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我待,争分夺秒,陈三爷忽地起身往外走。
蓝月惊道:“你干什么去啊?”
陈三爷扭头道:“我去皮爷府上,和他商量赌王大赛的事。”
蓝月一皱眉:“不差这一晚上吧?”
陈三爷归心似箭,恨不得马上完成任务回到天津,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他对蓝月感激地说:“蓝月,你且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我和皮爷聊定后,一旦开启赌王大赛,还得多靠你们帮衬!到时候你们就闲不下来了!”
蓝月笑了笑,道:“我吃的就是这碗饭,无所谓了。只不过,三爷见到皮爷后,可别说是我想出来的主意。”
陈三爷一愣:“怎么?直言不讳,有什么不妥吗?”
蓝月凝思片刻,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妥啦,都是为帮派赚钱,你随便说。”
陈三爷点点头,转身出屋。
其实陈三爷没听懂刚才蓝月话里的意思,蓝月之所以不想让陈三爷告诉皮爷是她想出来的主意,就是要凸显自己心爱之人的智慧。
她想把这一切都归功于陈三爷,她要把这个男人推上上海滩的最高峰。
陈三爷拉开大门,走出屋子时,另一间卧室里珠珠、红袖、采薇听到了动静,赶忙跑出来:“陈先生,你要去哪儿?”
陈三爷一笑:“我去皮爷那里,怎么,你们也要跟着去?我无所谓,你们想跟来就跟来,不想跟来,就睡大觉,你们自己选!”
三人当然想睡大觉了,已经是下半夜了,熬死了。
她们知道,陈三爷去皮爷府上,肯定是隔壁四个男保镖陪着,陈三爷跑不了。
珠珠笑道:“那……那就委屈陈先生一个人去了,我们恭候陈先生回来。”
红袖和采薇一同点头:“嗯嗯!”
陈三爷仰天大笑,关门而去。
来到隔壁门前,抡起拳头来就砸门,哐哐哐!
四个男保镖刚睡下,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吓得他们心脏怦怦跳。
阿杰吼道:“谁呀?”
陈三爷喊道:“我!”
门开了,阿杰揉揉惺忪的睡眼:“怎么了,陈先生?”
陈三爷吩咐道:“赶紧起来!我要去趟皮爷府上!”
阿杰一愣:“这么晚了……皮爷恐怕已经睡了……”
陈三爷厉声道:“有要紧事!耽误不得!”
阿杰、阿成、阿顺、阿贵赶忙换好衣服,跟随陈三爷出了丽都大酒店。
此刻,红袖、珠珠、采薇早已跑到陈三爷卧室里,询问蓝月:“蓝月,你跟他说了什么,他怎么突然去找皮爷了?”
蓝月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我只是夸他千术好,民国赌坛,所向无敌,古往今来,谁与争锋!”
“然后呢?”
“然后他就突发灵感,说要搞一个什么赌王大赛,然后就慌不迭地跑了出去,说要去找皮爷商量!”
珠珠叹道:“唉!我以为什么急事呢!”
红袖打了个哈欠说:“行了,这个活阎王走了,我们也可以好好休息了!咱们睡觉去吧!”
蓝月迟疑片刻,道:“你们去睡吧!今晚,我在他的屋子里睡。”
三人一惊,随即红袖眼睛一眯,仿佛悟道了什么,咯咯笑道:“蓝月啊,蓝月,好手段!对对对!你今天就在他屋子里睡,脱光了睡,我们也不说,等他凌晨一回来,推门一看,哈哈哈哈……”
蓝月脸一红:“行了!按计划行事!”
四人各自睡去,暂且不表。
单说陈三爷和四个保镖,驱车连夜赶到皮爷府上。
已是四更天。
由于是阴天,乌云笼罩,天空一片漆黑。
唯有皮爷的书房里泛出微微的亮光。
皮爷竟然也没睡!
做大事的人,熬夜是惯例。
只有没心没肺的人,才吃得饱,睡得着,倒下就打呼噜。
陈三爷伸手叩皮爷的大铁门,咣咣咣,一通砸。
阿杰提示道:“陈先生,有门铃。”
陈三爷当然知道这种豪宅必有门铃,可他就是不按,故意制造噪音。
很快,院子里跑过来一个人,长袍马褂圆礼帽,正是皮爷的管家兼师爷,面皮通红如火烧,跟烧猪蹄一样,绰号“老骚”,人称“骚爷”。
骚爷挑着灯笼照了照五个人,惊诧道:“有事吗?”
陈三爷笑道:“有紧急情况,要面见皮爷。”
骚爷满脸疑惑,瞅了瞅四个保镖:“稳妥不?”
他这意思是说,你们搜过陈三的身了吗,这大晚上的,万一陈三带把枪,和皮爷聊着聊着一枪把皮爷干死了,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陈三善于干这种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四个保镖点点头,阿杰回复道:“骚爷放心,车上就检查过了,稳妥!”
