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帝后
作者:一清和   安陵容重生之乱红最新章节     
    轿子一进承乾宫,芳林与芳华两个便围了上来。
    芳林略瞧了一眼,没多犹豫就直接跑去太医院找人。芳华则是跟着照水,几个人将陵容给移到了榻上。
    “小主乘轿回来,有人不知用什么东西打中了轿夫,差点将小主从软轿上摔下来。”
    不等芳华询问,照水便三两句将事情给说清楚了。
    她脸上的焦急不似作假,就连芳华都给骗了过去,以为小主真的动了胎气。
    “那我先把安胎药给熬上,芳林脚步快,一会儿就将太医请过来了。”
    但到底是御前伺候过的人,芳华年纪虽轻,却并不见慌乱,还不忘嘱咐照水,要寸步不离守着小主。
    承乾宫离太医院并不太远,芳林很快便带着周太医赶了过来。
    陵容此时已经渐渐安静下来,偶尔会痛的哼上一句,但到底不像刚刚回宫那般骇人。
    周太医年纪不小,被芳林一路催着跑,额头上已经渗出不少汗来。
    担忧安贵人真出了什么事儿,周太医连汗都来不及擦,满脸担忧地为她把脉。
    很快,那些担忧之色便退了下去,周太医长出一口气,才放下心来擦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
    “安贵人应是受到了惊吓,方才动了胎气。但皇嗣这些日子养的很好,不用太过担忧。
    喝一些安胎药,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可是小主回来时很痛,连话都说不完全,”芳华还是有些担忧,她隔着帘子,也看不太清陵容的脸色,“周太医,可查的仔细了?”
    “放心吧,芳华姑娘。”周太医态度很是笃定,“安小主确实无恙,待安胎药饮下就会好了。”
    “那辛苦周太医多坐坐,待小主不痛了,再离开。”
    周太医自然是应允了,毕竟这位的肚子里是皇上如今唯一一个待产的,前几个小主子都因各种原因去了。
    若是这位小主子再出了问题,自己有多少个脑袋都是不够掉的。
    周太医坐了没一会儿,皇上便带着苏培盛赶了过来。
    一进门就问周太医陵容的情况,直到听说并无大碍,才安下心来。
    只不过陵容此时瞧着还是痛,她咬着嘴唇,像是怕皇上担忧一般。
    可她“隐藏”的并不好,皇上还是注意到她的情况,掀开帘子坐到了榻边。
    “你有孕,怎得还出去乱走。”皇上握住陵容的手,虽是责备,但语气还是温和的,“总不会想要朕给你下个禁足的令,才肯乖乖呆在承乾宫吧。”
    陵容摇了摇头,似乎疼的狠了,眼泪也止不住地流。
    她此时看着病弱,一张口的声音像纯元皇后,又不像纯元皇后。
    “嫔妾只是去瞧了瞧惠贵人,是坐着、轿子的……”
    皇上其实早就知道了今日发生之事,芳林芳华两个本就是他放在承乾宫的眼线,一但出事儿,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本就是有人算计,又怎么能怪被害的人不该出去。
    “但天气渐渐冷了,过些日子落雪,便不要再出去了,”皇上其实也在思索,今日之事到底是何人下的手,“你受不了冷风,又要痛了。”
    陵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若是前世她可能还会对皇上这关心记挂,但如今却已是毫无波澜了。
    也许皇上确实记得她雪天祈福伤了膝盖,也许皇上确实有几分关心。
    但那又如何,记性好可不代表真的重视。
    皇上只当她身体不适,对这突如其来的冷淡并无觉察。
    趁着陵容痛感渐渐平息,皇上又安慰了一番,才出了内殿,去审问今日之事。
    “那个受伤的轿夫奴才查了,被石子击中小腿是真,淤痕颇重,下手之人应是个练过的。”
    苏培盛将小池子找到的石子呈了上来,让皇上能仔细看个清楚,“这石子很是常见,御花园里遍地都是,很难顺着这条线查到下手之人。”
    皇上脸色十分难看,他瞥了一眼跪在一旁的轿夫,“有没有看到什么。”
    “回、回皇上的话,奴才被打中了腿,抬头就只看到个模糊的人影,那个人穿了一身黑。
    奴才……奴才真的不知道是谁。”
    这个结果早就在皇上的意料之中,毕竟这宫中每一次意外,真凶都不会留下明显的痕迹。
    “小主出事之时,奴才立刻便顺着宫墙去找人了。
    只可惜那人动作太快,奴才也只遥遥地看到一眼,那人向着东南方向跑了。”
    “东南?”
