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子从昏迷中渐渐醒来了,他感到浑身难受,似乎每根骨头之间没有了筋的联接,甚至连活动一下肢体也做不到,自己可能是瘫痪了。了
他悲摧的想哭,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可他无力睁开,嗓子干涩难耐,只能含糊不清的吃力叫道:“水……水……”
耳边立刻传来了喜极而泣的声音:“醒了,终于醒了……”
他感觉到有人把自己抱在了怀里,慢慢的喂些温热的茶水,一定是婶子。
他心里在想,人只有在重病或重伤的时候,才能体会到亲情的温暖。要知道平时的婶子,那可是名符其实的刀子嘴豆腐心,当然,长腿叔叔的待遇,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唉!终于从死神手里把他抢回来了,可怜的孩子。”是一个娇柔的叹息声。
良子没有听出是谁的声音,他明白那块石碑的重量,能生还的几率微乎其微,没想到自己真的活过来了。
长腿叔叔之前伤的不轻,那个墓碑应该没有砸到他吧!良子突然想起了那几本书,长腿叔叔说过,贼是不能走空路的,还说这是一代代传下来的不成文规矩。
他又想起了那个邪门的空棺,一路走去,象是走进了别人设置的一个局,它是要困住来犯者作陪葬,还是……
不管怎样,反正已经逃出来了。呵,差一点就去填那个空了,他感到有些后怕,同时又感到好笑。
那样一座诡异的坟墓,别人都知道绕道走,说明他们才是高手。叔叔从来没有盗过大墓,根本不懂其中的玄奥,偏偏心又大,吃亏是难免的,长些记性也好,下次就不再盲目硬闯了,血的教训啊!
一杯温茶下肚,良子感到舒服多了,他缓了缓气,十分艰难的伸手向怀中摸去,一本书也没有了,是长腿叔叔替自己收起来了,还是丢在了墓地里?
于是他口齿艰难的问道:“书……呢……”
身边一个怜惜的声音传来,“傻孩子,都这样了还想着书,唉,朕的几个儿子,只有你继承了朕的优点,可是从小到大身体却又这般病弱……”
听到这儿,良子心中一惊,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真的被石碑砸死了?还是在梦境里?
阵阵痛楚传入大脑,他知道这不是在做梦,而是活生生的现实。这一刻他的心酸痛起来,他不想死,他舍不得离开长腿叔叔,更不想成为另一个世界的孤儿……
以前听老人们讲过借尸还魂的故事,就是灵魂出窍后依附在别人的身体上,从此以后顶替别人的生活,走完别人的一生,可没想到这样的事竟应验在自己身上……
他悲怆万分却无力痛哭,此刻头疼的很厉害,但愿这是一场梦,等梦醒来就好了,他紧紧的闭上眼睛什么也不去想,迫使自己沉沉睡去。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良子再次醒来了,感觉身体好了一些,他小心的睁开了眼睛,猛然发现床边坐着一位穿戴华丽的中年妇人。
良子吓了一跳,此刻阳光已经射进了窗口,见屋内富丽堂皇的摆设,床上刺绣精美的绸缎被……他不觉心中一叹,这一切确实不是梦啊!
见他醒来了,妇人高兴的柔声说道:“二皇子醒了,你又昏睡了两天二夜,好些了吧?来,先把药喝下,一会又该凉了。”
二皇子?良子不由一阵惊悚,难道自己是在皇宫里?他疑惑的打量着眼前的妇人,只见她皮肤白皙,笑容十分亲切。
见良子直直的看着自己,有种素不相识的陌生感,妇人慈祥的笑了。
“孩子,不认识奶娘了?也难怪,你染了毒伤寒,差点……皇上把医术最好的梁御医召来给你治病,唉,总算脱离了危险,上天保佑啊!”
