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多事之秋
作者:一清和   安陵容重生之乱红最新章节     
    皇上如何在私下里去查皇后,陵容都是不管的,明面上她也不会催促。
    毕竟她知道皇上的德行,与其求他为自己查明真相,惩戒皇后,不如自己私下报复来得快些。
    只不过皇上素来多疑,他虽知道是陵容母子受了委屈,却还是借机试探一番。
    “容儿生产之时,险些被那两个刁奴害了。”
    “是啊,若不是有芳林与芳华在,嫔妾即便躲得了墨梅的毒手,也断然躲不了秋桐。”
    这墨梅与秋桐是皇上送来的人,芳林与芳华也是皇上送来的。
    陵容有意提起这四人,不过是想要皇上好好想一想,皇后能收买其中两个下手害人,就能收买四个。
    谁知道御前伺候的宫人里,有多少个皇后的人呢?
    皇上明显是别人说一句,他会想十句的性子,陵容只不过随意一说,他心里便翻腾起来。
    皇后身居高位久了,还有太后扶持,这宫中不知道有多少眼线暗子,难保皇后不会想尽办法收买自己身边的人。
    “芳林与芳华是调教过的,容儿倒是可以放心用。”
    “是,皇上。”陵容柔声应了,她为皇上沏着茶水,对皇上查到各种程度,问都没问上一句。
    “至于另外两个,若是容儿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也一并告诉苏培盛,朕会为你和攸宁做主的。”
    “好在有皇上庇佑,嫔妾与攸宁都安然无事。”
    陵容并不理会皇上言语里的试探,她只是个没什么家世的可怜小妃嫔罢了,哪里有手段查的出幕后真凶呢?
    “你与攸宁,没少受到阴私算计,朕想着,在攸宁百日时,好好办上一场,叫宗亲们都过来庆贺。”
    “这……攸宁并非阿哥,这般兴师动众宴请宗亲,嫔妾怕皇上受到朝野非议啊。”
    陵容着实没想到,皇上居然这般抬举攸宁。
    如此大肆铺张,举办一个公主的百日宴会,只会让自己与攸宁都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攸宁降生之日,出现了日月同辉,五星连珠的祥瑞之象,这预示着攸宁是朕与大清的福星,那这百岁宴自然而然要好好的办。”
    对这等象征祥瑞的异象,皇上自然乐得相信。稳固皇权,不仅仅要靠文韬武略,还需要这些天象之说。
    既然受命于天,自然要遵循天道了。
    至于什么该遵循,什么不该遵循,皇上心里清楚的很。
    就比如攸宁出生时的祥瑞之象,便是该相信,该遵循的东西。
    而皇上的真实目的,不过是借此机会宣扬他是被上天选中的君主罢了。
    一举一动都是利用,所谓的宠爱,不过是顺带的罢了。
    “容儿放心,不会有任何人说三道四的。
    攸宁是个福星,朕保证,她这一生都会顺遂如意。”
    陵容点了点头,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适当地表示担忧也就够了。
    至于攸宁会不会顺遂如意,陵容可不敢相信皇上的保证。
    谁知道会不会像前世一般,不知哪一日就要为君分忧,送去遥远的蒙古和亲。
    “有皇上庇佑,攸宁自然顺遂如意。嫔妾所求不多,只求能日日夜夜陪在攸宁身边就好。”
    “你啊。”
    皇上何其聪明,陵容只略提了一句话,便想到这安嫔是在担忧未来和亲之事了。
    但十几年后,大清如何还未可知,若是天下尽归一统,又哪里需要女儿为所谓的邦交和亲。
    尤其是攸宁身上背着这祥瑞天象,哪里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即便要和亲,也绝不会选攸宁。
    “朕定会叫攸宁陪在你身侧,如此,朕的容儿可安心了?”
    “皇上金口玉言,嫔妾哪里还会不安心。”陵容笑的真诚,虽说皇上所言不可全信,但真到了那一日的话,也有个求情的理由不是。
    “还有一事,”皇上瞧着陵容欢喜模样,很是不知趣儿的提起了甄嬛,“甄常在如今解了禁足,怕是会惹你不高兴。”
    “嫔妾哪里会不高兴,甄常在能得皇上喜欢,是她的福气。”
    陵容一时没弄明白,皇上为什么和自己提起甄嬛来。
    喜欢宠就是了,好像谁能拦得住他一样。
    皇上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在说自己不喜欢甄嬛,还是在说甄嬛并非一个有福之人。
    “朕会陪你少些,但勿要太过忧心。”
    陵容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止不住地猜测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皇上是想说,他又要像从前一般宠爱甄常在,不会再来这承乾宫了?
