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新帝纪
“那前辈……”
云千寻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见老者浑浊的眼眸忽然一闪,猛地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好熟悉的气息!”
老者举目看向远方,正在夷山禁地外围方向,朝着这里赶来的两道天际长虹。
沈长青和神运子徐步踏空,周身气息波动并未隐藏,目中视线可见大量,从夷山禁地逃出来的势力强者。
“此地名为夷山禁地,在如今仙神域内,潜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凶险,你来这里做什么?”
神运子十分纳闷,之前抹杀的尸魂宗少宗主脑海信息中,对于这夷山禁地甚是忌惮,相传存在着古老的神秘强者。
“开墓。”沈长青淡淡回应。
“谁的墓?”
“天启帝族。”
神运子身形一个踉跄,面色大震。
“你你你……你不会真的和那天启帝子,有什么关联吧?”
早在第一次见面时,他内心就产生了很多困惑。
沈长青和当年的天启帝子,极为神似。
除了性格迥然不同外,很多地方都雷同。
他虽然并不是生在三界纪元时期,可对曾经的历史也算颇为了解,帝子神像不会有假。
只是,按照他所知晓的历史部分,天启帝族貌似并没有所谓的帝陵。
“你心中所想,便是答案。”
沈长青没有直接承认,也没有反驳。
他在轮回中改变了历史结局,若是在现实考察过去,很多事情必定会有所偏差。
正说着,前方忽有雷霆轰鸣,莲华仙王脸色阴沉,化作长虹疾驰而来,自然早就注意到了沈长青二人。
不由分说,他当场爆发仙元力量,从袖口中再度祭出了三寸仙剑,企图将沈长青二人囚禁带走。
此番降服妖姬女王失败,还惊动了夷山禁地真正的恐怖,就算回到阴仙朝并没有任何人敢指责,他面子上也完全过不去,更有损自己的地位形象。
恰逢此时,沈长青和神运子二人出现,顺带抓走也好交差。
“嗯?”
神运子皱眉,随意拂袖便翻卷出法则本源,当叫那三寸仙剑顷刻分崩离析,更有无匹的神威浩荡开阖。
震的那莲华仙王再度瞪大了眼睛,周身护体罡气二度粉碎。
“又来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神运子显得异常愤怒,他才刚刚屠杀了上万名尸魂宗弟子没多久,跟随沈长青前来夷山禁地的路途上,竟然又碰上了类似的存在。
还有完没完了?
“给老夫死!”
他一步踏空,同样没有追问任何缘由,袖口化作阴阳太极图,宛如生死门般,朝着莲华仙王周身封杀而去。
“等一下!”
莲华仙王看见此术,瞬间头皮发麻。
轰隆隆——
苍穹波澜涟漪四起,当场将莲华仙王淹没,空间封杀之下,他逃无可逃,整个脸庞在杀伐仙术作用下,被飓风撕扯到扭曲崩溃。
此般画面,也落入大量刚从禁地逃出来的势力强者眼中。
紫金府主惶恐万状,赶紧调转方向逃奔。
“这又是哪个纪元的老怪物?”
回眸惊鸿一瞥,内心被完全震慑。
沈长青二人身影矗立苍穹,只见莲华仙王的气息正在逐渐消失。
作为百万年前的仙王,阴仙朝付出了巨大代价,方才招安过来的强者,平时根本没有需要他出手的时候。
这次为了妖姬女王,莲华仙王既然亲自动身,也足以证明阴仙朝的态度,以及妖姬女王的重要性。
这两个从未见过的英灵,似乎完全没将仙王放在眼里啊!
