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沈长乐听出江晚是故意调侃她,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拖着凳子走到江晚身边坐下,然后环抱住她的腰,把头贴在了她的身上。
“有话就说吧。”
沈长乐一嘻嘻,江晚就知道她有话要说,深知这一点,她便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娘,今年过年,我跟裴煊商量过了,打算回来跟你们一起过。可以吗?”
七皇子府里冷冷清清,除了伺候她的嬷嬷跟丫鬟,最多的就是太监。
平日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要是过年还是这样的话,得多无趣啊。
“可以。你们想回就回吧。”
忽闻沈长乐提及此事,江晚还愣了一下,正要拒绝,但突然想到仁帝的事,话锋一转就改了口。
今年过年,想来裴煊会很忙。
“娘,你真好。”
江晚答应下此事,沈长乐很是开心,把头往她怀里拱了拱,像只小猫似的撒娇。
裴煊跟沈长乐要在沈家过年,那这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团聚,江晚吩咐下去,薛晴、姜珊、杨慧又往府里添置不少东西回来。
腊月二十八,沈长栋从河北府,赶回到京城。去了河北府不到两个月的他,瘦了整整一圈儿。
江晚看着心疼,但也没有办法,毕竟他走上仕途,只能继续往下走。
再说,为了百姓做事,沈长栋自己甘之如饴。
腊月二十九,百姓们开始为过年做准备,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有出来的,也是张贴年画对联。
腊月三十,除夕夜。
本以为会忙到很晚的裴煊早早出现在将军府,陪同着沈长乐跟沈家人,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新年。
相比于沈家这个年,宫里冷冷清清,仁帝病重,就连年夜饭,静妃都没有让御膳房准备,她带领着众宫嫔轮流守在了勤政殿里,就等着他龙驭宾天。
期间,仁帝想要见裴煊一面,去请人的公公,直接被静妃擅作主张拦在了宫里。
久久等不到裴煊出现,仁帝实在忍不住,再次陷入了昏睡。直到初三那天,他才醒来。
一醒来,他就看到了他一直惦念的裴煊,想要开口跟他说句话,却发现自己已经失了声。
“父皇,您只管放心的去吧。北戎被灭,西夏已亡,各地异姓王全部被铲除,朝廷那些官员也被儿臣一个个下了大狱,大周有儿臣在,不出三十年,儿臣一定还您一个河清海晏,百姓富足的强盛王朝。”
裴煊对仁帝没有什么感情,能让他活到今日,他自认已经做得够好了。
“等您到了地方,别忘去找母妃,还有二哥认个错,顺便帮儿臣带个消息,说儿臣如今过得很好,还娶了一个他很喜欢的人做王妃。”
初三裴煊入宫,初四在宫里守了一整日,大年初五在百姓们还没有睡醒的时候,宫里的丧钟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是丧钟?”
丧钟响起的时候,江晚还在睡觉,忽闻到钟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伸手摸了摸身边温热的人,她轻声问道。
“嗯,我要进宫一趟。”
初三那晚,整个京城都已经戒严,仁帝驾崩,想来应该不会出事。
但沈朗依旧放心不下。
“去吧。”
沈朗要进宫,江晚松开了手,随即从被窝里坐起来,帮着沈朗穿上银甲。
“此事,你们不必挂心,把铺子关上,你们在家里歇息一段时间吧。”
皇帝殡葬期间,是不能寻欢作乐的,一切娱乐活动都需要停止。
送走沈朗,江晚看到家里的人全都起来了,她就吩咐了句。他们家做的生意,酒楼跟酒坊肯定要关的。
至于布庄……
“娘,我去布庄里看看。”
知道仁帝命不久矣,在去年秋天的时候,沈长婉就命织娘赶工白布。
现下已经备了不少数量的白布,就等着今日。
“让你大哥跟你一起。”
丧钟响起,城里还不知道会不会发生动乱,沈长婉一个女子出门,江晚放心不下。
“好。”
听闻江晚吩咐,沈长盛立刻应下,随即命人备下马车,他跟沈长婉一起出了门。
“娘,我怎么办?”
自打年前搬回将军府,沈长乐一直住在这里,仁帝的事,她多少知道一些。
可身为王妃,她早前时候就应该在宫里跟裴煊一起守着的,但现在……
“你就待在家里,等裴煊什么时候通知你,你再去宫里吧。”
裴煊对仁帝没有任何感情,不想让沈长乐进宫完全在情理之中。
“嗯。”
江晚这么说自有她的道理,沈长乐自然什么都听她的,所以虽然着急,但也跟着她一起回了后院。
仁帝驾崩,天微微亮的时候,整个京城挂满缟素,文武百官齐聚勤政殿外。
沈朗手持虎符巡视整个京城,裴煊吩咐心腹,有条不紊地处理着仁帝的后事。
一日,两日……
整座京城并没有任何动乱发生。
待到第四日的时候,裴煊抽空亲自来了趟将军府,把沈长乐接进宫里。
让她带着学着主事,率众命妇致哀。
守灵七日,停灵还需要十二日,朝政不能耽搁,裴煊顺势入驻勤政殿,开始正式处理政务。
仁帝停灵期间,京城像是按下暂停键,萧索得很。而且这段时间,明明大多数是晴天,但每日给人的感觉都灰蒙蒙的,让人憋闷得难受。
“娘,你找我啊?”
酒楼不能开,薛晴在家里无聊得很,姜珊会针线,还能做做针线打发打发时间,她只能发呆。
骨头都快发霉了。
忽闻江晚让彭雪唤她过来,她就赶紧来到主院。
“最近城里也没什么事,你跟姜珊带着孩子们去河北府府城住几日吧。”
江晚每日要进宫,一来她是诰命夫人,二来也能帮帮沈长乐。薛晴跟姜珊倒是无所事事。
瞧着他们整日紧绷着,江晚真担心他们会憋坏。
“可以吗?”
河北府府城虽然离京城不远,但那边应该比这边要宽松些,所以听闻江晚这么说,薛晴恨不得立刻点头应下此事,可她又觉得不太妥。
“你们只管去就是。”
哪里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他们是去探亲,外人又能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