良子知道那个毒伤寒很要命,村里的王亮就是死于此病的。原来这个二皇子也是死在这个病上的。难怪自己如此难受呐,整个象是被人抽筋拆骨似的。
良子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机械的把药喝了下去。
看着自己白嫩的双手,觉得很好笑,这双象女人一样柔软的手,恐怕连锄头也拿不动吧,这就是今生的道具了。唉!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总感觉象是在做梦。
慢慢的依靠在床头,浑身象散了架似的没有一点力气,原本象牛犊子一般的劲头,却怎样也发挥不出来,这副身架太衰弱了,似乎随时都会倒地不起。
“过几天皇上要在擂台赛上选拔武状元,你要不要去看看?”奶娘想调解一下气氛。
见良子挣扎着坐了起来,奶娘急忙抱来了一床锦被,垫在他的后背,让他靠的舒服一点。
良子眼神空洞,无力的摇摇头,这个现实让人难以接受,太残酷了。他虚弱的闭上了眼睛,很想沉睡在梦里,希望不再醒来。
奶娘轻轻的把被子给他盖好,“唉!可怜的孩子。”
良子不想面对现实,更不能接受现实,可是即然真的进了皇宫,心里就要有所准备。
他想起了那几本书,好在已经全部看完了,当务之急就是要把那几本书研究个透彻,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不到自己真的填了空,竟然重生在帝王之家,天意弄人啊!一切竟然是戏剧性的,自己刚好读到了那几本书,这边的戏台就已经搭建好了,速度之快,眨眼之间自己已然走马上任了,如同梦幻一般,正应了那句:人生本是一场戏。
在这出戏里,自己被强制性的变换了角色,一个有着天渊之别的角色,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这出戏该怎样演下去,他一点也不清楚,而且更没有把握去演好。
悄悄的望向窗外,长腿叔叔他们没有孩子,还指望自己养老送终呐,没想到转眼之间就天各一方了,他们该多伤心啊!
过去的已如同云烟,再也无法找回了,眼下的一定要好好的把握,要想在这最险恶的环境中站稳脚根,就要步步为营。
奶娘出去了,良子趁此机会挣扎着走下了床,来到一面大镜子前,他惊讶于今生如此俊雅的容貌,虽然脸色苍白,但依然阳光清朗,配上细高而挺拔的身材,真是基因极佳的天之娇子。
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就是太显瘦弱了,年纪轻轻的就夭折了,没能撑到好起来的一天,实在可惜了。
如果不是自己借尸顶替,那个梁御医将死无葬身之地了,他欠了自己一个大大的人情呐,呵,想到这儿,良子无声的笑了。
这儿与自己前生住过的地方相隔有多远,他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长腿叔叔,就看以后有没有机会了。
这时,远处传来了年轻女子的交谈声,和嘻笑声,可能是宫女们。
哎,怎么没有见到今生的母亲呢?前生的母亲,在生下自己后就去世了,多么渴望母爱啊,婶子虽然疼爱自己,但那种爱是不一样的。
前生,自己救了长腿叔叔两次,也算报了养育之恩了,良子感到心里一阵宽慰,浑身上下轻松多了。
留有前世的记忆,让他感到万分欣慰,虽然前世的技能今生用不上,但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可以回忆。
门外传来了奶娘的脚步声,良子急忙又缩进被窝里装可怜,其实半个月以来,由于服用了最有疗效的御药,加上顿顿大补,他的身体正一天好似一天了。
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害怕面对这些陌生的面孔,因为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应酬,现在只知道自己是一个皇子,一个不足以引人注意的病殃子,虽然不能成为王子们争权夺利的绊脚石,但也必须谨言慎行。
无法想象的是,昨天自己还是一个农民,一个盗墓贼,今天却成了皇宫的小主人,这么大的落差,太玄妙了,也让他的人生走向了颠峰。
他需要调整心态,安好现在的位子,更需要讨得皇上的欢心,期望在尔虞我诈中轻松度过此生,虽然现在身处危机四伏之中,但最起码不用再为生活而奔波了。
他的心里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如果有一天身体强壮了,一定去边远的乡村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长腿叔叔他们,还有那个心仪已久的小姑娘。
奶娘把晚餐端来了,良子心不在焉的默默吃着。
“二皇子有心事?”奶娘关心的问道。
“奶娘,我的母亲呢?她为什么一直不来看我?”良子小心奕奕的问道。
奶娘闻听鼻子一酸,一下子哽咽了,“孩子,你的母后生下你就仙世了,我被召进宫服侍你,已经整整十六年了……”
奶娘突然若有所思的怔了怔,痛心的看着他,这孩子的命是保住了,可脑子却坏掉了……
良子听完瞬间泪漰了,自己好命苦啊,两世都与母亲擦肩而过了,以后遇上难事谁来保护自己啊!
