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里的两根面条,静德和尚一张脸青白交替,身子抖的像筛糠一样。
一抬头正对上陈颍戏谑的眼神,再环顾四周,围观的人都盯着他手里的面条,有的人一脸茫然,但更多的是满面怒容。
暗道一声完了,静德和尚心底一片冰凉。“静德师父,你怎么还站在那里不动?都说了会给你油钱的,快些把面条给我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陈颍落井下石地催促着,静德和尚额头布满了汗珠,双腿好似灌了铅,一步也迈不出去。
“竹砚,把油钱拿给静德师父,把我的面条取回来。”
竹砚应声上前,将一把铜钱塞到一个小和尚手里,然后拿起静德手中的面条。
下一瞬,竹砚大惊失色,连忙喊道:“爷,这面条没炸熟啊!”
陈颍笑着上前两步,奇道:
“哦,这滚烫的油锅,连两根面条都炸不好?”
竹砚将面条捧到陈颍面前,说道:
“爷,您看,这面条还是白的。”此时周围的人群已经是沸腾了,少数没搞明白的也从别人嘴里听出了些不寻常,无数饱含怒火的目光几乎要将几个和尚烧成灰烬。
陈颍也不打算在顽下去了,看向静德和尚冷笑道:
“大和尚,是你自己说出来,还是等我来揭穿拿起?”
冰冷威严的目光宛如寒冰利箭,静德和尚再也承受不住,扑通一声瘫坐在地。
“我说,我都说,恳请陈施主饶我们一次。”说着静德还跪地磕起了头。不怪他如此害怕,实在是那些流传的故事里,有几个版本中的乌灯和尚下场太过凄惨。
其余几个和尚也连忙跪地求饶。
“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说!”
竹砚一脚将静德踹倒在地,还啐了一口,然后躲过小和尚手里的那一把铜钱,又啐上一口。
“呸,你们不配拿我们爷的钱。”静德和尚是敢怒不敢言,唯唯诺诺地自曝骗术。
“我说,我说。陈施主,诸位施主,我骗了大家。根本没有什么佛祖庇佑,只是骗术,我在油锅里加了醋。”
说完,静德和尚仿佛脱了力,双目无神瘫在地上。
周围的人们喧杂地谈论起来,到底为什么往油锅里加了醋就不会伤人。
陈颍站在台子上,面向众人,高声道:
“诸位,今日尔等受了这几个无良和尚的蒙骗,触犯了律法,虽然说法不责众,官府估计不会惩罚你们。”
听到陈颍说官府不会惩罚他们,一下担忧惶恐的人纷纷安了心,加入了咒骂静德和尚的阵营。
但是陈颍说了“虽然”二字,微微停顿,陈颍又道:
“但是我希望诸位回到家中,能够给自己一个惩罚,不为别的,只为让自己长个记性,以后不要再犯此等错误。”
“想必很多人都想知道这些和尚究竟是怎么骗人的,接下来我就将真相告诉你们,希望大家能‘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要再被骗了。”
“好!陈公子高义。”
“陈公子这样的才是真正的大家公子,温文儒雅,正义凛然。”
人群中也有不少之前就在看戏的二世祖,听到一片赞誉陈颍的声音,都不屑撇嘴,在心里暗骂一声“沽名钓誉之徒”。
谷陈颍将手伸进油锅里搅了几下,这一幕让马车上的黛玉猛地揪起了心。
或许是本能反应罢,明知道那口油锅不会伤人,还是不由自主地担心。
似乎是两人心有灵犀,在黛玉攥紧帕子捂住心口时,陈颍下意识抬头看向马车窗口那面黑漆漆的玻璃,咧嘴一笑。
下一瞬,马车里也响起一声轻笑,若是有人看到那笑容,定然会觉得春天到了,冰雪消融,生机复苏。
接过竹砚递来的擦手布,陈颍一边擦着手上的油,一边道:
“其实这个骗术很简单,这醋和油倒在一起会分成两层,下面的是醋,上面的是油。”
周围顿时有不少人出声附和,证明的确如此,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
“大家都知道,往锅里添上水或者添上油去烧,最终都会沸腾,变成滚水、滚油。”
“这醋也是一样,放在锅里去烧,一样会沸腾,只是醋沸腾的时候温度远比水和油要低,下面的醋沸腾带着上面的油翻滚,实际上油只是温热的,根本不会伤到手。”
“你们要是好奇的话可以上来试试,不过回家之后就不要试了,油还是很贵的。”
人群瞬间激动起来,纷纷要上来尝试,不过都被竹砚带着护卫拦住了,最后随机挑了几个人上来替大家体验。
实际上,如若不是这些护卫拦着,这些上当受骗、无比激愤的百姓早就冲上来活撕了静德和尚他们。
事情到这一步,也差不多该结束了,陈颍看向竹砚,说道:
“去找五城兵马司的人,躲了这么久,该他们出来洗地了。”
竹砚挠了挠头,问道:
“爷,‘洗地’是什么意思?”
陈颍瞪了竹砚一眼,“哪儿那么多问题,赶紧去叫人。”
“是,我这就去。”竹砚连忙跑去寻兵马司的人。
这时,贾芸带着小石头的父母走到陈颍跟前,三人朝着陈颍深深地鞠了一躬。
“陈大爷,多谢你为小石头一家主持公道,芸刚才竟还怀疑陈大爷,实在羞愧。”
陈颍摆手笑道:“什么谢不谢,惭愧不惭愧的,别跟我矫情,论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姑父呢,等下到我府上,让你尝尝我的好茶。”
贾芸是个机灵了,连忙就改口叫了陈颍一声“姑父”。
陈颍一边乐呵一边数落道:“我就那么一说你怎地还当真了,如今只是定亲还未成亲,你可别瞎叫。”
贾芸忙打拱道:“是侄儿鲁莽了,不过姑父您和林姑姑郎才女貌,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早晚都是要改口的,侄儿先沾沾喜气。”
也就是贾芸不知道他口中的林姑姑正在旁边的马车上,若是知道,他断不敢说这些话来奉承陈颍。
马车里,黛玉一张俏脸红的似要滴血,狠狠啐道:
“这又是那个,脸皮也忒厚了些,哪个是他姑姑了!”
晴雯一旁打趣道:“姑娘这会儿怕是心里正乐呢,要不赏他几个喜银?”
一听这话,黛玉脸红更甚,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香菱忙拉了拉晴雯,低声劝道:“就你话多,姑娘也是你能打趣的,仔细爷知道了和你算账。”
也不知晴雯的思绪歪去了哪里,听到“算账”二字竟是腾地就红透了脸,直啐香菱“不正经”。
倒把温柔娇憨的香菱看得一头雾水,自己好心提心她别失了主仆分寸,怎地就不正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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