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苓比自己更适合学习白莲居士的术法,庄行再一次确认了这件事情。
“芸苓,明天开始,我教你认字吧。”庄行说,“接下来我们大概就要走不一样的道路了,我的体质更适合练剑,你就去学习白莲居士的生机术法。”
“等你认识字了,你就可以自己翻阅玉简上的功法了。”
芸苓听到这话,心中骤然一紧,脸上的欣喜消失了。
“那...我以后有不懂的地方...还可以来请教你吗?”她的眉毛微微颤动,轻声问道。
“修行路上总是想着依赖别人,这样是成不了大事的!”庄行义正言辞地说。
“好吧...”芸苓低下头,看起来有些失落。
“不过嘛,你如果实在有看不懂的地方,我作为朋友,还是可以试着帮助你一下。”庄行笑道,“虽然不一定能帮上忙。”
“朋友...”芸苓重复着这个词,忽然抬起头,笑如花般灿烂,“我知道了,谢谢你,庄行。”
“那事不宜迟,我今天先把生机术法修炼的要诀讲给你听吧。”庄行铲土,熄灭了火堆,“剑法相关的东西,我私底下已经看过了,我先把你要学的那部分教给你。”
“嗯。”芸苓乖巧地坐着,小手放在纤细的双腿上,像是邻居家的乖乖女。
庄行这便将玉简拿出来,点动到生机术法的纲目,就着插图讲给芸苓听。
这部分内容,他早已阅读过,已是发觉这方术法不适合自己。
因为白莲居士的术法要求一个硬性条件,那就是与植物的亲和度。
居士之所以被人称之为白莲居士,是因为他有一常用杀招,受招者会被吸干血液而死,死后,尸体上会开出一朵朵妖异的白莲。
这白莲并非世间原有之物,是居士辅以自身术法,改造而来的灵植。
居士的术法,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对植物进行改造,修为越高深,改造的范围就越大。
那白莲,就是居士用一种名为“食腐莲”的灵植种子,再加以一些妖核,不断试验下,制造出来的独特寄生植物。
居士的生机术法,重点就在于如何对灵植进行改造,以及如何驯服并控制这些灵植上。
居士这一生中,制造出许多千奇百怪的东西。
在小日记里,他就因为想在冬天吃西瓜,尝试着把松果和西瓜的种子结合在一起,成功倒是成功了,不过结出来的西瓜,个头只有松果那么大,而且外壳坚硬,非常不好吃,被他当做不合格的产物销毁了。
哪怕居士修为已经十分高深,但对灵植的改造,依然和抽奖一个样子,制造出来是什么效果,基本上完全靠运气。
非常可惜的是,居士并没有把他实验成功的抽奖配方留下来。
一个配方都没有,包括让居士成名的白莲,他一点点的信息都没有留下来。
居士所谓的“从零开始”就是这个意思,他不希望后来者走他的老路,被他所干扰。
他只留下了最基础的“工作台”,其余的东西,全部都要靠后来之人,自己去开创。
这也是身为天才的一种骄傲吧,若捡到玉简之人是个庸才,没有创新之才,那么定然不会把在此生机之法上白费功夫,只有思维敏捷,有奇思妙想,不被常理所困之人,才能将此道发扬光大,如此,才算是继承白莲居士之道。
庄行将此中巧妙告知芸苓,其中的利与弊,同样悉数告知。
芸苓听着,虽稍有不安,但毫无退意。
她没有习剑的才能,在练剑锻体这门路子上只能事倍功半,然而她却能让离根之叶长出新芽,白莲居士的生机之法,自然是十分适合她的。
庄行今日给芸苓讲了个大概,这生机术法,是白莲居士钻研一生之道,短时间内是讲不清楚的,庄行不打算深入,所以才想着教芸苓识字,让她自己慢慢看,慢慢学。
天色渐晚,又到了分别的时候。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差不多也该回家去了。”庄行收起玉简,“明天我削一块木板过来,用木炭教你认字。”
“好。”芸苓点头。
两人一起动手收拾秘密基地,把青石锅洗干净,碗筷收好,盖在青石锅下面。
白鼠也来和他们告别,或许是最近肚皮吃的饱饱的,庄行发现白鼠长胖了些,它的肚皮上,还长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王”字,就像是老虎额头上的毛发。
庄行笑了一声,想起来五年前,老猎人挖虎妖妖核的时候,上面缺了一小块,里面还卡着一颗兽牙。
兴许五年前,这白鼠只是一只随处可见的田鼠,咬了那妖核之后,才激发体内那薄弱的白金鼠血脉,开了智慧,变成今天的模样。
这种事情虽然罕见,但并不是没有,庄行在居士的小日记里看到过类似的例子。
这世间果然机缘无数。
......
