屋里,躺在床上。不过雪天的时候路滑,以防万一,要少出门走动。”
“嗯,我知道了。”
不是她不想出去,是她一被诊断有孕,一家子人都叮嘱她要好好养胎。
不过现在有了江晚这句话,相信在家里没人敢拦她了。一想到这里,张潇潇脸上笑意更甚,目光落在杜氏身上,噘了噘嘴,跟个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