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首辅何大人亲自登门为贺海与陈颍化解矛盾,陈颍却不识抬举,完全不给首辅大人面子,不但没接收贺海的赔礼道歉,还提出约斗,要在状元宴上与贺海比试。
自何昭与贺海离开陈府后,短短半日,陈颍目中无人,不尊前辈的事情便在京中学子圈中传遍了,贺海这个名字也从鲜有人知变得众口相传。然而这条消息也只是传了短短半日,第二日一早,便有另一种声音出来辟谣,那些不知真相的吃瓜群众这才知道事情真相。
但即便知道了事情真相,仍有人觉得陈颍做的不对。
学子路人甲:“就算是那贺海出言不逊在先,但人家已经诚恳道歉,还是首辅大人亲自陪着登门道歉的,陈颍还不依不饶定下比试,未免太狂傲了。”
学子路人乙:“陈颍如今才不到十五岁,傲一些实属正常,而且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这里面关乎着颍川陈家的体面,那里是道个歉就能揭过的。”
学子路人甲:“就算贺海的话有损陈家的体面威严,那首辅大人带着贺海亲自登门赔礼也给足陈家体面了,陈颍还不依不饶,就是没把首辅大人放在眼里,不尊前辈。”
路人学子丙:“按你这道理,我喂你吃屎,然后找一个德高望重有权势的长辈登门施压,给你道个歉然后你就能跟我冰释前嫌,还哥俩儿好?你贱不贱哪?”
路人学子甲:“你才吃屎,你才下贱,你要有德高望重的长辈还能在这儿跟我说话?不知所云。”
路人学子丁:“行了,这里面有你们什么事,首辅大人都澄清了,此事的确是贺海的过错,你们竟还能吵起来。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当日与贺海一道和荣国府贾二爷起冲突的那几个,是什么下场你们就没听说?小心祸从口出,你们可没有首辅大人这样的靠山。”
路人学子甲:“我不过闲谈几句,他陈家还能不顾身份来欺压我一个小小学子?”
路人学子丙:“亏你还知道自己就是个一文不值的穷书生,陈家或许不会跟你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一般见识,但要是让荣国府知道了,他们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诸如此类言谈在京城各处上演,茶楼酒肆,勾栏画舫,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一开始的流言无疑是贺海散布出去的,但第二日出现的辟谣声音却不是陈颍所为。
尚德坊首辅宅邸何府,首辅何昭满面怒容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贺海。
“愚蠢!”何昭怒声道,“本官亲自带你去和陈颍缓和关系,只要你如约比试,不管输赢这件事也就揭过了,你倒好,在外面散布谣言抹黑陈颍,简直愚不可及!”
贺海不服道“叔祖,我可没有故意抹黑他,这事虽是我有错在先,可陈颍连您这个首辅的面子都不给,如此狂傲,……”
“闭嘴,别叫我叔祖,本官还没同意你回到何家!”何昭喝道。
见何昭发这么大的火,贺海噤若寒蝉,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许久,贺海膝盖都没知觉了,何昭才开口道:“外面的谣言我已经派人澄清了,接下来你就好好呆在府上读书,状元宴前不得出去半步。”
“叔……,首辅大人,那陈家再厉害也是在颍川厉害,这里是京城,您可是当朝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能容陈颍那等张狂之辈轻视。”贺海一听接下来都不能出去,试图挑起何昭对陈颍的怒火,他好蒙混过关。
“闭嘴!本官自有计较,还轮不到你指摘。接下来你一心温书就是。”何昭喝道。
“是。”见何昭又又发火的迹象,贺海连忙闭嘴,恭敬应声。
……
离何府不远处的陈府,陈颍正在一静室内看书,岳象风正在向陈颍汇报消息。
“什么事?”陈颍放下手中的书,淡淡问道。
“公子,你让查贺海的底细,有消息了。”岳象风道。
早在得知贺海被首辅何昭的管家捞出去后,陈颍便让人去调查贺海的底细了,一个寒门学子,再有文才,也不可能让一个丛横官场数十年的老狐狸为他得罪贾家和陈家,这里面定然是有故事的。
“哦,这么快?”陈颍奇道。
岳象风道:“下面的人在京中打探到不少消息,只是不能确定,已经派人去贺海原籍查证了。”
陈颍点了点头,这样才合理,如今有没有电话这样的神器,去调查的人光是在路上就要耗费许多时间。一个外地进京赶考的学子,三五日便能查清他所有的底细,根本不可能。
“那你说说罢,在京里打听到了些什么?”
