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外,李莲花见着终于能有机会说句完整的话,也没多做思考,直接对着漆木山和芩婆道:
“师父师娘,她就是时柒啊...”
漆木山和芩婆闻言,那面上就不是一星半点儿的怔愣,齐刷刷的将目光定在傅时柒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
傅时柒被这么打量,虽然心里有些怪异,但也不想师父师娘太过疑惑,就嬉笑着解释道:
“师父师娘,权宜之计,现在这模样,是让时墨用族里的异术做了易容的,所以才探查不出来。”
方多病见着几个长辈都没说话,他也就安静乖顺的站在了一边,像是想明白了师祖们疑惑不解点,只暗自在心里觉得有趣。
几息之后,芩婆才迟疑着出声:
“所以,这小子叫你与相夷师父师娘...”
傅时柒闻言面上尬的脚趾扣地,听见李莲花轻咳一声,将话接了过去:
“咳...徒儿与师妹,确实如师娘所想...”
芩婆刚想松口气,但又像是想起来什么,欲言又止。
李莲花察觉到这细节,不自觉蹙眉间,又见着傅时柒对着师父师娘行了个大礼,继而听到她道:
“师父师娘,时柒有错。当初上山时,欺瞒了师父师娘。相夷他并非我二表哥,我也并非南胤后裔,所以...”并未违背伦理纲常…
漆木山和芩婆明显松了口气,随即又神色复杂的看了傅时柒好几眼,当时云隐山,何止傅时柒有所欺瞒,他们也...
傅时柒瞧了眼两人面上表情,又见漆木山叹了口气就要开口说什么,不由狡黠勾唇,先行嬉笑出声:
“我就知道师父师娘如我想的那般明智豁达,觉得过程如何并不重要,初心和结果才是重点。”
漆木山芩婆微怔间都是明白了她话里的用意,芩婆不由失笑:
“倒还是那个鬼机灵儿的!”
傅时柒自是知道她指的是云隐山大门前,她用小仙女的心机装晕进云居阁…
她面上也不尴尬,笑的更欢时,听到一边李莲花轻声开口:
“师父师娘,此间之事说来话长。不若先回楼里,我慢慢讲与你们听。”
见漆木山芩婆二人点头,李莲花看向方多病,方多病立马就上前一句一个“师祖”的引着二人进了楼。
李莲花走在后面,故意压了步速,贴近了傅时柒低声笑问:
“二表哥?我倒是不知,何时又成了”
傅时柒挑眉,侧眸眯眼看着李莲花俊脸,轻哼一声:
“啊。对啊,用二表哥换的二师兄!你当师父师娘是那么好忽悠的?当时我手无缚鸡之力,为了接近你,可是费了好些心思呢!”
李莲花见她心情不错,不由起了旁的心思,贴的更紧声音更低的感慨了句:
“喔,原来我这夫君之路,如此九曲回肠的…”
傅时柒神色一顿,随即狠一挑眉,也不答话,抬手捏了下他后腰结实的肌肉。如愿听到某人倒“嘶”一声,才抿唇哼笑着进了屋。
李莲花与傅时柒双双给师父师娘倒了茶,说了两句话,傅时柒便转身去问了时墨解药之事。
了解完用法,她看了看时辰,便又带着时墨笛飞声和方多病一同去给乔婉娩解毒,顺便带些午餐,和师父师娘的生活用品回来。
其实,主要也是想给李莲花和师父师娘更方便谈话的空间,借机避开他们谈起单孤刀的话题,同时她瞧得出来,漆木山和芩婆在时墨面前多少有些拘谨。
而笛飞声惦记忘川花,虽然很礼貌的没开口,但他时不时顶着张冷脸,却星目发绿光的瞄向师父师娘,那画面也不大自然…
到了后院,傅时柒就直接去找了乔婉娩,简单的说了两句话,就动手解了毒。又告知了她肖紫衿在何处后,就将她送到了大门外。
傅时柒松了口气正欲转身时,忽然听见乔婉娩的声音:
“傅姑娘,你 你与相夷婚宴,我定会送上祝福。”
傅时柒一怔后回眸浅笑:
“好,谢谢。”
乔婉娩凝着她那不似作伪的笑意,忽而就感觉身心都松弛了下来,抿唇回了个笑后,便转身离去。
傅时柒瞧着乔婉娩离开的方向,挑了眉,对于乔婉娩没去找肖紫衿,她也是放了些心下来。
肖紫衿,毕竟配不上乔婉娩。
日后如何,谁都无法预料,但起码…现在的他,不配!
