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各方角力
作者:一清和   安陵容重生之乱红最新章节     
    也不知道曹琴默是如何想的,她当真带着温宜留在承乾宫睡了一夜。
    第二日过后,她便真的听了陵容的话,去太后娘娘面前露脸了。
    太后也是需要人来帮助皇后,因此曹琴默主动靠近,便也不像从前那般拿乔,用身体不适当借口拒绝求见。
    至于她们二人私下里聊了什么,陵容并不知晓,但能用的到的办法,想来也只有前朝施压这一件事儿了。
    只不过曹琴默的母家不比陵容好上多少,其家族在前朝也是说不上话的,因此也只能在后宫之中使力,叫皇上想起皇后从前的好来。
    至于前朝,就只能由太后和祺贵人帮忙,用担忧皇后凤体为由,向皇上提供那些专医头痛的神医的动向。
    皇上想要废后的消息还没有告知所有人,因此也只能一一应了下来,答应派人去寻找神医。
    但瓜尔佳大人却早就准备好了,听见皇上松口,便将那所谓的蒋神医连夜送进宫中。
    面对这样的“好意”,皇上也不得不接见,但开口问的第一句并非是皇后的头疼之症,而是问这蒋神医对小儿病症是否有所研究。
    只可惜蒋神医对哑科所知不多,只能治疗一些简单的病症,六阿哥与七阿哥那种因药而催出的先天之症,他是毫无办法。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皇上心中也不免有些失落,但他并没有将其直接打发出宫,而是派苏培盛带着他,去景仁宫为皇后诊病。
    只不过皇后的头痛之症实属顽疾,并非一时之功就能根治,蒋神医确实有几把刷子,诊治当夜便列出了几个能够根治皇后娘娘头痛的法子,呈给了皇上。
    但皇上对医术一道并无家学,只能把蒋神医留在太医院,待明日众太医执勤一同探讨。
    就这样,蒋神医便在宫中留了下来,与其余太医同进同出,俨然成为了新的御医。
    只不过皇上并没有给他任何职务,甚至还安排了太医院中的人时刻警惕,单独辟了一间药室给他,作为临时的研究之用。
    蒋神医倒是没有任何异常,就这样在太医院与诸位太医一同探讨调整药方,时不时去景仁宫为皇后娘娘把脉,仿佛他的目的当真只有一个——那就是治好皇后娘娘的头疾。
    但瓜尔佳氏送他入宫的目的显然没那么单纯,通过蒋神医,瓜尔佳氏成功与皇后娘娘达成了合作——只要瓜尔佳文鸳能生下皇子,皇后就会想尽办法推皇子上位,做上太子之位。
    在瓜尔佳氏的眼里,到那个时候皇后与祺贵人两个,都能坐上太后之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皇后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的。
    更何况,皇后在前朝需要有人支持,将她从禁足中解救出来,如今乌拉那拉氏在朝堂上说不上话,也只有瓜尔佳氏能帮帮忙了。
    皇后面上自然是答应了这个请求,毕竟祺贵人一直戴着那麝香珠链,想怀孕可并不容易。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这个蒋神医是瓜尔佳氏的人,怕是能够察觉到那珠链的异常,从而叫瓜尔佳氏与自己反目。
    看来要暂时想办法将那珠链拿回手中,换其它更隐秘的法子了。
    皇后动作很快,想到之后便借口讨论之后的安排,将祺贵人叫去了景仁宫。
    为了避人耳目,两个人在夜色里相见,祺贵人满脸兴奋,看起来就不知道自己身上那麝香珠链的事情。
    皇后手中藏着一把小刀,借着抓祺贵人手腕的机会,便割断了链条,珠子哗啦啦滚落一地,祺贵人满脸可惜,连连向皇后娘娘道歉。
    毕竟这是皇后娘娘送的礼,没有保护好也就罢了,居然还是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掉落了珠子,祺贵人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她也知道,现在是皇后有求于瓜尔佳氏,而不是她祺贵人有求于皇后。
    仅仅是意外将珠链弄断,皇后是绝不会借题发挥的。
    果然,皇后制止了祺贵人捡起珠子的动作,还轻柔地开口,说日后送她一条更华美的。
    祺贵人本来也没有多真心去捡这珠子,她顺势停了动作,继续听皇后那些嘱咐早日有孕的话。
    “恬嫔和你一样,家世强盛,但她只是生了个女儿,暂时对你没有什么威胁。
    但是她身子很好,又有个何桉鸣时刻看顾着身体,同样卯足了劲儿,想要生一个皇子。
    如今蒋神医进宫,你也要借这个机会,拿一副方子好好调养身体才是。
    你我二人未来的荣耀,都系在你的肚子上了。”
    “嫔妾一个人努力也是无用的,最近皇上整日整日向淳贵人那个小蹄子那里跑,都许久不来嫔妾宫中留宿了。”
    祺贵人摸着肚子,抱怨的背后是希望皇后能给自己出谋划策,将宠爱从淳贵人那个小蹄子身上抢回来。
    皇后如今忙于自救,哪里有心思为祺贵人谋划,“你年轻貌美,皇上本就喜欢,随意找个心口不适的借口,皇上自会去你宫中关照。
    届时就要用尽所有手段,将皇上尽可能久地留在宫中,次数多了,有孕的机会也就大了,明白了吗?”
