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黑眼镜倒也没继续和汪其“友好交流”,反观汪其,一脸提心吊胆生怕对方在憋着坏想别的招准备收拾自己。
两人一路上逐渐接受了自己暂时失明,习惯了后,路上顺当了不少。
失去了视觉,其他感官反倒是更灵敏了。
“小心!”汪其大喊,扑向前方趴了下去,堪堪躲过朝他袭来的不明物体。
黑眼镜拽着绳子把他拖了过去,随手将他甩到边上,飞身过去和那东西缠斗起来。
“来来来,陪你过几招。”黑眼镜重重一记肘击砸在那东西的脑门上,一招将对方压制,可这东西不怕疼,力大无比,顶着黑眼镜的手嘶吼着、咆哮着。
咆哮声只持续了几秒,黑眼镜眼疾手快将什么东西塞进了它嘴里,牢牢堵住了那张臭嘴。
“多少年没刷牙了?”黑眼镜皱着眉嫌弃极了,“庞臭。”
“僵尸?”阿宁眉头紧皱,脑海里能搜寻出来和眼前的物体最为相似的也就只有僵尸这类物种了。
但眼下看,却发现与之印象中的相差甚远。
一般的僵尸,全身僵硬,青面獠牙,面部和身体上会有大面积的毁坏,而他们眼前这只,肉眼可见之处惨白渗人,面部肌肤还带着活人的弹性,以及它的行动速度,很快。
太快了!
几乎能和黑眼镜媲美了。
“别开枪!”黑眼镜似乎察觉到她想做什么,出声警告对方,“一旦开枪,会招来更多!”
阿宁将枪放下,改换匕首。
她扭头,汪其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柱子上去了,也不知道这么光滑的柱子这瞎子是怎么爬上去的。
阿宁懒得废话,转手将汪鸠甩了过去,“爬。”
至于能不能爬的上去,不归她操心。
黑眼镜重重一拳砸了个实在,将那东西砸的行动一滞,阿宁趁机补刀,匕首锋利无比,却没见血。
她划破了对方的后颈,伤口处、匕首上都未见血。
“这是什么东西!”阿宁惊叫。
黑眼镜挥拳又是一击砸到对方的天灵盖上,出手又快又狠,砸的哐哐作响,对方头骨都塌下去大半,依旧像是没有痛觉般飞扑过来。
“靠!”黑眼镜不禁咒骂,立即又恢复了他不着调的语气,调笑道:“真是缠人,可惜黑爷我有家室了。”
说罢,阿宁手中的匕首被他夺了过去,手腕一翻,匕首脱手而出,化出一道寒光,直直扎进那东西的心口。
匕首刺破肌肤,躯体半毁,死死钉在躲藏在里面的罪魁祸首身上。
怪物轰然倒地,彻底不动了,阿宁走上前去拔出匕首,借着那怪物身上的衣服擦拭干净。
等她擦干净了,黑眼镜又不客气地向她伸出手。
阿宁:“!”
她抽了抽嘴角,还是递了过去。
黑眼镜划开心口,双指探入其中,摸到那处冰凉,确认道:“黑毛蛇。”
“一条蛇干的?”阿宁蹙眉,莫名觉得脖子一凉,伸手捂住了脖子上的那块肌肤。
总觉得她和蛇犯冲。
黑眼镜走到柱子下,看着还在离地面至少五六米远,并且还在不断往上爬的两人,抬脚就往柱子上踹。
“下来。”
在每个分叉路口都能看到齐笙留下的记号,这是只有他们能看懂的记号。
“什么声音?”
汪其站在原地不动,摸索着手边的石壁,附耳过去,浑厚的低音,如同一条温柔的河流,细细抚平了心中的伤痛。
又接着,声音骤然变得尖锐和激昂。高亢激越,刺人耳膜。
“萨克斯管?”汪其捂住耳朵,事出反常必有妖,总不至于有人能有这种好兴致来这里吹奏萨克斯管吧,他还没有傻到明知有问题还非要听个明白这份上。
“不对,有人!”汪其站直了身体,辨别出了夹杂在其中的人声,惊喜地喊道:“好像是岳......小月小姐的声音!”
闻言,对万事不上心的汪鸠贴到了墙上,没人比他更熟悉汪岳的声音,他趴在石墙上一动不动,直到听到了汪岳的呼喊声,噔一下僵直了身体。
“是她!”汪鸠总算放下心来,听声音中气十足,不像是受伤了的样子。
黑眼镜轻佻地挑眉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个马老板才是你们的雇主吧?”
“是......”汪鸠面色一僵。
黑眼镜突然拉长腔调,意味深长道:“哦——”
仅仅一墙之隔,汪鸠此刻恨不得穿墙而过去到她的身边,但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汪鸠的面色肉眼可见地灰败下去。
只怕去到她身边不仅保护不了她,反而会成为她的累赘。
“不对劲,哪里来的乐声?”汪其又趴在了墙上。
萨克斯管乐变成了悠扬的牧笛声,如清风拂面,与鸟儿牛羊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那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又像是从地底升起,拖拽着人沉浸其中。
汪其听痴了,他好像恢复了光明,不对,他本来就不是瞎子......
他眼睛好着呢!什么时候瞎过?
汪其拍了拍脑袋,觉得自己得癔症了。
成群的牛羊自由地散落在草原低头吃草,他握着鞭子时不时将离群的牛羊赶回去。
头顶的太阳晒得人浑身暖洋洋的,随便一躺,就能陷入松软的草地,压弯了一片金莲花、报春花。
汪其轻舒一口气,就连风里都弥漫着一股自由的气息。
他半眯着眼,伴着暖洋洋的太阳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直到一阵凉风吹醒了他。
漫山遍野的牛羊不见了,天空黑乎乎压了一大片乌云,乌云不堪重负,雨水迅速倾洒大地。
汪其着急忙慌地爬起来,牛羊不见了、他这是睡了多久啊,汪其哀嚎出声,好在马聪明,没跑!
汪其骑着马找牛找羊,最常去的河边找了,没有。
牧草最肥沃的林边找了,还是没有!
这一大群牛羊凭空消失了?汪其心中大惊,这让他爸知道不得拿马鞭抽死他!
他一个人骑马回到河边,清澈的、不受污染的河水倒影处一人一马的倒影,汪其洗了把脸,却也没清醒多少,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
河面的倒影突然多了个人,汪其瞪大双眼,恐惧比震惊还早地到达了他心中。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