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几千的红袄大军,犹如飞蝗过境一般,才短短半日的功夫,便将城中的那些土豪乡绅、官吏恶霸、流氓地痞,都统统押解了过来。
更是拉来数万的百姓,进行了围观。
每每念到一个名字,便有当地一书生在一旁翻开卷宗,读出他的生平所做恶事,更让受之欺辱的百姓,上前亲自报仇雪恨。
煽动民心,让复仇者参与进来,方才最能拉拢人心。
这一审,便是耗了整整三日。
其被查出的贪官污吏,作恶的土豪乡绅更是无数。当然少不得也要接受群众的惩罚,至于为数不多没有大奸大恶的,林志北也令人将他们放了回去。只是其土地、家产也都统统没了,其原本家中的仆人也是摇身一变,变成与他们同等之人了。
而只这三天功夫,这登州民心已是尽收。
更何况接下来的分发田地了。
孙铁枪此时也是忙得不亦乐乎,一边造册登记登州城中百姓户口,一边又要忙着宣传募兵。不得已下,也只能跑去军营处问自家师兄借人了。
“我说杨安国,你怎地如此不近情面,那咱们的师兄弟可真做不成了。”
“做不成便不做就是,如今登州城刚克,水师处又要派兵来守,其下的几个县城我已然是抽不开人手,再去派兵攻打接手了,你咋还好意思一开口就要一千人?你是脸大,还是头大?”杨安国教训起自家师弟来,当真是毫不留情面。
孙铁枪吸了吸气,待平复几下胸口后,又继续腆着脸说道:
“你看这就生分了是吧,咱们怎么说也是亲如兄弟的师兄弟啊!现下为了应急,借我一千人又有何妨?再说了,这些人都是帮你招募士卒的?咱做人,得讲良心不是?”
“不借,没人,更没良心。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我这后勤部人手,到现在还没着落呢!你得抓紧点去募兵。”
杨安国说完,推开孙铁枪便就要回营而去,可还没待他收脚,却又被对方持枪拦住。
“杨安国,你可敢与我赌战否?”
“吆喝,你这是飘了?”
杨安国继续嘲讽道。
“赌战否?请把否字去掉,这赌战我接了,只是不知这次又如何个赌法?可莫要向儿时一般,继续天天帮我浆洗衣袜。”
“我呸,我赢了借我兵。我输了……我是不可能输的。”孙铁枪已然是豁出去了。
“你先说你输了如何?”
可无论杨安国如何催促,孙铁枪依旧是犟着嘴。
“我是不会输的。”
“吆喝,又开始耍赖了不是,既然如此,我走了。”杨安国作势便走,孙铁枪见状又忙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别别别,我输了大不了再帮你洗半个月的衣袜。”
“一年。”
杨安国坐地起价,孙铁枪就地还价。
“你莫欺负人,撑死一个月。”
“半年,不能再少了。”
“两个月,不能再多了。”
“五个月。”
“两个半月。”
“三个月,再少我真不比了。”
两人一番讨价还价,终是“心满意足”的达成了协议。
“三个月便三个月,成交。”
……
此时登州城募兵之处,已是忙得一片热火朝天。
远远地,募兵处的摩尼教众便见自家的“师长”提着一个包裹,正朝着这边走来。
可待一走近时,只觉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
“喂,老孙,你丫人手借来了没?”
孙铁枪本就一肚子火气,正愁没处发泄,却没想还有不长眼的过来自找霉头。
于是乎,他当即大手一挥,一大包发出馊味的包裹,迎面便是扔了过去。
“别人都忙得前脚不着后脚,就你还话多是吧,既然如此空闲,就帮我把这些衣袜浆洗了吧。”
孙铁枪说完便欲扬长而去,而那话多的摩尼教弟子受了无妄之灾,不免又再嘀嘀咕咕道:
“尼玛这个老孙,不就是当了个师长嘛,竟将这女人的活计丢给了老子,还兄弟,屁的兄弟,忒欺负人了。”
可谁想孙铁枪耳尖,竟是折返了回来。
“喂,死老黄你在嘀咕什么?”
“没有,你肯定是听错了。”被称呼老黄的摩尼教众,当即摇头否认。
“我听到你说女人了,你这家伙是不是在城中抢了女人?还不从实招来,否则军法处置。”
孙铁枪不依不饶,可把这老黄给吓坏了,当即便将自己言语又给叙述了一遍。
等他说完,这下倒是轮到孙铁枪怔在原地嘀咕了起来。
“女人的活计……女人,活计,我咋没想到啊!对头,这募兵、宣传的活,谁说女人不能做的。”
“桀…桀桀……”
没理会周围投来的异样眼光,孙铁枪不禁大笑了起来。
随后,又猛地一拍脑袋,对着身旁的老黄便是嚷道:
“尔等暂且等着,我这就给尔等去寻找人手去。”
说完,人便转身朝着城主府而去。
“喂,老孙你又要去干嘛?”
“老子去找主公去。”
孙铁枪一声吼完,人也风风火火而去,一路小跑气也不喘就到了城主处门口。
可还没有踏进大门,便被三个老道士拦住了去路。其中一人小腿上还缠着绷带,坐在摇椅守在大门处,好不悠闲自在。
“我找主公有事,你们莫要挡我。”
“桀桀,我说姓孙的,你难道没听过宰相门前七品官吗?想见主公容易,我们哥仨的孝顺呢?”
躺在摇椅上的老道士,不但用身体挡住了去路,还熟练的伸出了手来。
好家伙,这是打劫打到祖宗头上来了。
可如今形势比人强,这三货可是堪比宫中皇帝身边的“太监”,日日夜夜跟在自家主公身后啊!
不得已下,面皮不断颤抖的孙铁枪,无奈只能伸手从怀里摸索了起来。
只是摸了好半天,除了半块被咬过的“武家炊饼”外,已是再无他物。
他今日本就受了委屈,现在又被三个老道拦门索贿,一时间只觉心中憋屈至极,眼眶竟是不自觉的润湿了起来。
而恰于此刻,府内忽然传来一道凌厉的喝声,紧接其后的,便是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
“你们仨真是好胆,竟然在我军中公然索贿。来人啊,给我把这三个老杂毛押去天牢,明儿午时推去东门给我剐了。”
“主公……呜呜呜,老孙我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