日落西山,庄行和芸苓并肩走在回村的路上。
“对了,芸苓,你把手伸出来,我还有个东西要给你。”庄行握拳,神神秘秘地拿到芸苓的面前。
芸苓迟疑一下,还是乖乖地伸出手。
放在她手心里的,是一根新编出来的发绳,发绳的尾端,用特别的手法编出了一只可爱的小猫咪,其实就是hellokitty。
“以后不要用麻绳绑头发了,娘亲说这样会把头发磨坏的。”庄行说。
芸苓摸了摸身后扎起来的头发,那根麻绳,手感摸起来十分粗糙。
她微微低下头,极小声地回应道:“嗯。”
哎呀呀,这是害羞了。
不枉庄行花心思,从娘亲那里要来织衣服的线,亲手编了这一根发绳。
芸苓低着头,把草绳解开,换上了庄行送给她的新发绳。
晚霞把她的脸照的仿佛透明,她挽了一下头发,问道:“看起来怎么样?”
“非常合适!”庄行竖起大拇指。
这是发自内心的称赞,芸苓虽然还小,但已经很吸引人的视线了。
她甚至都没有打扮,只穿着一身素衣,看起来就很可爱,是可以上电视当童星的水平。
等她长大之后,出落的亭亭玉立,上门提亲的媒婆一定会把门槛都踩烂吧。
想到芸苓将来要嫁给某个陌生男人,成为那个男人的妻子,给他生儿育女,庄行心里就有种郁闷的感觉。
芸苓性格又好,会做饭,好说话,而且还能和他一起修炼,互帮互助。
如果她要嫁人的话,不如嫁给我!
庄行不是曹老板,没什么特别的爱好,他可不打算把这么好的女孩拱手让人,只要是个正常人,没有谁把这么好的女孩子让出去吧?
等到他们长大了,结为连理,那可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天作之合,哪里来的妖怪都不能多嘴。
“那明天再见吧。”庄行挥手和芸苓告别。
“嗯,明天见。”芸苓的手指缠动着一绺垂发,也挥挥手和他说再见。
两人在村口分别,各自回家去。
...
次日下午,庄行来到了白鼠洞前。
芸苓似乎不愿意让村里人看到她和庄行走在一起,往日他们都是约在这里见面。
芸苓还没有来,她平日通常都会比庄行来的早一些。
庄行没多想,坐下来等候,他手中抱着削好的木板,坐在石头上,小腿一晃一晃的。
他用木炭在木板上写写画画,心想等会教芸苓的时候,从哪个字教起来比较好呢?
还是从简单的开始吧,比如庄行这两个字,笔画就很简单。
然而等了很久,都不见芸苓的身影。
他感觉心里有点不安,这是芸苓第一次失约。
她那么守约的人,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情况,才会失约,可不知道她失约的理由,还是让人内心烦躁。
等待的时候,白鼠从土洞里钻了出来。
白鼠吱吱吱地对着庄行叫了两声,它围着庄行坐着的石头转圈圈,而后又爬上来,咬了咬庄行的裤腿。
没有芸苓在,庄行不能确切地理解白鼠的意思,他只能感觉到白鼠很急躁。
庄行皱眉,问道:“是芸苓那边有状况吗?”
白鼠停了下来,吱了一声,庄行发现它有点发颤,像是被吓到了。
有什么东西让白鼠觉得害怕?
该不会是遇见妖物了吧?
他顿感不对,提起木剑,站起身来。
“你能找到芸苓吗?带我过去。”庄行对白鼠说。
白鼠点点头,带着庄行往前走,却是回村的方向。
来到人多的地方,白鼠钻进了庄行的袖子里躲起来。
“你用爪子帮我指路吧,我看得到。”庄行低声说。
他在白鼠的指引下,来到一家门户前,白鼠指着里面,吱吱地叫。
院子里面看不到人,庄行迟疑一下,大声喊道:“有人吗?”
无人回应他,屋舍内寂静无声。
屋舍外和往日并无区别,村民们来来往往,有小孩嬉笑打闹着跑过。
庄行想了想,还是闯了进去。
他将“炁”聚集在双眼之中,不曾见到任何气息。
屋舍的门虚掩着,吱呀一声,他将其推开。
屋舍内光线昏暗,一进门,他就看到有个熟悉的人影倒在地上。
是芸苓,她摔倒在地上,额头冒着虚汗,她的发丝被汗水沾湿,贴在脸颊上。
庄行见状,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来,她好像发烧了,额头摸起来很烫。
她竟然睁开眼来,朦胧地看了一会儿,像是认清楚这是庄行以后,才轻声说话:“我...我在做梦吗...对不起...我失约了...”
庄行眉头紧皱,方才,一丝丝黑气从芸苓的身上飘出来,这不是正常的感冒。
他在居士的小日记里看到过类似的情况,没想到,芸苓竟然会遇到这方怪事。
“你先别说话,我扶你去屋里歇息一会儿。”
庄行扶着她站起来,她几乎整个身子都倒在庄行的身上。
庄行将她扶到床上,打开玉简,翻到那一面。
阴邪黑气,发烧发热,庄行掀开窗户,再让阳光照射到芸苓身上。
芸苓顿时往里面缩了缩,照到阳光似乎让她非常不适。
庄行又运转体内真炁,覆盖到芸苓的周身,一丝丝黑气被逼了出来,芸苓呼吸的节奏稍微平缓了些。
种种条件都和居士的这一本小日记吻合,不会有错的,这是阴物缠身导致的五窍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