几人满载而归时,沟通完来龙去脉的三人神色已然恢复正常。除了隐隐能瞧得出来的感慨,倒是未见什么殇痛之意。
楼内坐不下,傅时柒便招呼着笛飞声和时墨在楼外拼桌子,让方多病准备碗筷,她自己则去拿了特意给漆木山留的漫山红佳酿。
漆木山和芩婆瞧着被指使干活的时墨表情,又看了几眼自家小徒弟,心下感慨万千。
他们本就知晓一些时柒之事,加上刚刚从相夷那里得到的信息…比相夷更深知族内情况的他们,都无法想象她一个对于鸾青来说,弱不及浮萍的小姑娘,当时又是如何与族长谈判对峙的。
众人入座,傅时柒瞧了眼与时墨同桌仍旧有些拘谨漆木山和芩婆,刚暗自叹了一半的气,就听见时墨开口:
“漆老、芩婆,在外间无需这般拘束。你们二老本就是族内欲嘉封的功臣,拦下你们,全然是担心某人等不及,再缺了时柒的婚备流程。”
时墨此话一出,漆木山和芩婆神色又惊于时墨的态度,又有些难言的古怪,就不约而同的看向时墨口中“等不及”的某人…
李莲花被时墨调笑本还想回嘴,结果又被师父师娘那么一盯,那没说出口的话就堵在喉间,他忍不住抬手抵唇轻咳一声,不等他开口挽尊,傅时柒略显无奈的叹道:
“时墨你真是被他带跑偏了,竟还拿此事调侃。”
时墨闻言,反倒是看向漆木山和芩婆,声音甚是感慨:
“瞧见没,这还没嫁出去,就开始护夫了。”
傅时柒没想到时墨竟然把话头儿转她这儿来了,刚想回嘴,却突然意识到什么,抬眸审视的瞧了李莲花和时墨好几眼,随即撇嘴:
“你们俩个,什么时候成一伙儿的了?”
若不是今日一个说什么夫君之路,一个说什么护夫,她都没发现!
见着两人暗笑回避,傅时柒懒得搭理。众人推杯换盏,漆木山有了好酒,几杯下肚就没了刚开始的拘谨,开始拉着李莲花问细节。
漫山红的酒那是陈年佳酿,几番下来芩婆也是拉着傅时柒感慨宽慰起来。
傅时柒也不知是被宽慰到哪个点上,聊着聊着就忽而抬了下眉,对着芩婆抱怨:
“师娘…你都不知道,李莲花他刚开始可凶了!
说话不是敷衍,就是蹦豆儿!
除了啊,就是啊!
成天冷着个脸,那简直了,又轴又艮!”
傅时柒本是压低了声音,可这越说就带了些委屈。
李莲花听着傅时柒语气里的调调儿,就知道她许是上了酒意。
这先是吐槽预知中的李莲花,又是吐槽了他身为的李相夷,眼下竟又真真儿的吐槽上如今的他…
李莲花心中暗叹间,接收到芩婆嗔怪他的视线,他尴尬回笑时,又听到某人突然换了调调儿的轻哼:
“若不是承诺了师父师娘,若不是他与淇…”
李莲花只听到那一个字儿,就以平生最快的手速,点了傅时柒睡穴。
狠狠的松了口气,他才对着漆木山和芩婆尴尬一笑:
“咳,时柒喝多了就胡言乱语…我先送她回屋…”
说完,他也顾不得众人那莫名的视线,硬着头皮将人半扶半抱的带回了楼里。
他刚开始被当成替身儿这事儿,可万万不能被第三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