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发呆的李亦俊,李盾矫情的卖弄了起来,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我的太子殿下,你是不是感到很意外呀?呵呵,其实本王早就在皇上的身边安插了内线,你们的一举一动,本王都一清二楚。”
李亦俊的脸色很难看,他气愤的骂道:“原来你早有预谋。李盾,你好卑鄙!亏你还是父王的亲弟弟……”
“又扯到了亲戚上,亲弟弟又怎样,他能主动把王位让给我吗?”李盾指着自己的鼻子,又是一阵狂笑。
“给你,凭什么?就凭你落井下石,还是图谋不轨?”李亦俊坐直了腰身。
李盾的目光寒冷如刀,“图谋不轨也是他逼的,当年他把我打发到这里,想要让我自生自灭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试问,他有把本王当做亲弟弟了吗?现在大难临头了,倒想起还有一个亲弟弟了,呵呵,多可笑啊!如果当初把我留在身边,说什么我也会为他挡刀子的,可惜呀,他的心太凉薄了,容不得我的存在……”
看到无言以对的李亦俊,他顿了顿,又肆无忌惮的仰天大笑,“山不转路转。年轻人,玉玺在谁的手上,谁就有发言权,这才是硬道理。”
“你……你想篡权夺位?”李亦俊怒不可遏的质问。
“那又怎样?他不仁,休怪本王不义!”
李盾一甩长袖不再理会李亦俊,他把双手啪啪一拍,有人小心翼翼的把玉玺抱了过来。
李盾一层层的打开了金黄色的绸缎,露出了柔润光滑的传国玉玺。
李盾伸手轻轻的抚摸着乳白色的玉玺,得意之形溢于言表。
“呵呵,十几年来,最让本王头疼的就是无法拿到玉玺,太子爷,没想到你千里迢迢把它亲自送来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哪!连老天爷都在帮我呐,真是天命难违呀!”
看着李盾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李亦俊并没有生气,他整理着衣衫淡淡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皇叔可知,罗险已经伏法了,肖负的妹妹也已经做了皇后。”
李盾眉头一扬,“噢?是嘛!”
接着噗嗤一笑,“我的太子殿下,你的梦还没睡醒吧!呵呵,现在的京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你的太子恐怕也做到头喽。”
李亦俊不动声色的继续说道:“李亦伟己经被立为太子,并且内乱也已经平息了,皇上现在高枕无忧了,也用不着你去救驾了。皇叔,你还抱着个假玉玺有什么用呢?”
“太子殿下,你以为自己有千里眼顺风耳啊,不要巧舌如簧自欺欺人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现在已经被囚禁了,将作为人质……”
李盾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有人来报,皇上派大队人马前来迎接二皇子回京都。
李盾闻言一下子懵圈了,看着眼前的玉玺,再看看表情淡然的李亦俊,他歇斯底里的叫道:“这不可能,肖负他们是不会轻易妥协的。”
李亦俊扣好衣服,又穿好了鞋子,头发有些散乱。
他蔑视的看着李盾,冷冷一笑道:“你想坐收渔利,呵呵,王爷,你的算盘打错了,我们抱了个假玉玺来投靠你,为的是什么。”
李盾扭头看向一脸平静的李亦俊,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为的什么?”
李亦俊呲牙一阵虐笑,“呵呵,就是要你露出狐狸尾巴呀!”
李盾恼羞成怒,脸色由白转青,他咬牙怒道:“什么都是假的,你这个太子总是真的吧!”
李亦俊仰天长笑,“呵呵,太子也是假的,刚刚已经告诉你了,记性那么差,李亦伟才是真的太子。”
“你……你们竟敢戏耍本王……”李盾气的浑身颤抖。
李亦俊神色严肃的说道:“李盾,你听好了,你私下里招兵买马意图不规,早就有人告发了,父王念在兄弟的情份上给你机会改过,而你却一意孤行不知悔改,这次又给了你一次机会,可惜的是,你又错过了,你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等着审判吧!”