紫金府主无法揣测对方的来历,心态更是支离破碎,一眨眼火速逃离禁地范围。
“这后辈,居然还藏着不少宝贝。”
神运子将莲华仙王收入袖口,顷刻炼化后,摸出来一个储物袋。
袋中空间庞大,宛如自成小天地,各种仙器堆积成山,甚至还有大量上品仙丹。
沈长青目睹此景,忍俊不禁。
他当然已经听说了,神运子之前遭遇尸魂宗袭击的事情。
这莲华仙王二度出手,饶是性格比较温和的神运子,也忍不住发怒。
且看杀伐仙术施展,神运子的实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上不少。
如果要打造一个百万年来,所有仙王强者榜单的话,神运子应该可以排进前十。
可惜的是,他的天机法则能力,只局限于九天十地,对于仙神域尚且一片空白。
“走吧,有故人来了。”
忽然间,沈长青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嘴角不禁露出了笑容。
他一步前去,踏入夷山禁地。
禁地视线昏暗,四处弥漫灰烬,有身披黄大褂的苍老身影疾驰而来,云千寻紧随其后。
待看见沈长青后,便有诚惶诚恐的叩拜声响起。
“天启守陵人,参见帝子!”
余音缭绕,回旋禁地八方,再度吸引了众多黑暗中的目光。
这里是夷山,仙神域最可怕的禁地之一,除了埋葬着云千寻的墓外,当然还有其他纪元的种族,势力。
“这些年,也是苦了你了。”
沈长青望着老者,目露一些复杂。
这不是别人,正是父皇江威山,赐给他的那件衣裳,其内封印的十大上古凶兽之首,九尾黑狐。
当年的黑狐,早已失去自我意识,纯粹成为了帝族的镇族底蕴。
是他解开了黄大褂的封印,将黑狐释放了出来,并点拨灵智,让其镇守帝陵。
他曾许诺,若帝陵无恙,则他日归来时,还予自由。
且看夷山禁地深处,那一砖一瓦都未曾挪动的帝陵,黑狐做到了。
沈长青轻轻抬手,口中念起咒语,只见那黄大褂再度闪烁光芒,黑狐与天启帝族最后一道生死契,随之破灭。
“帝子……”
黑狐浑身一颤,目中的浑浊渐渐清明,很多记忆都想了起来,包括曾经的约定。
“从此刻开始,你自由了。”
“自由……”
黑狐喃喃自语,轻轻脱下了黄大褂,怔怔望着上面刻画的纹路。
当年,他不自量力企图吞并天启帝族的领地,成为天启帝族独一无二的王。
如果不是江威山手下留情,给了他一次机会,那不仅仅是肉身消亡,真魂也会飞灰湮灭,此后人间无他。
沈长青现在的意志,是给予他自由。
可江威山的意志,是让他永远守护在沈长青身边。
“请帝子原谅,我恕难从命。”
他默默将黄大褂重新披上。沈长青愣了半晌,又缄默良久,最终没有执意让黑狐离开。
或许在黑狐的心目中,天启帝族早已是他的家,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贯彻着这样的信念,又何来束缚自由的枷锁。
“所以,你真的是天启帝子,你逃出了仙神塔?”
旁边的神运子已是呼吸急促,目瞪口呆。
正如同沈长青之前说的话,心中所想便是答案。
他对于当年历史的掌握,不说十成以上,也有七七八八。
传闻中,天启帝子肉身被炼化成药,神魂逃出生天,坠入了岁月长河!
他对沈长青的猜测,始终没有绝对的把握。
“是也。”
沈长青双眸露出些许怅然。
紧接着,他再度看向云千寻,一眼就看出云千寻体内生命本源,和黑狐具有着一定程度的渊源。
他内心诧异。
“小女云千寻,见过帝子。”
沈长青这一眸,让云千寻心跳陡然加速。
毫无疑问,眼前的男子乃是仙神域,某个极为古老的纪元当中,一位身份来历不可想象的强者。
听话锋,禁地内的帝陵,就是他所建造,他也是整座帝陵的主人。
“不用紧张,我可以看看你的血脉本源吗?”