岳象风回道:“贺海这人爱出风头,一有机会就将自己投行卷被首辅一眼看重的事,因此京中知道贺海的学子都知道此事。”
陈颍道:“这就不对了,投行卷是唐朝的举荐制度,如今可没有官员举荐人才为官一说,学子都得靠科举晋身,举荐也只是留个影响罢了。而且何昭根本没有行卷的先例,还是此次会试的主考官,更不可能在会试前看什么所谓的行卷了。”
“公子慧眼如炬,属下让人从何府下人口中问出来一个关键消息,不少何府的下人都曾听到贺海称呼何昭为‘叔祖’,两人很可能有亲戚关系。”
“原来如此。”
陈颍沉思了片刻又道:“这件事暂且放下,等调查的人回来一切就都知晓了,再过几日你也该去‘落草为寇’了,这几日我就不给你安排任务了,在你大哥离京前,你们兄弟二人多聚一聚罢。”
“多谢公子。”
待岳象风退下后,陈颍思索着贺海的事:此人没什么格局,一心想要出名,散布流言诋毁自己,也确实让一时间他在京中名声大噪,不过有些事做了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得起。
从贺海散布流言,到何昭派人澄清,陈颍始终不曾理会,何昭也知道为流言一事再带着贺海登门赔罪也没意义,一切都得等到状元宴之后,再做分解。
……
在陈颍与巧姐儿拉勾约定的第五日,备了礼物,又带着答应巧姐儿的玩具,同黛玉一起去贾家探望贾琏。
“颍哥儿,你这几日可是闹得好大阵仗啊,先是皇上下旨赞赏,又有首辅、皇子登门拜访,如今老婆子我想见你都不容易啊。”
陈颍陪笑道:“老太太可别臊我了,我早就想来给老太太请安的,只是这几日都快忙破头了,不得空闲,还望老太太您原谅则个。”
贾母笑道:“你是有能为的,老身岂能耽误了你的正事,你忙你的,多让玉儿来看看我就好。”
这几日贾母可谓是看足了陈颍的威风,皇帝,首辅,众多大臣都赶着向陈颍示好,就连皇后也因为陈颍而待黛玉十分亲厚,还提拔了她家元春。在贾母心中,黛玉的又有了份量,以前是因为林如海,现在则是因为陈颍。
“多谢老太太体谅我,只是皇后娘娘怜惜,赐下宫中教养嬷嬷教导玉儿,今后玉儿怕也没什么空闲,不过我向老太太保证,每旬总归是要来向老太太请一次安的。”陈颍道。
贾母脸色一变,问道:“玉儿不是已经与你定下了婚事吗,怎地皇后娘娘又赐下教养嬷嬷?”
黛玉悄悄瞪了陈颍一眼,埋怨他说话说一半,故意让老太太误会。
陈颍不动声色地捏了捏黛玉的手,向贾母笑道:“老太太不必多虑,教养嬷嬷是我向皇后娘娘求来的。玉儿是我未来的妻子,必定是要和各家命妇打交道的,未来进宫的次数定然也不会少,这些规矩总得学才是。”
“原来是这样,颍哥儿倒是有自信,不过你也确实有这个能为。”贾母赞叹道。
“老太太,不知琏二哥身子可好了,我和玉儿想去探望探望他。”陈颍道。
“琏儿已经无大碍了,就是饮酒伤了身子,这几日卧床静养着呢。”贾母道,“鸳鸯,你带颍哥儿和玉儿丫头去看看。”
又向陈颍道:“我年纪大了,得歪一会子,你们看完琏儿就去后面寻姐妹一处顽乐,可别走了,今日宝玉和凤哥儿就回来了。”
陈颍笑道:“知道了,老太太只管安心歇息,我也想见见宝玉兄弟呢,再不会提前走的。”
告辞了贾母,陈颍携着黛玉,随鸳鸯一同去探望贾琏。路上陈颍问道;“鸳鸯,琏二哥身子还未好,凤姐姐怎地就去王家了呢?”
鸳鸯回了一笑,解释道:“琏二爷虽未全好,却也无大碍了,加上需要静养,琏二奶奶这才去了王家。”
陈颍又问道:“那大姐儿也随凤姐姐一道去王家了?”
鸳鸯点头道:“嗯,大姐儿也去了,平儿跟着照顾的。陈大爷你放心罢,罢,今日中午他们便都回来了。”
鸳鸯也知道巧姐儿和陈颍投缘的事,故有此一言。
陈颍笑道:“也对,王大人不日就要离京了,凤姐姐是该去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