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大家没想到的是,甘棠却在此刻回应了云黎:“谁说不是呢?这么久了,还是只会做些上不了台面的事,一点不长记性。”
云黎顺其自然地接话:“我们还要继续前进吗?”
“如果我们脱离运行方向,他们会立刻察觉,而且不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会被冠上不服从军令的名头。”甘棠轻叩着桌子,语气却是漫不经心的,“找你们过来,绝不是我担心我们的能力,而是敌人在暗处,不得不防。有些话,也应该说得更清楚一些才好。”
站在云黎边上的中尉心中有些预感似的,频频看向她,在发现她脸上的迷之微笑后,心里有了底。
甘棠接下来说的话,就是在场所有人的兴奋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与诸君同往,愿将来与诸君同在。”
这句话,是去年暗网更新的标语,立刻有人惊呼出声。
甘棠可以接受群体中有人与她意见不合,可在挑选身边人时,三观一致才能走到最后,所以能走到她身边的,都是暗网的会员,也都是改革的忠实拥护者。
她话音落下时,立刻有人问道:“周中将,您是何时加入暗网的?”
“确切来说,暗网是我建立的。”甘棠不再避讳她的身份,郑重其事道,“你们入我麾下,也从不是偶然。是因为你们选择了我,所以我才选择了你们。”
云黎有一种终于等到这天的畅快感,她深吸了口气,追问道:“您现在有什么计划?”
甘棠站起身,目光如炬地看着所有人:“这一场仗,我们不但要打下去,还要打得漂亮。即便没有那些援军,我们手里的资源足以让我们取得胜利。”
“但敌方数量不明,我们的库存……”有人忧心忡忡地反应着。
他们作为这次行动的先行部队,的确携带了许多虫抑剂,他们也很一直信心满满,觉得在战场上遇到敌人不会出现失误。
然而,他们如今却不得不考虑排除掉身边所有援军后,他们要如何确保自身安全。
甘棠与云黎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云黎更是主动解答疑问:“如果你担心的是药剂,那完全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虫抑剂管够。”
虫抑剂被发明以来,一直都是由何宪宁供给的。中心实验室虽然拿到了样本,却一直都没有做出什么成果来,也因为这样,联合政府不得不在各方面陆续开展对beta的公平性改革,期许能够用这样的方式挽回民心。
由于何宪宁与中心实验室的联络用的是“星星之火”的名义,以至于现在大家普遍认为“星星之火”是一个来自其他星系的beta研究员,带偏了方向,对本尊的身份就更难查找了。
不过,何宪宁供给药剂不是没有条件的,给军部的药剂是需要高额收购的,除此以外,他每次都会单独拿出一批药剂来定向捐赠给由beta军官带领的团队,意图很简单,既然东西是他们研究的,那他们先享受也是应该的。免得等军部分来分去,到最后自己人被落下了。
有alpha军官曾公开表示这样的条件是令人憎恶的,无论他是出于自己个人对于这件事情的不满,还是在军部的安排下跳出来当出头鸟,他都需要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其结果就是这位alpha曾经的黑历史全都被扒了出来被置顶暗网循环播放,导致最后军部直接将其撤职。
甘棠也交代暗网的管理员对所有的言论进行管控,在这件事情上发表过反对意见言论的id全都记下,秋后算账。既要又要,哪有那么好的事?现在不清算,只是因为外患没解决罢了。
虫族对新人类的危害不容小觑,现在就搞分裂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可高层的人又心知肚明,暂时的和平下早已风起云涌。
在这一趟出行之前,甘棠早就做好了准备,从何宪宁那里将仓库都包圆了,她这艘军舰上的药剂库存,可能都快赶上上一个批次何宪宁给军部提供的药剂数量总和了。
甘棠接着刚才的话题衍生下去:“援军偏离了路线,万一我们真的困于险境,至少我希望你们能够站出来稳定军心。我不会容许他们那些肮脏的想法实现,也一定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说白了,甘棠今天找人来,就是为了给他们打个预防针,免得到了真出事儿的时候,自己人乱了手脚,反而造成损失。
当然,甘棠最担心的,还是他们对于剿灭虫族这件事情会有所犹豫,所以让他们回归岗位之前,再次提醒道:“虫族的危害不需要我再多说,家国大义面前,别忘了主星上还有在等待我们回去的家人。一切事项,等消灭虫族后再议。”
联合政府不懂事,她不能跟他们一样,否则出现意外,没人可以买单。
……
随后的两天里,甘棠看着其他舰队距离他们越来越远,无言的鄙夷在心中蔓延开来。
她经历过许多世界,看过许多人,知道有人会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但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群体用如此卑劣的行径来掩盖自己的丑态。
在她曾经的那些回忆里,人类似乎永远都是能力越强、责任越大,可在这里,alpha占据着最好的资源还想继续压着beta,就连原书女主苏婉儿想要改革也是因为觉得omega受到了不平等待遇。
一旦从某种因素上将人划分成了三六九等,矛盾就已必然存在。
滴滴——
甘棠听到提示音,低头看向自己的通讯器,上面一个巨大的红色标志在闪烁。
她坐直了身体,点开对话框,便见到了一副熟面孔。
“哟。”对方一头热烈的红发,实在乍眼。
甘棠还没来得及开口,镜头里又闯入了另一个人:“小辰儿,么么哒。”
甘棠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拘谨了起来,抬起的手不知道还应不应该挥舞。
被挤到一旁的齐见山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鼻梁,不敢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