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颍本想劝王熙凤大度一些,这个世道本就这般,为之奈何。但最终他还是没说出口。
实在是贾琏太不像话了,刚与王熙凤共患难一场,结果转眼就在自己女儿生死未卜的时候鬼混,陈颍也很看不过眼。
“凤姐姐,据我了解,你和琏…,贾琏的感情貌似并没有多好,那又何必因为这种事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王熙凤怒道:“那我就该任由他胡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带着哪个野女人的野种回来,把我们母女扫地出门?”
“凤姐姐你多虑了,你身后站着王家呢,老太太都不会把你扫地出门,贾琏更不敢了。”
“你当我傻是吗,你们早晚要对付王家的,到时候要赶走我还用顾虑王家的脸面?”王熙凤冷笑道。
接着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更何况,我已经和王家闹翻了,哪里还有什么靠山。”
陈颍一怔,突然明白王熙凤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凤姐姐,你要的是爱情还是地位?”陈颍问道,“确切的说,你想要的究竟是贾琏的心里只有你,还是要这个爵位,要这份尊贵?”
王熙凤突然一滞,眼中满是疑惑和思索。
“其实你要的是爵位对罢?”
王熙凤看了陈颍一眼,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陈颍道:“既然你要的是爵位,难道就没想过,若是琏二哥无后,这个爵位又会落到何方?”
王熙凤急道:“皇上可是亲自下了圣旨的,谁也抢不去这个爵位。”
陈颍忽然发笑,“凤姐姐,既然皇上能下旨让贾琏袭爵,自然也能下旨把他废了。”
王熙凤的面色突然变得慌张惊恐,显然这个爵位在她心中的份量很高。
“所以,贾琏必须得有个后代,说句不好听的,凤姐姐你的身子还不知能否治好,能不能再生一个儿子出来。”
“别说了!”王熙凤低哑地嘶吼着。
“其实此事并非没有万全之策。”
听到陈颍说有办法,王熙凤猛然抬头盯着陈颍。
“对于这个爵位,我帮你想到了两个办法。
第一个,就我所知,海外有好几个国家都有过女王当政,也就是女人来当一国之君主,不仅国君,还有底下的贵族,家中子女不分男女都是有继承权的。
所以,这个爵位未尝不能让大姐儿来继承,这对于你来说或许是最理想的结果。”
看着王熙凤眼里的震惊和怀疑,陈颍耸耸肩笑道:
“可能你会绝对这是天方夜谭,但只要你稍微去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有一个茜香国与大夏相邻,这个国家世代都是女子为皇,朝中也多的是女子为官。”
“茜香国只是一个小国,而在西方,隔着重重大洋,还有一个比大夏还要强盛的国家,在那里,女人丝毫不逊色与男子。”说到这里,陈颍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大夏,实在太落后,太弱小了。
整理了一下情绪,陈颍接着说道:“当然,在其他国家很常见的事情,在大夏却未必行得通,这个方法只是有机会,但真正能不能等到,还未可知。
所以要做好第二手准备,也就是我说的第二个办法:让贾琏再生一个孩子,你将孩子抱到膝下教养,先保住爵位,然后继续等待,若是等不到大夏变革,女子可以从政、承爵的那一天,便让这个孩子承爵,与你自己的孩子也并无不同。”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再帮贾琏开脱。”王熙凤冷声道。
谷陈颍无奈地摊摊手,“凤姐姐,说实话,你们两个根本不适合在一起过日子,你要的是权势和地位,贾琏也受不了你这太过要强的性子,何不各退一步,你守着你要的爵位,他在府外和他想要的温柔的人生活,两不相扰。”
沉默良久之后,王熙凤盯着陈颍,冷声道:
“那你又怎么保证那个野女人不会打爵位的主意,她又凭什么甘愿把孩子交出来?”
陈颍笑道:“爵位你再不用担心,她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还能和你争?
至于孩子的事,我先与贾琏说清楚,让他出面去说,将来那个孩子就当作是你接纳那个女人的条件。”
看着王熙凤眼中浓浓的怀疑,陈颍轻笑道:“凤姐姐你还不信我?我这人说出的话向来都会做到,就连当时只是敷衍应付贾琏答应带他赚钱,我不也践行了吗?”
“所以,凤姐姐你大可放心。”
“我姑且信你一次,要是你敢骗我,我绝不会让你好过。”王熙凤狠声威胁道。
陈颍撇嘴道:“要不是因为今晚这个意外,我才懒得插手你们那点儿破事儿呢,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不成?”
王熙凤回瞪一眼,没再言语,陈颍的确没必要骗她。
“好了,也聊的差不多了,我送你回房罢。”陈颍轻笑一声,起身走到王熙凤身前蹲下。
“等什么呢,上来啊。”见王熙凤没动静,陈颍催促道。
“那个,我,我已经好多了,你扶着我就可以了。”
“行罢。”陈颍痛快起身,改为搀扶王熙凤,只是心底却莫名有点儿失望。
“哪间院子?”陈颍问道。
王熙凤抬手指路,然后在陈颍的搀扶下一蹦一蹦地前行,快到院子时,王熙凤突然叫道:
“停,停一下。”
“又怎么了?”陈颍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我怕吵到大姐儿,你还是背我进去罢?”王熙凤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这样一只脚蹦进去,肯定会把大姐儿吵醒的,要是大姐儿看到她和陈颍……,那她是真的没脸再活着了。
“事儿真多,站好。”陈颍抱怨一句,然后走到王熙凤身前半蹲下身子,“上来。”
这回王熙凤出奇地没有犯横,一言不发伏到陈颍背上。
进了房间,在淡淡的月光照耀下,陈颍看见纱帐罩着的床榻上隐约又一道小小的人影,想来正是巧姐儿。
走到床榻边,将王熙凤放下后,陈颍的目光落在床榻上,许是因为不日前的病痛折磨,大姐儿的细眉紧蹙着,显得楚楚可怜。
许是感受到两人的到来,大姐儿翻了个身,半只胳膊露出了被窝。
陈颍下意识伸手想给她掖掖被子,却被王熙凤一巴掌拍开。看着王熙凤那母鸡护崽儿般的动作,以及警告的眼神,陈颍摇头失笑,起身向外走去。
回到温泉,陈颍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刚才的事情虽然可能有些麻烦,但还不足以让他寝食难安。
下山回到自己的院子,陈颍担心吵醒香菱和晴雯,放缓脚步,悄声入门。进屋一看,陈颍有些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