    “嫔妾明白。”祺贵人见皇后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便一脸地兴致缺缺,还找了个身体疲累的借口,想要拜别皇后娘娘。
    皇后已经将隐患除了,自然也不想再多留祺贵人了,两个人面上一套心里一套,就这样和谐地结束了这一次的交流。
    与此同时,太后也开始联系隆科多,请他帮忙在前朝为皇后执言,叫皇上早日将皇后放出景仁宫。
    隆科多收到消息倒是没有太多的犹豫,叫来与他交好的大臣们,与瓜尔佳大人一样,时不时便要关注皇后的身体情况。
    一些暗地里支持三阿哥的大臣见此情景,也纷纷出言,询问皇后的身体情况,并表示后宫不可一日无主,有这敬贵妃与晟妃摄六宫事宜,只能是暂时的权宜之计。
    见到众多大臣为皇后执言,皇上也隐隐察觉出了不对,想要废后的传言也逐渐在朝堂上蔓延开来,每次朝中议事都会引发新一轮的争论。
    皇上并没有立刻堵住众人的嘴,反而任由他们讨论,以便将大臣之间的派系查个清楚明白。
    如今朝堂之中,怡亲王、张廷玉、岳钟琪、李卫等人甚少对皇后之事加以揣测议论,属于绝对忠心于皇上的一派。
    隆科多看似中立,但其党羽与瓜尔佳氏为首的一派接触愈发频繁,在朝堂之上时不时便要为皇后说话。
    至于富察大人、甄远道等人则与瓜尔佳氏持相反意见,认为皇后需要修养身体,才能更好地履行皇后的责任。
    他们看似维护皇上的决定,但实际上却是有自己的算盘,想要从这次的废后一事上获得利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前朝后宫的每一件小事儿,都会成为互相攻讦的筹码。
    而最叫皇上惊讶的,就是前朝后宫俨然已成一体,皇后的事情自己只与太后说过,如今却已经闹得前朝皆知。
    尤其是那个隆科多,怕还是自己那个皇额娘开口求了他,否则定然是要在暗中拱火,不叫手下任何一个人胡乱言语的。
    前朝后宫这般争论中过了整整一个月,哪怕是那蒋神医已经说了,皇后娘娘的头风早就没有大碍了,皇上也仍旧没有任何放出皇后的意思。
    甚至皇上已经将皇后蓄意谋害纯元皇后以及其他妃嫔子嗣的事情昭告了后宫,每一个人都知道了皇后做过的恶行。
    就连恬嫔与夏贵人,都将皇后送给她们的红麝香珠拿了出来,言明皇后早就有心叫她们没有子嗣,只是手段隐蔽,常人难以发现罢了。
    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最为焦急的是祺贵人,她忽然想起来自己那个断掉的珠链,开始怀疑是不是皇后娘娘在那珠链上也放了麝香,才让自己侍寝多次,都始终未曾有孕的。
    蒋神医也曾经说过,自己体内有积累的麝香,那时还以为是被哪个死对头害了,难不成暗害自己的,竟然是皇后娘娘吗?