    那确实该忧心,谁知道甄嬛什么时候就又爬到自己头上,乱搞什么雪地祈福之事。
    不得不说,这张像纯元皇后的脸是真的好用,随随便便就能重新得宠,无论害多少个皇嗣都能得到原谅。
    瞧着皇上这样子,若是想他不宠甄嬛,怕是只有要了甄嬛的命这一个选择了。
    陵容不懂这两人的爱从哪里来,但只要别碍着自己,随他们轰轰烈烈还是海枯石烂,自己都是不在意的。
    “皇上能常来看看攸宁,嫔妾这心就安了。”
    在甄嬛解除禁足之后,皇上便常常去永寿宫中留宿。
    年世兰派人请了好几次,皇上都不肯去翊坤宫瞧她一眼。
    即便是年世兰腹中皇嗣不适,皇上也未曾驾临,只是叫了苏培盛去瞧瞧。
    知道年贵人无事之后,便随便赏了些药材。
    与之相对的,皇上却在御花园中陪着甄嬛吟诗作对。
    两人从那年杏花天影下的相遇聊到久别重逢,仿佛一对儿被世俗分开的可怜恋人。
    当然,受宠的不只有甄嬛,还有甄嬛的父亲甄远道。
    他联合言官收集了不少年羹尧的罪证,在朝堂之上一而再再而三地请求皇上严惩年羹尧。
    但毕竟年羹尧还未除掉,皇上不好给甄远道立刻升官,便将所有的奖赏都加诸甄嬛一身。
    这父女两个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一个在前朝为皇上奔走卖命,一个在后宫玩弄手段搅弄风云,也难怪皇上要说什么不要忧心了。
    如今甄嬛与其背后的甄家炙手可热,陵容哪里还会凑去甄嬛面前自讨没趣。
    她恨不能整日抱病躲在承乾宫中,免得在请安的时候与甄嬛碰面,还要废上不少口舌,来争一时长短。
    只不过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陵容到底还是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只不过不需要她开口,恬贵人那个笨的,就开口嘲讽起来了。
    “甄常在怎得整日独来独往的,该不会是专宠太过,连身边的姐妹也瞧不过去了吧。”
    未等甄嬛开口,福常在便跟着应和,“恬贵人此言差矣,甄常在独来独往惯了,哪里来的姐妹呢。”
    “那就是我的不对了,”恬贵人哎呦一声,那语气要多浮夸有多浮夸,“但这宫中长夜漫漫,好歹有个姐妹能排解无聊啊。”
    陵容在一旁听的直皱眉,只觉得像是在听一个功底不怎么样的戏班子唱戏。
    “恬贵人说笑了,嫔妾日日陪伴皇上,又怎会无聊呢。
    况且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贵人若是体味到读书的乐趣,便不会觉得嫔妾长夜无聊了。”
    甄嬛如今盛宠优渥,哪里会怕这些无宠妃嫔的酸言酸语。她甚至未曾看身侧的沈眉庄一样,仿佛真的从未有过姐妹一般。
    “甄常在当真是一个爱读书的呢,”恬贵人嗤笑一声,看向了沈眉庄,“昨儿我还看到了一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甄常在不如为诸位姐妹解一解,这句话的意思啊?”