骚爷点点头,打开大铁门:“进来吧!”
在骚爷的引领下,陈三爷来到了皮爷的书房。
骚爷轻轻叩门:“皮爷,陈先生来了,说有要紧的事。”
皮爷在房内回答:“进来吧!”
骚爷推开门,把陈三爷礼让进去。
皮爷正坐在书桌前,桌上笔墨纸砚,各种电报堆在一起,皮爷身体往后一仰,对陈三爷说:“坐吧!”
陈三爷坐在了皮爷对面的椅子上。
皮爷吩咐骚爷:“上壶龙井!”
“是!皮爷!”骚爷转身去沏茶。
皮爷看了看陈三爷:“什么事?”
陈三爷道:“我有个主意,跟皮爷商量一下,请皮爷务必支持我!”
皮爷一笑:“说说看。”
陈三爷道:“是这样……”
“那四个姑娘怎么样?”皮爷突然插了一嘴。
陈三爷一愣:“嗯?皮爷是说……”
“蓝月、珠珠、红袖、采薇,对你照顾得怎么样?”
“呃……好,非常好,有礼有节,干净勤快。”
皮爷哈哈大笑:“她们就是伺候你的,该打打,该骂骂,如果觉得不满意,我再给你换一批!”
“不用换了!都挺好!”陈三爷赶忙说,“皮爷……是这样,我计划搞一个赌王大赛……”
皮爷一愣,思忖片刻,翻了翻眼皮:“说下去。”
“就在外滩九号搞!打出告示,联系报社,通告全国!以体育赛事为名,名正言顺,开出超高赔率,引大鱼上钩!”陈三爷斩钉截铁地说。
“摆擂台?对赌擂台?”
“可以这样理解!”
皮爷想了想,老谋善算的眸子一阵转动:“看来你是急疯了。”
陈三爷点点头,道:“只要赛事做得稳,青洪帮还怕赚钱吗?您跟钱有仇吗?”
皮爷仰天大笑:“我爱听实话!可这里面有几重风险,你料到了吗?”
陈三爷说:“有所考虑,第一,是声势太大,恐引起上面的人的注意,第二,是真的引来了猛虎恶狼、民间高手,我们没吃掉对方,反而落得身败名裂,第三,牵涉的赌资太大,就怕有人铤而走险,祸及青洪帮!”
皮爷满意地点点头:“胜算又有几成?”
陈三爷满怀信心地说:“赌技,我们和江湖中人平分秋色,纵有隐世高人,也是凤毛麟角,此一处,有四成胜算;其二,主场作战,人员配备、局势把控、舆论宣传,都在我们手里,此一处,又加两成胜算!其三,也是最重要的,皮爷须与帮派高层商议,上达庙堂天听,若官家不染指此事,则又加三成胜算!总共九成,大事可定!”
皮爷微眯着眼,频频点头。
陈三爷接着说:“唯有一处,需要皮爷佐力。”
“你说。”
“前期,我需要2000万资金!”
皮爷一愣,拿起大雪茄,点燃,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不是小数啊,我一个人做不了主。”
“所以,需要皮爷知会帮派高层。”
“喝茶,喝茶!”皮爷一指茶壶。
骚爷早已把茶壶和茶杯放在桌上,静静地站在皮爷身后。
陈三爷赶忙拿起茶壶,为皮爷倒了一杯茶,又为自己斟满一杯。
皮爷仰望屋顶,想了想,道:“此事容我考虑几天。”
陈三爷道:“皮爷,您爱听实话,我也爱说实话,此事越快越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此话怎讲?”
“现在这个局势,天下大乱,谁知道好日子还能过几天?国民党频频剿共,河北蝗灾饿殍千里,日本关东军侵占山海关,何应钦进攻抗日同盟,前不久松潘又发生了大地震,听说第五次围剿又要开始了,时局千变万化,上海滩能独善其身?越快越好啊,皮爷!钱抓在手里,才是真钱!”
皮爷听罢,长吁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回天津心切,但这又何尝不是实际情况?我会考虑此事的,你回酒店等我消息!”
“那我就退下了。”陈三爷起身,鞠躬,出屋。
回到丽都大酒店时,已是凌晨5点,天色放亮,因为阴天,呈现出一片乌蓝色。
陈三爷又是一夜没睡。
来到五楼房门前,拿出钥匙,轻轻开门,生怕惊了四个睡觉的姑娘。
四个保镖也赶忙进了隔壁屋子,计划休息片刻。
陈三爷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进了客厅,脱下外衣,换了拖鞋,感觉好累。
他轻轻走到自己卧室门前,推门就进,一开门,眼前白花花一个肉团子,蓝月正光着身子躺在自己床上,睡得正香。
天热,也没盖毯子,或者是盖了毯子,半夜睡觉又蹬开了。
陈三爷吓得“吘”地一声,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