    “皇上,安小主是在钟粹宫附近出的事,东南方向有皇后娘娘的景仁宫,以及延禧宫。
    奉先殿倒也在东南,只不过平日里看管极严,若是有人擅闯,只怕此时已被扭送慎刑司了。”
    景仁宫,延禧宫。皇上心中默默想着,延禧宫中是恬贵人,夏常在与福常在,这三人中恬贵人和夏常在,与安贵人关系还算不错。
    至于福常在,曾经伺候过安贵人,若是错主意,也是有可能的。
    只不过次次都是冲着皇嗣下手……皇上联想到之前民间的传言,中宫失德之事萦绕在心头始终挥之不去。
    粘杆处将所有失子的案子都查了一遍,甄常在,恬贵人失去的孩子,都隐隐与皇后有关。
    子嗣不丰,果真是中宫失德。
    皇上听的累了,着实不欲再听这些奴才继续在耳边喧闹。只吩咐了一句继续查,就转身又进了内殿。
    此时陵容已经被服侍着喝了安胎药,不用再假装那些疼痛之感。
    “好些了?”
    “嫔妾已经不痛了,”陵容拉紧了被子,只露出两个眼睛,颇有些委屈之感,“这些小事儿还闹到了皇上那里,倒惹得皇上忧心了。”
    皇上向下拉了拉那裹紧的被子,将陵容一张有些苍白的脸给露了出来。
    他默不作声上下打量着陵容的面容,只算得上清丽,宫中貌美的妃嫔甚多,稍不注意就被掩盖住了。
    陵容不明白皇上在看些什么,她难得有些迷茫地回望皇上,“皇上?”
    只不过皇上却不开口,反而伸出手贴着陵容脸颊,轻轻地摸了摸。
    “今夜朕陪着你,”皇上收了手,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今日之事,朕会查明的。”
    “嫔妾相信皇上。”陵容这话说的并不真心,与其靠皇上去查,还不如靠着自己。
    因着陵容的人并未将这件事告诉皇后,这一夜安稳的很,并没有人登门来看望她。
    皇上也只是单纯陪着而已,并未与陵容同榻。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便起了身,准备上朝的事宜。
    皇上离开承乾宫时,陵容仍旧睡着,并未听到皇上吩咐着芳林与芳华的事。
    待陵容醒来之时,便听见苏培盛来送赏的声音。
    皇上不知为何,送了好些布料炭火过来,芳林与芳华将床上的被褥重新换过,还将窗户重新封好,免得再漏一丝寒风。
    照水见到这情形倒是开心的很,毕竟皇上关心小主可是件好事儿,小主那一颗思念的心也总算得了抚慰。
    “小主瞧瞧,整个承乾宫上下都换了新,就连博古架上的字画瓷瓶,都给换了。
    芳菁姑姑说,随便拿出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我们这算不算发达了,小主。”
    陵容四处看了看那些摆饰,那些东西就仿佛带了层富贵的光晕一般。
    “这些东西只不过是摆在殿中罢了,随时都能被人拿走。
    不受宠,不符合位份,配不上,都是拿走的理由。”
    陵容一丝开心的感觉都没有,她只是吃着那碗素粥,似乎填饱肚子比这些值钱的物件更重要。
    照水本以为小主听见皇上的关切会十分开心,却没想到小主与从前并不相同,皇上如何做,都再不能牵动小主的情绪了。
    陵容这边对皇上突如其来的关注并不在意,但华贵妃却十分在意。
    听见颂芝打探回的消息更是恼怒,她不理解一个小贵人怎么就得了皇上的喜欢。
    送了那么多好东西过去,也不怕这乡野来的笨手笨脚的村姑全都给砸碎了。
    “娘娘,奴婢听闻昨夜承乾宫叫了太医,想必是安贵人腹中的孩子,又不稳了。”
    颂芝声音如同从前一般娇柔,此时听在华贵妃耳朵里却令她烦的很,“怀着的时候就经常不适,生下来也是个病秧子。”
