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别生气了,以后我们再也不来这边就是了。”
当马车驶出宁荣街后,黛玉担忧地劝道。
“那是玉儿你外祖家,怎么可能说不去就不去呢。”陈颍压低声音道,“我没生气,刚才是装的。”
“嗳~,爷你没生气吗,可是刚才爷的样子好吓人的。”香菱迷糊道。
陈颍忙捂住她的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点声说,外面肯定有眼线盯着我们呢,小心被人听到了。”
见香菱点了点头,陈颍便放开她,顺便捏了捏香菱嫩滑的脸蛋儿。
晴雯也低声道:“就是,刚才林姑娘还挡着大姐儿,怕被爷给吓到呢。”
陈颍心中不由好笑:看来我这演技已经炉火纯青了啊,奥斯卡你欠我一个一个影帝!
“刚才生气的样子是装给他们看的,贾宝玉的举动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我又怎么会生气呢。”陈颍笑道。
“哥哥你的意思是说,你早就知道他会故意和我说话,还要给我取字是吗?”
黛玉平静的声音传入陈颍耳中,让陈颍感觉有一股凉气顺着脊椎直窜而上。
强大的求生欲让陈颍的思维飞速运转,忙道:“玉儿,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怕你提前知道了会不自然,被人看出来。”
“哼,看在你刚才一直维护我的份上,这次就原谅你了。”黛玉微微仰着头哼道。
“我家玉儿最好了,嘿嘿。”
“少来!”
黛玉又问道:“哥哥你今天为什么要故意和外祖母她们闹翻啊?”
陈颍道:“毕竟那是你外祖母家,而且这段时间我们两三日便过去一次,显得太亲密了些,这不是好事。
再者就是贾宝玉那个痴狂性子,我想着这次好好给他长个教训,免得他以后烦你。”
“那哥哥拒绝让大姐儿认你作干爹,也是不想和贾家有太多牵连是吗?”黛玉问道。
“正是玉儿想的这样。”
陈颍心道:更多的是我对“干爹”这个词有些膈应。
晴雯不解地问道:“可是爷你怎么就知道那个什么宝玉就一定会冒犯林姑娘呢?”
陈颍道:“因为我派人查过了,贾宝玉他性子如此,见了相貌好的人儿就缠上去想亲近,之前薛家进京的时候他也和今天一样。”
黛玉道:“薛家?是宝钗姐姐吗?”
“呃,这个的确是她,不过我是调查贾家顺便查到的,并没有特意去关注她。”陈颍怕黛玉误会,忙解释道。
黛玉掩口轻笑道:“我什么都没说,哥哥你心虚什么。
管她什么薛姐姐,李妹妹的,都和我们不相干,我相信哥哥。”
对于贾宝玉见到黛玉之后的反应,陈颍早有预料,并且早就想好了应对之法。
陈颍还有些可惜贾宝玉的承受能力太差,都没坚持到“问玉摔玉”就被他怼得发了痴病,太逊!
陈颍心里一直记着马道婆作法的事情,回府后忙派人去城外的庙里查探,还有贾瑞那里,陈颍也派人去告诉秦氏,让她这段时间紧密盯着。
因为陈颍记得,贾瑞好像是再被王熙凤设局坑害后的第二年春天没的,差不多也就这段时间了。
至于岳象风,陈颍本来给他放假让他去多陪陪他大哥岳象山的,但是岳象风不想耽误事情,毅然决然连夜离京,按照陈颍的吩咐化作绿林匪寇流窜到关外去当马贼。
……
又过了两日,陈颍打算把进京赶考的同窗还有陈氏子弟聚到一起见个面。
人数也不多,陈家三个,嵩阳书院的同窗五个,总共七人都应邀赴宴。
至于应天书院那边,因为陈颍是跟着祝老爷子静修,并未认识到什么同学,相熟的只有徐云成一人罢了。
而徐云成虽拿了乡试头名,祝老爷子却并没有让他进京来参加此次的会试。这让陈颍感受到了祝老爷子满满的恶意,显然是留着徐云成在下一次会试和殿试时与陈颍争锋。
有贾琏的前车之鉴在,陈颍并未选择酒楼、茶馆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而是在陈家产业中挑了一个小酒居包了场,设宴招待同窗们。
“陈兄,多谢你还记得我们。”
“许久未见,陈颍兄愈发俊秀了,让在下自愧不如啊。”
这些是嵩阳书院的同窗,见面便热情的寒暄。
“少主,……”这是陈家的子弟,见到陈颍偏恭恭敬敬口称少主。
陈颍道:“浩四哥你们这么这样叫我?听着怪别扭的。”
陈浩回道:“这里是京城,我们自当尊称少主,方不失体面。”