    “恬贵人当真博学,这句诗高明根据民间戏文赵贞女蔡二郎改编的。
    原本是指蔡伯喈飞黄腾达后停妻再娶,却被高明改编的全然变了味道。
    只不过啊,贵人可不是赵贞女,至于这蔡伯喈……贵人如此僭越,哎。”
    甄嬛故作可惜地叹了口气,她掩住嘴唇不肯再说了,只用眼神瞧着恬贵人。
    甄嬛三言两语,便将皇上也牵扯进来,如此恬贵人哪里还敢继续多言,甚至还要想办法向皇后娘娘解释,自己并无这心思。
    “甄常在倒是有趣,”眼见着恬贵人被甄嬛反驳的哑口无言,陵容悠悠地开口,“恬贵人问诗的含义,甄常在却借题发挥,胡乱攀咬。
    若是要治犯上僭越之罪,甄常在才是要被治罪的第一人呢。”
    听见陵容为自己辩白,恬贵人的腰板立刻硬起来了。
    明明就是甄嬛胡乱解读,要治罪也是先治她的罪才是。
    一个小小的常在,居然敢越过皇后娘娘,给自己定罪了。
    “是啊,皇后娘娘还坐在上位呢,甄常在这般越俎代庖,不好吧。”恬贵人学着甄嬛的模样,夸张地掩住嘴唇,好像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儿一般。
    夏冬春非常上道,立刻便跟着点头应和,用她那整个厅内都听得见的声音和福常在说悄悄话,“好恶毒的心思,人家不过是想探讨句诗词,她居然就给扣上了个僭越的帽子。
    这以后,谁还敢在宫中读诗啊!”
    “哎呦,这宫中喜欢读诗的,除了甄常在还有谁啊。可不就成了她的专属,由不得别人沾染一点。”
    福常在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她所学的诗都是皇上教的,但到底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儿,比不得甄嬛受皇上喜欢。
    “好了,”皇后没想到,这妃嫔间的口角,居然连皇上都敢攀扯,“有什么话,私下里去说。
    一个个的嘴上的功夫倒是厉害,肚子却不中用。
    有那争口舌长短的心思,不如好好养着身子,像安嫔一样为皇上添个子嗣。”
    一听到皇后又将矛头指向了自己,陵容差点就翻了白眼,这皇后果真见不得任何一个有子的妃嫔好。
    “这后宫子嗣还是少了些,多子才能多福,各宫的姐妹们,心思多放在皇上身上。”
    皇后瞧了甄嬛一眼,脸上倒没有什么不悦,反而带了些柔和的笑意。
    “尤其是甄常在,皇上喜欢你,是你的福气,若是接机啊再添一子,就更好了。”
    甄嬛笑着应下,但眼神却飘到了陵容身上,她盯着陵容的肚子,一动不动瞧了许久。
    陵容只觉得被盯得全身发冷,她垂手挡在了身前,心中却在猜测她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是那碗红花,还是那碗倒嗓的药呢?
    “这般说来,最有福气的就是年贵人了。已有一女不说,如今又有了身孕。”齐妃瞧着殿中突然安静下来,忍不住跳出来提起了年世兰。
    她本意是想借机讥讽年世兰降位,却没想到一出口的话反倒扎了曹琴默的心。
    “年贵人如今家逢巨变,倒是一改从前张扬的脾气。”
    皇后此时高兴的很,只可惜年世兰如今降位,根本不敢来景仁宫请安,叫她想看笑话都不能了。
    “这人啊,一有孕性子就会大变,臣妾怀着弘时的时候,也整日安静的很,在院中读书呢。”
    齐妃一提到弘时就骄傲的不行,哪怕厅中无人应和,她也能自顾自地说下去,“弘时如今最爱读书写字,没准就和臣妾孕中读书有关呢。”
    皇后耐着性子夸赞了弘时几句,又叮嘱齐妃要好好看着弘时读书,勿要在皇上考核他课业之时,又答不上来惹皇上生气。
    “皇后娘娘,弘时已经很努力了。”
    “本宫知道了。”皇后可受不住齐妃的撒娇卖痴,她揉着自己发痛的额角,话锋一转又回到陵容身上,“本宫听闻年贵人这几日常常腹中不适,但太医诊过,却又查不出异样。
    如今想来,许是她不知一些孕期该注意的事项。
    安嫔呢,产子不久,对这孕期之事尚还有些印象,这几日呢便去一趟翊坤宫,帮帮年贵人。”
    陵容笑着应了下来,但她并不想去翊坤宫,成为那个替罪羊,“皇后娘娘仁善,嫔妾回去便写一份清单送去翊坤宫。”
    “还是去一次的好,万一年贵人不懂,用了些孕妇不该用的东西,可就不好了。”
    翊坤宫中最不该用的东西,就是皇上赏赐的欢宜香。
    哪怕如今年贵人已经不燃香了,那翊坤宫也早就被腌入味儿了。
    “刚巧,本宫替年贵人请了一尊白玉观音,安嫔替本宫送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