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就这点能耐了……”齐笙面沉似水,冷汗直冒。
“骨头真硬。”
“你杀了马年?”汪先生收回拐杖,目光扫过齐笙扭曲的身躯,顿了几秒,停留在他的脸上。
“或许换张脸,我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齐笙吐出口血沫,泛白的双唇染上鲜血,嫣红妖冶,不屑一笑,“真……废物……”
“是你杀的。”
汪先生已经知道答案了。
马年的尸体他见到了,问这个问题并不是他想为马年报仇,他只是突然问出口了。
“你儿子倒是和你一模一样。”齐笙眨了眨眼,身体的耐痛性很高,已经适应这种疼痛,方便他挑衅姓汪的。
抵在他手臂上的拐杖被收回去了,齐笙又张嘴道,“一样的贪得无厌。”
“他不是我杀的,我还嫌杀他,脏了自己的手。”齐笙笑弯了眼,说出来的话令人听了恨不得在他身上扎几个大窟窿,“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死在我手上的。”
马年是汪先生的儿子,没人知道。
就连齐笙,一开始也没发现。
齐笙发现时还小小震惊了一下,怎么会有儿子长得一点都不像他爹。
光墙上的人身上到处是伤,只除了那张漂亮脸蛋干干净净,依旧光彩照人。
他睁开眼,琥珀色的眸子此刻灰蒙蒙的,齐笙看得一清二楚,即便不说,他也能猜到他这段时间一定非常难熬。
齐笙低语:“让我见他。”
“可以,当然可以。”汪先生拄着拐杖慢慢往光墙的方向走,他手指又动了动,光墙熄灭。
“答应我之前的要求。”
“……”齐笙沉默不语。
汪先生:“又或者去参加他的追悼会?”
“不,我没说不答应,你再说一遍你提了什么要求……”说到这,齐笙也很无语,过了这么多年,鬼还记得他说过什么话。
“……我要青铜门后的东西。”汪先生又坐回轮椅,拐杖被他随手丢在齐笙脚边。
“可以。”齐笙答应地毫不犹豫。
“今时不同往日了,齐笙,你还得再做一件事……”
“没问题。”齐笙听也不听立马答应了下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但你得让我先见到人。”
“……”汪先生主观认为齐笙在骗人,“你的命也行?”
“我还以为他是弃子......”
汪先生声音很轻,但齐笙是谁,耳力惊人,他听到后,脸上嘲讽意味更足了,“在我这里,没人会是弃子。”
见齐笙对那人的重视程度不像是装的,一瞬间,数千万个念头划过他的脑子。
他恍然觉得自己知道了些什么,“你儿子?”
“屁!”齐笙傻眼。
“你孙子??”
“滚!!”
汪先生调查过对方,但一无所获,这情况就像当年遇上齐笙一样。
这两人犹如石猴,横空出世,查不到半点来历。
齐笙出现的那段时间,光墙波动幅度尤其大,也就是那时候,他被汪家盯上了。
汪先生拍拍手,如鬼魅般钻出一个人影。
“带他下去,用药。”
齐笙身上的衣服换成了医院的病号服,所有东西都被搜刮走,就连内裤也不是他自己的。
说真的,给他换衣服的人实在是没什么眼力见,勒得慌。
他还没出房间就又被强制戴上眼罩,齐笙懒得动,也不挣扎,配合的令来人意外。
汪先生在他快被抬出门时说了句,“希望下次见面,我见到的是你的脸,001。”
齐笙没理他,阴暗扭曲的老东西就是见不得有人比他年轻,比他年轻就算了,还比他帅气,身材也比他好,这不得直接把他气得吹胡子上天。
不过下一刻齐笙就理解了,在汪家待久了哪有人不扭曲不傻b的。
谢邀,理解但不尊重。
齐笙又被抬回刚才的病房。
知道了他的身份后,那几个傻货抬他的时候都稳当了不少,比去的时候舒服多了。
齐笙被转移到床上。
“先生交代,治伤。”有人拿下解开齐笙脸上的眼罩。
医生扫视齐笙身上的伤口,皱起的眉头能夹死两只西伯利亚大苍蝇。
作为医德不如何的医生,他抬了下眼镜,很自然地问:“全治好?”
“不,能动就行。”那人说。
齐笙掀起眼皮,看了眼说话的人。
他手脚都被折断,后背骨头都断了几根,身上大小伤口无数,医生不是没见过比他更惨的人,但这么无所谓的还是第一次见。
待他给齐笙处理完伤口,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他该下班了。
“要想恢复的快,最好别动弹。”医生说。
本来齐笙没想理他,但听了这话气笑了,没忍住,果然正常人就是理解汪家人的脑回路。
医生推门出去了,齐笙闭上眼闭目养神。
这个房间里一定布满监控,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观察。
听声音,门口和窗外都守着人,一个、两个、三个。
真是太看得起他了,都这样了,还怕他搞事。
不过有句话没说错,短时间内他确实跑不了。
但齐笙也没想过跑。
三天后得想个办法再见一次汪老头,他暴露了身份,吴斜那边暂时不会有风险,至于汪岳,得找个机会和她碰个面。
毕竟,她可是抓捕“001”行动的主力人员。
汪老头想进青铜门,他想长生不老,可惜他的计划一开始就被齐笙破坏了,就连他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都是齐笙一手促成的。
齐笙还没天真到以为老不死会这么放过了自己。
他需要一个泄恨的切口,接下来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即便是折磨自己,死老头也是要亲眼看着,这样最好,他可别哪天吃错药了。
这回再见到他,齐笙不可谓不吃惊,濒死的人身上都会带着死气。
像他们这种常年在斗里的掮客,活人、死人都没少见,更何况那老家伙身上的死气浓郁。
他绝不会错认。
汪老头快死了。
门口有人在小声交谈,齐笙厌烦地啧了声,疲惫感侵袭而来,他迅速进入梦乡。
那头,月黑风高,阴暗潮湿的停尸间内,有人唰一下睁开了双眼,眸子亮的好像能发光。
下一秒,他看到了盖在他脸上的白布……
吴斜:“……”他娘的这是给他干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