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锦手中本该整齐干净的束修,此时上面沾上潲水的油渍污垢,即便刚刚已经拿到水池中清洗过。
但还是能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的酸腐味。
宋时锦将自己的脑袋埋得低低的。
众目睽睽之下。
在这般重要的日子里。
宋时锦一身异味,带着发臭的束修来到夫子的跟前。
葛夫子的脸上说不上的难看。
“谁让你上来的?”葛夫子冷声质问。
宋时锦艰难的举起手中的束修,眼眶发红道:“夫子,我想参加完整的入学礼,是,是我自己要上来的。”
说罢。
他便自顾自的将束修放到了夫子的桌案前。
陈明扬却上前将宋时锦的束修丢到地上。
故作不悦道:“你的束修又脏又臭,若是侯府买不起新鲜的束修,可以不拿,你弄成这样又送到夫子面前,那是对夫子的大不敬。”
葛夫子也听闻过宋时锦的虐待下人之事,所以对他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宋时锦生怕夫子误会,忙解释道:“我弄成这样都是他,早上在讲堂将一大桶的潲水扣到我的头上,连束修也弄脏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葛夫子目光冷冷的看了眼宋时锦,随后摆手让剩下的人继续。
那个被陈明扬丢到地上的束修,夫子一眼都没有看,更没有想要触碰的意思。
宋时锦咬紧牙关,再次抬眸,对上陈明扬脸上轻蔑的神情。
这一刻,被他积压许久的怒意再也忍受不住了。
宋时锦攥紧拳头,气势汹汹的朝着陈明扬跑去。
陈明扬心中骇然,往后退了退,但面上却维持原来的强硬,对着宋时锦说话有些磕磕巴巴道:“怎,怎么的?你还想当着夫子的面打我不成?”
宋时锦眸光一沉,眼底泛着杀意,上前拽过陈明扬,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你在夫子面前承认我是被弄成这样的,我就放过你,否则,我就废了你!”
陈明扬最痛恨别人威胁他,听了宋时锦的话,他只觉对方不过是恐吓他。
当即甩开了宋时锦的手,故作害怕的,朝夫子哭诉道:“夫,夫子,宋时锦他逼我撒谎,不然就是要废了我!夫子我害怕......”
葛夫子实在忍可忍,声音中气十足的对着外面喊道:“来人,将他拖到偏房关着,不许再参加入学礼。”
宋时锦脸色一白。
在百川书院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没能顺利完成入学礼的学童,日后也不会受到夫子的重视。
陈明扬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朝着宋时锦笑了笑。
宋时锦挣脱开那些人束缚自己的手,悄悄拿出被自己私藏在袖口的银针。
直接跳起,将陈明扬扑倒在地上,将几根银针狠狠的刺入他的体内。
“啊.....”陈明扬尖锐的哀嚎声在书院院场响起。
宋时锦骑在陈明扬的身上,变的疯狂起来。
他抬起拳头一拳一拳的砸到陈明扬的脸上,身上......
“你他娘的下做东西也敢打我!”陈明扬缓过来神后,不服气的开始反抗。
两人扭到在了一起。
宋时锦完全不受控,漆黑的眸子嗜血,癫狂。
他起身,对着陈明扬私处狠狠的踹了下去。
陈明扬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响彻整个书院。
在场所学童被这一幕吓坏了,纷纷躲到了夫子的身后。
书院的夫子们猛然回过神来。
跑向宋时锦和陈明扬。
只见陈明扬的身下红了一片,疼的面色惨白的捂住那处......
而宋时锦不知哪来的力气。
被几位夫子拉着,都险些拉不住。
“不好了,快去请郎中,还有请两个孩子的父母过来。”其中一夫子看了眼陈明扬的伤势,惊慌道。
“将他关到偏房,看管好,千万别让他跑了。”院长急忙赶到,脸上的怒意毫不掩饰。
好好的一个入学礼却被宋时锦给毁了。
院长自然是不会放轻饶宋时锦的。
宋时锦黑眸的血色稍退,这才回过神来。
只见众人都离他远远的,神色中都带着一丝的惊恐。
地上躺着的陈明扬疼的脸色惨白,已经发不出声了。
整个身子蜷缩在地上,裤子上还有大量的血!
血水!
宋时锦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就在他被几人拖着往偏房关押时。
宋时锦将袖口残留的银针偷偷取出,狠狠扎向拖拽自己的人手上。
嘶!
对方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将抓着宋时锦的手松开。
宋时锦也趁机跑出来书院。
书院的小厮,忙跟着追了出去。
眼看宋时锦就要被追上。
突然被一双手猛的拉入拐角处的一户人院中。
宋时锦身子一僵,抬手拿着银针就要往身后那人身上扎。
“别出声,是我。”元青莲的声音突然响起。
宋时锦的身子才猛地放松下来。
两人躲在暗处,直到那些出来追赶宋时锦的小厮跑远后来,元青莲才将宋时锦乔装一番,偷偷乘坐马车回到了侯府。
元青莲将宋时锦藏到自己的西厢阁。
书院内,那些学子都放假回家休沐。
而陈明扬被抬到院长休息的房间。
此时他父亲中书侍郎已经刚到。
陈明扬的母亲坐在陈明扬的身边,捏着帕子哭哭啼啼的。
陈怀德眉头紧蹙,沉着脸一句都没有没有说。
郎中看过陈明扬的情况后。
一脸惋惜的叹息道:“公子被伤了要害,只怕是这辈子恐怕是都不能有生育能力了!”
陈明扬如晴天霹雳般的愣在床上了。
他还未经人事!
还打算日后三妻四妾。
可如今却没有生育能力!
陈夫人听后瞬间掩面痛哭起来:“哎呀,我的儿啊,你怎么命这么苦,偏生要跑去招惹那个恶鬼做什么?”
“老爷,你快想想办法请神医给扬哥儿看看吧,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陈夫人哭哭啼啼的摇着陈怀德的胳膊。
陈明扬是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如今却被告知他们陈府要断子绝孙了。
陈怀德心烦意乱,朝着陈夫人低吼一声:“够了,哭也没有用,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他抬头看向一脸愧疚的院长问道:“那孩子可找到了?”
“还在找。”院长看了眼外面,见无人回来,继续道:“镇南侯世子不在府中,晚些我我派人过去找找。”
陈怀德目露凶光,抬手道:“不必,我亲自上门。”
“你带扬哥儿回府去,我去为扬哥儿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