李亦俊说完向门外走去,傻了眼的李盾突然嚷了起来。
“我……我……来人,把李亦俊绑了。吩咐下去,李亦俊盗取皇宫玉玺,现流窜至此,被本王抓获了,把他打入囚笼即刻押送京都,交于皇上发落。”
李盾此刻冷汗直流,他企图以反咬一口来证明自己的忠诚,岂不知,这一切都是皇上和李亦俊设计的一步险棋。
皇上就要离京亲征沙场去了,他不放心罗险和肖负,他们不但大权在握,而且早有反心,他怕自己走后会出问题,必须要在亲征之前清除异已,确保后院不起火。
于是,让太师麦城假意领头闹事,引出丞相罗险和国舅肖负。
然后再用妥协的办法利诱肖负,口头答应册封他妹妹为皇后,而且既往不咎。
他们联合起来铲除了罗险,再返过来清除掉肖负,当然,太子之位也转让给了李亦伟,皆大欢喜。
李亦俊携玉玺投奔李盾,是怕李盾趁火打劫,先用假玉玺稳住他,然后再灭掉他,谁知他竟然很配合,来了个坐山观虎斗,即便如此,当大军压城时,他还是难逃一死的下场。
李亦俊自愿让出太子之位,是深明大义之举,为了让麦城同心同德铲除内奸,帮助父王力挽狂澜,他宁愿不做这个太子,这样也会少了很多政敌,可以活的自在一些,两世为人的他,早已把尘缘看破了。
他的这一举动,可谓惊天地泣鬼神,令所有人震惊,扪心自问谁能做的到。
李亦俊有时也在反思,如果自己不是一个孤身闯入者,不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而是从小就生在帝王之家的皇子,而且受着另类的教育,有着另类的世界观,试问,自己会心甘情愿的让出太子之位吗?
答案会让人害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目标,同样也有私心杂念,当目标与私心达到同一个级别时,就象李盾一样,最终会暴发的。
如今内忧已除,外患待灭。一切都恢复了正常,皇上把担子交给了太子李亦伟后,便放心的亲征去了。
无官一身轻,李亦俊准备用奶娘给的单方好好的养生,希望早日从沉疴旧疾中解脱出来,迎接崭新的人生。
李亦伟如愿以偿的坐上了太子之位,为了答谢李亦俊的顾全大局,特邀他到太子行宫去喝酒。
为了表示慎重,李亦俊特意沐浴更衣,换上了华丽的衣衫,并让奶娘为他重新梳理了长发,然后亲自倒了一杯茶,双手捧给了奶娘。
“奶娘,多谢您老多年来的哺育和陪伴。”李亦俊真诚的微笑道。
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二皇子,虽然他病好之后性格有所改变,但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过,奶娘在高兴的同时,觉得十分诧异。
“这孩子,今天怎么了?跟奶娘这么客气。”
“奶娘家中还有什么人?”李亦俊轻轻坐在奶娘的身旁。
“噢,家里还有老伴和儿子,儿子跟你一般大,就快要结婚了,呵呵。”
一提及家人,奶娘总是乐呵呵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神彩。
看着喜笑颜开的奶娘,李亦俊也为她高兴,转身走进卧室,拿出来了一个黄色的包裹,放在奶娘的手里。
“奶娘,这是我送给您家哥哥的喜礼钱,还有一些怕您带不出去,已经放在三皇子那儿了,他会帮忙带出去的。”
这句话让奶娘感到意外,又见他有些反常,心里便有种不祥的感觉,她很担心,在宫里,李亦俊虽然病弱,但却是她的依靠。
一把抓住李亦俊的手,奶娘泪眼婆娑的问道:“孩子,你这是……”
李亦俊握住奶娘的手,平静的笑道:“奶娘,我要到前线找父王去了,俊儿走后,奶娘可以暂时回老家去住,等俊儿凯旋归来后,再去接您老。”
李亦俊不顾奶娘疑惑的目光,毅然的走出了寝宫,坦然的来到了太子行宫。
见李亦俊如约前来,太子很高兴,他亲热的挽着李亦俊的手一同坐下。
寒暄了几句后,他们聊起了宫中趣事,从儿时同学聊到同心除奸,当聊到太子之位时,太子很兴奋,他命人端来了两杯酒,并亲自递到了李亦俊的手里。