    颂芝在一旁立刻点头,她瞧着自家主子的脸色着实不好,乖觉地过去为华贵妃捏腿。
    “皇上最在意的就是娘娘,只不过宫中皇嗣太少,皇上才不得不多关注那安贵人几分。
    娘娘这段时间都在喝着助孕药,想必不日就有好消息了。”
    “那药也不知有没有用,”华贵妃摸着肚子,提到孩子也不由得叹气,“吩咐着小厨房准备皇上爱吃的菜,尤其是鲨鱼皮鸡汁羹,本宫要亲自盯着。”
    “娘娘,小厨房烟火气太重,奴婢去盯着就是了。”
    华贵妃摇了摇头,皇上爱吃的菜从来都是自己盯着的,这样才能给皇上吃到最鲜美的味道。
    “你记得去养心殿请皇上过来,”华贵妃严厉了语气,她垂着眼睛看向颂芝,“务必要请来。”
    颂芝虽应了是,但心中却没有一点底。毕竟那可是一国之君,自己一个小小的奴婢哪里能左右得了。
    若是请不过来,只怕娘娘又要生气,狠狠训斥自己了。
    颂芝担忧了一整日,快到了用晚膳之时,便去养心殿中请皇上去翊坤宫中。
    只可惜今日是十五,依着礼制皇上要去皇后的宫中。
    颂芝说了很多华贵妃思念皇上的话,求苏培盛传达给皇上。
    但再多的思念之语也没能动摇皇上的决定,圣驾最终还是去了景仁宫。
    华贵妃自然恼怒,她狠狠瞪了一眼颂芝,再没了盯着厨房的心思。
    殿中那些瓷瓶摆设又遭了殃,就连那碗送来的助孕药都被砸在了地上。
    恼怒过后又是止不住的难过,华贵妃抹着眼角的泪水,一边嫉妒皇后能做皇上的妻子,一边又嫉妒其他妃嫔能怀有身孕,得皇上的偏爱。
    “娘娘,皇上是想来翊坤宫的,只不过礼制如此,皇上也不好违背。”
    颂芝想尽办法劝慰着华贵妃,左右华贵妃也不知皇上都说了些什么,说些自家主子爱听的也无伤大雅。
    “若是因娘娘违背了礼制,岂不是要被前朝的大臣们的上书给淹没了。
    初一十五去皇后娘娘那里,是不得不去。但皇上来咱们的翊坤宫,可都是真心实意的。”
    颂芝一席话还算是中听,华贵妃虽然心中还是难过,但到底是被安抚下来了。
    只可惜那些摆饰,又要换过一轮了。
    另外一边,皇上虽是去了景仁宫,但就连膳食都用的不甚舒心。
    皇后做事一板一眼,那老鸭汤只不过多用了些,便再三劝阻,不让皇上再多喝哪怕一口。
    可皇上骨子里便不是多守规矩的人,被皇后如此阻挡,心中不满更盛,他直接放了筷子,不欲再多看皇后哪怕一眼。
    “皇上喜欢,臣妾明日命人再做便是,”皇后眼见着皇上不悦,只好放柔了语气和姿态缓和,“灶上日日都炖着老鸭汤,只等着皇上过来一用呢。”
    若是皇上喜欢的妃嫔,这话说来便是娇嗔,皇上乐得放下姿态,继续用膳。
    但皇上对皇后早就没了什么感情,只当她是个会说话的摆设罢了。
    那些皇后想表达自己的在意与用心的话语,在皇上心里都变成了邀宠,甚至还觉得中宫皇后不够端庄。
    “皇后身子好些了吧。”
    听闻皇上关切自己身体,皇后立刻便温柔了笑脸,语气是少有的温软,“臣妾身子好了不少,但仍要吃些强身健体的药。
    是臣妾不小心了,倒惹得皇上担忧了。”
    这话语格外熟悉,似乎陵容昨夜也说了同样的话。
    而皇上心中对皇后的怀疑也再次被激起,他不耐地数着持珠,看向皇后的眼神更添了些厌烦。
    “昨日安贵人回宫时,险些从轿子上摔下来。”
    “安贵人可有碍?”皇后一脸惊骇,仿佛对这事儿全然不知情一般,“怎得都无人告知臣妾,安贵人怀有皇嗣,这下面的人怎得如此不小心。”
    “是下人不小心吗?朕倒是觉得,是有人在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