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吴斜嗫喏着开口,这些天只有黑眼镜都和齐笙待在一个房间,黑眼镜也不肯让其他人碰齐笙的尸体。
更不许别人搬走他。
就连他们也不行,前天胖子进来,就因为这事和黑眼镜大吵了一架。
尸体腐烂的速度太快了,齐笙的脸上爬满了尸斑,伤口处腐烂的痕迹尤其大。
胖子要将齐笙放进冰室里,黑眼镜拒绝了,两人爆发了一场争吵。
今天是齐笙死后的第六天。
这一天,黑眼镜和伤势好转的张麒麟打了一架。
张麒麟的伤没好全,他是前天才能下床,一下床就来看齐笙了。
他似乎很平静地接受了齐笙已经死亡的这个事实。
就连吴斜也这么觉得,小哥活了百年,见识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了,齐笙的死并没有在他心里掀起多少波澜。
直到看到他和黑眼镜大打出手,这两个人约定好似的避开床,这两人谁都没有留情,拳拳到肉,换做平时,吴斜看到这场景只会直呼过瘾,可现在,吴斜没心思看两人打架。
他的目光停留在靠在太师椅的那具尸体上,光这么看着背影,只会以为这人靠在太师椅上睡着了。
最后以黑眼镜的胜利结束这场架,张麒麟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没好全,不由得落了下风。
离开房间前,张麒麟眸色深沉地盯着黑眼镜,平静无波的面容上终于有了破裂,冷冷开口说:“他不想变成这样。”
齐笙是宁愿一把火将自己烧得干干净净,也不愿意自己的身体发臭发烂。
黑眼镜嘴角挂伤,闻言如雷击般顿在了原地。
吴斜扶着张麒麟回他的房间里,又折身去劝黑眼镜。
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他站在门后,看着在阳光笼罩下相拥的两人。
“瞎子,送他去冰室吧。”
吴斜没进房间,说完这话,他将门关上,将最后的时间留给他们俩。
太阳渐渐西斜,阳光照不到这间房间了,黑眼镜抱着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出房门。
解连环的这间别墅下有间冰室,说是买房子的时候自带的,一直以来也没派上过用场。
连解连环也没想过,有一天,这里会变成停尸房。
——————————————————————
解语臣到沙市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吴斜,将自己和吴斜关在房间里,从正午呆到了傍晚,一下午两人都没踏出房门。
谁也不知道他们两人在房间里聊了什么,当吴斜踏出那扇门后,他的眼中带了些别人无法看懂的复杂情绪。
被霍家带走的阿宁在霍家私人医院里,仍旧没有清醒。
而她是唯一一个知道齐笙和霍仙姑在里面遭遇的人,解语臣也派人去打探过,阿宁确实没有醒过。
她身上的伤也不少,就连她的主治医师都惊叹过她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
解连环派人去霍家,一方面是保护阿宁,另一方面是保证阿宁一醒,自己能得到第一消息。
停灵的第七天,别墅迎来了一批客人。
他们直冲冰室去,显然他们的目标是齐笙。
解连环显然是早已经预料到了,留了不少伙计在别墅外,两批人马打得如火如荼。
“他奶奶的,敢打我兄弟的主意,胖爷让你们有来无回。”王胖子咬着后槽牙,提着刀就往前冲。
他们欺人太甚,他们怎么敢的!
怎么敢!
吴斜猩红着双眼,恨不得将这群人撕个粉碎,将这背后的人揪出来,送他去底下让阿笙亲自教训他。
有了王胖子和吴斜的加入,局势开始偏向他们一方。
王胖子这人信奉打架只管输赢,过程如何并不重要,就像这回,两人一前一后夹击着他。
前面那傻缺挥着砍刀朝他砍过来,后面那人钳制住了他的一条胳膊,王胖子唰一下蹲下身,他脑袋对准的位置很奇妙。
恰到好处是对面男人最薄弱之处,王胖子一记铁头功朝前面撞去。
面前男人脸色大变,啪嗒一声,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碎了,王胖子啐了声,“什么东西,老子免费帮你敲个金蛋,别他娘的客气了。”
后面那货被这声蛋碎的声音惊到了,王胖子瞅准时机,侧身一脚踹在他两腿间的位置上。
“别羡慕,他有你有全都有。”
毫不费劲就放倒两个,王胖子都开始怀疑这批人是不是特地来搞笑的,就听到一声暗响。
紧接着他脚边那块地板上出现了洞。
对面动枪了!
“我艹你妈的!”吴斜反手抄了个花瓶丢过去。
解语臣听到动静从冰室里出来,手间翻转的蝴蝶刀寒光乍现,瞬息间就夺走了一人的性命。
“留个活口。”黑眼镜从他身后出来,整个人似乎都在冒着寒气。
也确实如此,他今天大半时间都待在冰室里。
面前这群人在他眼里已经是彻头彻尾的死人了。
解语臣和黑眼镜两人加入战局,没几分钟就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别墅的地板上躺满了人。
两人同时出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这场战斗。
“瞎子,小哥呢?”吴斜没看到张麒麟,按理说张麒麟早该听到动静了。
“在里面陪阿笙。”黑眼镜正在擦拭匕首,闻言头也抬一下,直到将匕首上的血迹处理的干干净净,才插回腰间。
“要个病号出来做什么。”
黑眼镜径直走向冰室,他今天一直待在里面,吴斜都怕他被冻成冰棍了。
解语臣吩咐人处理好现场,这些人大部分都只是丧失了行动能力,还留着气,“带出去关起来,等你们三爷回来交给他。”
“小花,那什么......”吴斜喊住了往冰室走的解语臣。
解语臣停下脚步,耐心的等吴斜开口,“怎么了?”
“今晚上来的这批人会不会是......”吴斜抬眸扫了一眼被清理干净了的地面,继续说:“他们是来确认阿笙是不是真的......”
后面那个字他也不愿意说,顿了顿,解语臣懂他的未尽之意。
“总会撬出答案的。”
解语臣起身往冰室走去。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吴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垂着脑袋一动也不动。
这批人是“它”的人吗?
陈文锦的笔记里也提到了“它”,阿笙留下的信里又再次提到了“它”。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齐笙对“它”而言一定是存在某些特殊的意义,不然也不至于大晚上的非要过来送死。
齐笙留下的信里为什么说小花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吴斜陡然想起去那盘录像带,录像带里有个和他拥有同一张脸的人,趴在地上爬行。
又想到胖子说过,他们在张家古楼里遇上一群,和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五个人。
到底有多少人有和他一样的脸。
为什么选择了他的脸?
还是说,他的脸是一个信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