陈颍哭笑不得,忙说道:“浩四哥你们不必如此的,还是像以往一样叫我就好了,什么少主不少主的,听着就生分。”
陈浩听了也露出笑容,说道:“那我们就听颍弟你的。”
待到人都到齐后,陈颍让人上菜,又拿来好酒斟上,宣布开宴。
酒过三巡,众人都显露醉态,反倒比刚开始时更放得开了。
陈颍因为年纪尚小,饮的并不多,此时尚还清醒。
只听一个名叫乔永真的同窗醉话道:“陈兄,家妹模样端正,文才风流,最关键的是今年才九岁,若是陈兄有意,在下可代为牵线。”
陈颍一脑子黑线,你妹的!你妹九岁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还特意强调一下。
“呃,乔兄莫不是醉了,这种顽笑还是不开的好。”陈颍道。
“哈哈哈,‘乔阴子’你妹九岁也好意思介绍给陈兄弟。”一个性格狂放的同窗大笑道。
“乔阴子”是同学们给乔永真起的绰号,因为他这个人有些心计城府,难以捉摸。
陈颍暗道:看来还是有正常人的,姓乔的妹妹才九岁,居然要介绍给我,简直丧心病狂。
然后那粗犷同窗接下来的话让陈颍几欲吐血。
“陈兄弟,‘乔阴子’他妹妹不行,我有个侄女儿,今年才六岁,那叫一个小家碧玉,娇小玲珑。”
立马又有一位同窗反驳道:“你介绍你侄女给陈颍兄,难不成以后陈颍兄还得叫你叔叔,不行不行,还得看我的。
陈颍兄,我有个小姑姑,年芳七岁,不但知书达礼,还犹如粉雕玉琢的瓷娃娃一般,甚是可爱,陈颍兄若是见了定然喜欢。”
“陈兄,舍妹今年才一岁,比他们的都要年幼,你考虑考虑罢。”
“停停停,你们先别说了,能不能来个人告诉我这是唱的那一出?”
陈颍听得头都大了,五个同窗四个要给自己做媒,对象还一个比一个小,这也太丧心病狂了。
剩下那个没有牵线做媒的张姓同窗解释道:“陈兄你还不知道吗?你喜好幼女的事情已经传遍京城了。”
陈颍当场石化,心里有一万头神兽草泥马奔腾而过:我……喜欢……幼女?这是哪门子谣言!
“等等,张兄你能不能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我现在一头雾水。”陈颍问道。
“是这样的,前两日陈兄你在荣国府拒收琏二爷之女为干女儿的事情传了出来,大家都说你对人家小姑娘那么好,却又不同意做人家干爹,显然是看上了,……”
“停停停,这是谣言,无中生有的事情,我郑重声明,我是个正常人,我没有炼铜的嗜好。”陈颍愠怒道。
“炼铜?就培养幼女的意思罢,陈颍兄的见解果然独到。”
“陈兄,这又什么好否认的,纵观魏晋名士,可得一个结论,凡是像陈兄你这样才华盖世,卓尔不群的人,都有些独特的爱好,比起那些喜好龙阳的名士来说,陈兄你喜好幼女并没有什么。”
陈颍已经无力吐槽,也懒得解释了,本来他想着“干爹”这个词在后世的特别意味,拒绝了薛姨妈的提议。
却没想到在古代自己对巧姐儿好,又不同意当她的干爹,反而成了别有用心。
而且这里面必定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不然也不会短短两日就传遍京城。
陈颍此时无比迫切想要扩大在京里的势力。因为人手不足,陈颍精打细算将手下都安排的重要的位置上了,是以完全不知道外面关于他喜好幼女的流言。
若是在颍川,稍有一点风吹草动,陈颍第一时间就能得知,岂会如现在这般憋屈。
陈颍向张姓同窗拱手道:“也就张兄你是个正常的,你会相信我的罢。”
张姓同窗笑道:“陈兄,实不相瞒,我只有一个姐姐,早已嫁人了,若是我和他们一样也有年幼的亲眷,定然也介绍给陈兄。”
陈颍无力地看向陈浩三人,问道:“浩四哥,你们总该相信我的清白罢?”
陈浩挠了挠头道:“颍弟,这些时日我们都闭门温书,不知道外面的消息。
不过我觉得你喜欢年纪小的姑娘也没什么,年纪小反而心思纯净,天真无邪,你不必在意别人的异样眼光,不论你怎么样,四哥都支持你。”
“我们也是,不管怎样都会支持你!”
最终,几乎要怀疑人生的陈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陈府,陷入了自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