    即便心里这般怀疑,祺贵人也没有傻到跟着恬嫔与夏贵人一起向皇上申诉。
    毕竟无论如何,瓜尔佳氏已经与皇后达成了合作,甚至在前朝为皇后上奏,如今是绝不可能翻脸的。
    这种苦只能咽进肚子里,等待生下皇子之后,再秋后算账。
    “这些事情,从前为何不说。”
    皇上惊讶于皇后所作所为不止自己查到的那些,竟然还有妃嫔被她算计,只不过这些人发现的早,并未叫皇后娘娘得手。
    “皇上,嫔妾也在后悔,为何当初那般胆小怕事,碍于皇后的权势,并未将其所作所为和盘托出。
    如今听闻这么多姐妹受害,嫔妾才知犯了多大的错啊!”
    恬嫔用手帕擦拭着眼角,语气中的哽咽叫人额听了着实动容。
    皇上沉了一口气,并未因此而斥责恬嫔,反而安慰她照顾好身体,勿要太过自责。
    陵容冷眼旁观着恬嫔这一番做作的表演,脸上的担忧无论如何都缓和不了。
    今日恬嫔与夏贵人的所作所为,并未提前与陵容商议,想来是觉得这样能加重皇后的罪责,临时起意而为之。
    所幸,富察一族的家世就在那里摆着,皇上也不得不将恬嫔所受到的算计也一并考虑在内。
    但罪责再多,皇上也不会立刻赐死皇后,最多只能废后罢了。
    但只要太后娘娘在一日,这废后的想法也很难实现。再加上前朝的轮番施压,只怕连废后都做不到了。
    皇上怄着一口气,想要将废后这件事推动下去,但众人七嘴八舌没有聊上几句,太后娘娘便来了咸福宫。
    众妃立刻安静了下来,就连哭诉自己七阿哥被皇后害得无法成年的淳贵人,都收了眼泪,老老实实地蹲在原地行礼,根本不敢抬头。
    虽然太后并不执掌后宫,但她毕竟是皇上的生母,话语权比在场的所有人都重上几分,又有谁敢在她面前造次。
    太后的眼神从敬贵妃、陵容、恬嫔与夏贵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意思不言而喻——你们暗地里的动作哀家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要妄想之后逃得掉责罚。
    “勿要拘着礼了,起来吧。”
    除了陵容之外,其他人纷纷避开了目光,陵容却毫无恐惧之色。
    她一看到太后,心中的怒火就压过了恐惧,这样一个迫害自己母女分离的老妇,着实不值得人尊敬。
    “咸福宫这般热闹,看来敬贵妃这段时间协理六宫,做的很是不错。”
    敬贵妃笑得颇为尴尬,她起身向太后娘娘行礼,口中不断说着臣妾只是做分内之事而已,“太后娘娘这般夸赞,着实叫臣妾受宠若惊。”
    “当然不是你一人的功劳,”太后又瞧了陵容一眼,“晟妃也十分尽心,你们二人配合天衣无缝,就算是哀家也挑不出一个不是来。”
    陵容见太后又说到了自己,不得不起身跟着敬贵妃一同行礼。
    “协理六宫只不过是短短一段时日,竟然就能查出这么多内幕,连皇上都愿意坐在这儿听你们闲话。”
    太后笑的温柔,她叫竹息为自己斟茶,再次叫敬贵妃与陵容起身,“好了,都坐下吧。
    哀家在寿康宫诵经有些累了,想着久未看到皇上,便来这儿瞧一瞧,顺便看看你们。
    你们就当哀家不在,继续讨论着,哀家也听来高兴高兴。”
    高兴?陵容心中暗暗哂笑,你来这儿了,谁还敢说让你不高兴的事情。
    皇上要是开口说废了皇后,只怕你这老妇立刻就要装病虚弱,叫皇上这圣旨传达不去。
    “说来还真有一件喜事,”曹琴默突然开口,她抚摸着手中的丝帕,一开口就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太后娘娘寿诞在即,皇上都准备许久了,想给太后娘娘一个惊喜呢。”
    皇上只是愣了一瞬,便立刻点头露出了些许笑意,“都说是惊喜了,你怎得还说了出来。
    如今太后已经知道,已经做不得惊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