“王弟的大度,令皇兄汗颜哪!皇兄知道,论才智、人品,皇兄都不及你,委屈你了,来,皇兄敬你一杯,以表谢意。”
李亦俊淡定的接过了酒杯,“皇兄,我把太子之位让给你,知道你有能力帮助父王把国家治理的更好,能够实现你一展宏图的远大抱负。”
太子激动的一把抱住李亦俊的肩头,“王弟放心,皇兄定不负所望的。”
看着手中那泛着淡红色的酒杯,李亦俊的嘴角向上牵了牵,微微一叹,“弟弟的身体向来虚弱,不能堪当大任,本以为让出太子之位可以活的快乐一点,寿命长一点,没曾想结果还是一样。”
太子脸上的笑容显得格外柔和,“王弟,你盛装前来,不是已经抱定必死的决心了嘛!干嘛还要说的那么可怜呐?其实做为兄长,我还是很同情你的,象你这样饱受病痛的折磨,倒不如一了百了,来,喝下它吧!早死早转生,记得来世不要生在帝王家了。”
李亦伟举起酒杯,碰了一下李亦俊的酒杯,“今天,皇兄亲自为你送行!哎对了,为了答谢你,皇兄承诺,要为你建造一座宏伟的墓塔,让你永垂不朽为世人所敬仰。”
看着冷漠绝情的太子,李亦俊摇晃着杯中的酒,忍不住叹道:“谢皇兄。呵,没想到父王刚走,你就迫不及待的要对我下毒手了,不觉得于心不忍吗?我毕竟是你的亲弟弟呀!”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想起了亲王李盾曾经说过的话,亲情的凉薄都缘自于利益的争夺,可这又是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
太子冷酷的哼了一声,“李亦俊,在本太子的眼里是没有亲情的,杀人也从来没有手软过,杀了文武双全的李亦斌,再除掉老谋深算的你,下一个就是李亦杰了,到了必要的时候,杀了父王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李亦俊浑身一颤,没想到他还有弑君之心,比李盾还要恶毒。
太子玩弄着手里的酒杯,象猫戏老鼠一般,“呵呵,以你的聪明,本来可以跟随父王一起去边陲的,可是你太自负了,你以为我会容得下你吗?有你在的一天,太子之位就不会稳固。竟管你的时日无多,本太子还是要让你提前报到去。呵呵,你终于也有失算的时候啊!”
李亦俊听到这里,毫不犹豫的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没想到这一天让你等的那么辛苦,谢皇兄赐酒,其实我奉旨留下,是……”
“奉旨留下?哼!原来父王让你留下来是为了监视本宫。”李亦伟突然一声暴呵,强横的打断了李亦俊。
“父王他竟然不信任我这个太子,在他眼里我是什么?哈哈哈……那你就战死疆场吧!”李亦伟痛苦而又恶毒的咒骂。
此刻,李亦俊感到腹中一阵巨痛,他左手捂住肚子,断断续续的说道:“你错怪父王了……他让我留下来,是为了查出……要害你……的人……”
李亦伟只是一愣,他当然不会忘记,在铲除了罗险和肖负两大内奸及其党羽,又消灭了妄图篡位的李盾后,皇上非常高兴,再加上立了太子李亦伟,便摆下了万人庆功宴。
宴会上,春风得意的李亦伟接受着众人的庆贺,手持酒杯答谢着父王和文武百官,正当他要喝下杯中酒的时候,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颗石子击落,酒杯摔碎了,洒到地上的酒水即刻燃烧了起来。
会场顿时一片混乱,由于当时人太多,即无从追查凶手,更无法寻找那个神秘人……
看着痛苦中挣扎的李亦俊,太子很开心,他一仰脖子把酒喝下,并狠狠的摔碎了手中的酒杯。
“好正点的借口,却掩盖不了他的偏心,他宁愿立一个病猫做太子,也不肯立我这个长子。你假惺惺的让出这个位置,是因为太师把刀压在了父王的脖子上,为了自保,你们只好用了缓兵之计,当我傻呀?哼!你说,除了你,还会有谁敢惦记这个位置?”
李亦俊痛苦的抽搐着,手中的酒杯掉落在了地上。他站立不住扑倒在地,乌黑的血水从嘴角里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