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佩兰和周文镜的攻击是持续性的,奇怪的是,即便有时看起来他们与成功已经极其接近了,还是让甘棠跑出了攻击范围。一次两次还能说是巧合,三次四次只能承认这是人家的实力。
周文镜追上了头,大把的符纸往外掏,时不时还掺杂着他惯用的法器攻击。
还是纪佩兰最先反应了过来,一把拉住他,沉声说道:“别追了,她在拿我们练手。”
甘棠很佩服这个思维敏锐的女人。
纪佩兰想的不错,她就是在练手。
一年到头别说是捉妖师了,他们一家子连人都接触不了几个。
要是她爹娘愿意搬到一个繁华点的地方,她能发挥的余地还多一些。现在妖的身份直接被戳破,她布局多年的中医路子相当于是直接断了。那她干嘛不趁着这个机会,多和捉妖师来过过招?
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些捉妖师除了法器和符咒以外,还有什么别的本事。
甘棠停在原地,一股强大的妖力从她体内迸发出来,将周围的树木都吹得摇摇晃晃。如果她来点真材实料的,他们也就会动真格了吧?
纪佩兰和周文镜见状,果然立刻做好了战斗准备。然而,他们的第一反应还是掏出法器。
甘棠以为,她作为一个妖,只能搞点小风已经很无厘头了。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捉妖师全靠外物!好好好,那她就很好奇了,他们天天背着那些修炼的书,到底学了什么东西?总不能连引气入体都不会吧?
纪佩兰手中的长剑剑身散发着淡淡的青光,释放着危险的信号。
甘棠不做比较,也没有犹豫,直接就朝着纪佩兰冲了过去。毕竟,周文镜实在不配作为她的对手。
纪佩兰反应迅速,长剑一挥,一道剑气劈向甘棠。甘棠还担心自己会不会受伤,忽然间,熟悉的慢放环节又出现了。她灵巧地避开一击,等她反应过来时,狐已出现在了周文镜身后。
周文镜见状,果断决绝地甩出符纸:“去!”
如此短的距离,符纸不期然地就落在了甘棠身上。
她微微一晃,只觉得略有些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好在并未受伤。
从周文镜那里听说有妖对镇妖符免疫,和亲眼看到,那是两码事。纪佩兰瞪大了双目,沉下心来专心用剑气作为攻击狐妖的利器。
符纸只对妖有效,但剑气就不同了。在甘棠不断躲避的同时,周围变得一片混乱,树叶纷飞。
妖力与剑气不断碰撞,竟然一次次在空中炸裂开来。
纪佩兰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她冷声呵斥道:“你究竟是何妖物!”
甘棠还是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把两个捉妖师气得不行:“你们不都看到我原型是狐狸了吗?还问?瞎啊!”
纪佩兰还算沉得住气,周文镜到底还是见过的世面少,直接被激怒:“孽畜,受死吧!”
周文镜从打配合的氛围里冒头,自以为拼尽全力就能给狐妖致命一击,却不知,甘棠等的就是他的失态。
他们两个人身上的道具一个接一个,她赤手空拳一直在持续消耗妖力,总要找个突破点的。
柿子要挑软的捏,相比于纪佩兰而言,周文镜要好刺激得多。
在周文镜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去较量时,纪佩兰就察觉到他已中计,却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着他被那只狐妖一脚踹上胸口,竟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周文镜!”纪佩兰惊呼一声,视线转回来时,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在靠近,她凭借本能抬剑挡在胸口,直接与甘棠的爪子撞在了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叮”。
甘棠借着狐形轻巧,在空中来了个360度的旋转,稳稳落地。
周文镜躺在不远处,捂着胸口艰难地爬起来,嘴里叽里呱啦嘀咕了好一会儿。
甘棠虽然有点好奇心,但她更在意的是面前可能随时对她发起攻击的纪佩兰,因而没怎么在意他。没成想,这小小的忽略竟差点让她丧命。
周文镜嘀咕完,朝着甘棠的方向丢了个不起眼的小珠子。甘棠余光还没看清楚那珠子到底长什么样,一阵强大的气势瞬间膨胀开来,如同汹涌的波涛,猛烈地冲击着周围。
在这一瞬间,甘棠感觉身体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每一寸肌肤都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她原本轻盈的身体,此刻却如同背负了千斤重担,每一步的移动都变得异常艰难。
“嘶……”甘棠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已经许久都没有感受过这样死亡来临的惊恐了。
她的身体不断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被这股力量压垮。
“你不是挺能耐吗?”周文镜咳嗽了几声,“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神气。”
甘棠死死咬着后牙槽,抬高着她的头颅,仰视着那张看起来帅气却写满了愤怒的面孔。
她笑出了声,尽管在她狐狸的形态下,只能从她弯弯的眉眼中辨别她似乎是笑着的:“你算什么东西?是法器厉害,又不是你厉害。”
周文镜啐了一口:“接着嘴硬吧。”
她还有些疑惑,他的愤怒怎么像是突然熄了火,直到身上的威压越来越重,她才反应过来,这法器的力量不曾衰退。
甘棠在沉重的喘息中困难地运用浑身妖力,不到最后关头,她绝不可能放弃。
“别费劲了,这是周家祖上传下的法器。”纪佩兰神色悲悯地望着她,不由叹了口气,“只要你答应去镇妖塔,我可以让他收了这法器,饶你一命。”
甘棠嗤笑着,她很想说些反驳的话,来讽刺她这是痴人说梦。可她一张口,就感觉整个心肺要涨开一样,只能紧闭着嘴唇试图缓解痛苦。
她就不明白了,他们一家没害过人,这些捉妖师也知道这情况,却偏偏要摆出一副他们在降妖除魔、保卫人间太平的模样。
多可笑啊……
凡人是弱者吗?在这条生物链里,妖才是最不受待见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