奶娘擦了一把泪水,“二皇子打小身体就虚弱,大病不见小病不断,没想到这次竟然染上了毒伤寒,险些就……唉,多亏你的父王念及皇后的旧情,把你的病放在心上,找来最好的御医,给你服用最好的药,并且日夜的守护着你,皇上啊,是真心的疼你呐。”
“奶娘,那现在的皇后是谁?我要不要去拜访她?”
“自从你的母后仙去后,皇上一直没有册立皇后,也没有立太子。唉!没有太子就已经不太平了,立了太子只怕更不太平了,这个位置啊,好多人都在瞅着呐。呵,奶娘倒是希望那个位置能给你留着呢!”
良子觉得心里一阵温暖,因为奶娘的推心置腹,没把自己当外人。又因为皇上没有立皇后,可见皇上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君子,没有立太子,说明他很睿智,这个时候最能看透人心。皇上毕竟是皇上,他的智慧是没人能及的。
希望自己的身体好了以后,尽力的辅助皇上,把国家治理的更好,也算是报答他的不弃之恩吧!前生辜负了叔叔和婶子的养育之恩,今生他不想再欠谁的情。
可奇怪的是,书房里也有与墓室同样的书,良子没有多想,每天除了研究那几本书,就是跟奶娘聊皇宫的事情,他要多了解一下皇宫内外的事情,多了解皇子们的习性,只有知己知彼,才能明白怎样去应对和周旋。
休养期间,八个皇子中,只有三皇子---李亦杰来看过良子,皇上和玉贵妃也来过二次,他们称自己为“俊儿”,这个时候良子才知道,自已今生的名字叫李亦俊,排行老二,比大皇子小了二岁。
啊……李亦俊……
良子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清楚的记得,这个名字正与那个石碑上刻的名字完全相同……
原来自己真的为李亦俊填了空,现在正冒名顶替生活在他的时代,这一死一生,是老天爷跟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吧!
一惊之后他又哑然失笑了,名字相同的人很多,也许只是巧合而已,老天爷不会如此捉弄人吧!
一天,奶娘陪着李亦俊在御花园里散步,正巧碰到了大皇子---李亦伟,他虽然一付高高在上的样子,但对李亦俊还是很客气的,因为这个弟弟体弱多病,与自己没有利益上的冲突,所以李亦俊在他的眼里也只是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仅此而已,临别时嘱咐李亦俊养好身体。
如果在一般百姓的家庭里,李亦伟绝对是一个好哥哥,但是生在帝王之家,在有能力保护好自已的同时,还要有高要求、高目标,最主要的是能击败对手站在最高锋,反之,将在权力的争斗中成为牺牲品,这个道理沿习了多少代,谁人不懂?
出生不由已。在上苍的游戏里,成与败不是能力说了算,往往胜券在握,到最后却一败涂地,一切早就注定好了,谁也无法改变。
重生,让李亦俊明白了很多事情,更证明了人世间是有轮回转世的,这使他从而看淡了生死,即然死能复生,何所惧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