与搜魂残暴方式不同,只要云千寻愿意,并不会伤到神魂根基。
“可,可以。”
云千寻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
很快,沈长青伸出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脑门上。
云千寻的血脉本源,虽然和黑狐存有渊源,但并非同属一个类别。
前者是天地浑然形成,后者乃是种族繁衍。
如若想要知道,自己在蛮神域当中,是否存在着前世分身。
那么通过血脉本源的追溯,窥探云千寻整个族群的记忆,不乏是非常不错的方式。
这种仙术能力,和在轮回中领悟出来的岁月印,具有着相同的难度和威力。
半晌后,沈长青看见了不计其数的记忆片段,以及一片莽荒,古老,充满凶戾的天地世界。
……
另一边,阴仙朝。
帝城观星阁内,窥天仪缓缓运作,大量古老晦涩文字持续浮现。
观星帝师神色凝重,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是不寒而栗。
这些信息,全部指向出现在仙神域的,众多古英灵!
但凡表露,就意味着到来。
其中有一些名讳,急促闪烁着猩红光泽,代表着古英灵纪元的久远,实力的强大,以及极端危险程度。
“罗刹界,蛮神域,无尘大陆……”
“新的纪元已经开始了……”
观星帝师内心十分复杂。
前段时间天象变化,他就料到仙神域,应该即将开启下一个纪元。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个纪元开启会来的如此之快。
仙神域某种本源法则消失,打开了通往其他天地的隧道,未知的强者纷纷到来,恐怕都是为了传说中的仙帝契机。
沉默良久,观星帝师抬手间,在窥天仪上书写下几个文字——新帝纪。
十方仙王齐聚仙神域,所碰撞出来的火花,很有可能会在今朝时代,真正诞生出一位仙帝。
至于仙神域浩瀚历史纪元中,到底曾经有没有仙帝,他同样不得而知。
可万事万物,绝非空穴来风。
如果曾经有,那么现在也会有。
故而书以新帝纪,并无不妥。
嗡——
忽然间,窥天仪的大量文字绽放金光,汇聚成一张年轻阴柔的面孔。
观星帝师身躯一震,连忙弯下腰,拱手恭敬开口:“见过月寂大人。”
在阴仙朝内,存在着大量招安过来的古英灵,其中仙人级别的强者,占据了绝大部分。
而顶尖级别的仙王强者,目前也有四位。
这月寂就是其中之一,乃四大仙王之首。
他虽为观星帝师,但于情于理,都该对四大仙王恭恭敬敬。
当然,整个阴仙朝不仅仅只有这四位仙王。
作为仙神域传承最为久远的仙朝之一,帝室底蕴更加深不可测,只是具体仙王数量外人不得而知罢了。
“莲华仙王飞灰湮灭了。”
月寂传出低沉一语,使得观星帝师神色凝滞,脑海轰鸣作响,不可置信抬头。
“区区妖姬女王,焉能战胜莲华仙王?”
“非也,乃夷山禁地未知力量所为。”
月寂摇了摇头,从紫金府主传回的消息来看,夷山禁地的恐怖之处,还要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区区一个妖姬女王,当然不足挂齿。
可那里面究竟还藏着什么东西,什么人,自古以来都是神秘未知的。
“这……”观星帝师脸色变幻。
“你告诉帝无恨,妖姬女王一事就此作罢,夷山禁地碰不得,别把仙神域想的太简单了。”
“当然,如果他想要亲自前往,那就当本王没说。”
月寂沉声落下,显然是不愿继续犯险。
他与莲华仙王的实力不分伯仲,可能在某些仙术掌握上,会技高一筹。
但既然莲华仙王都折在了夷山禁地,那么就证明这根本不是仙王可以染指的地方。
“我明白了。”
观星帝师听罢,脸色更为难看起来。
他当然明白月寂话语里的意思,已经束手无策到,将此事推到太上皇的身上。
而太上皇帝无恨,那可是仙道大罗啊!
这不就是在向他暗示,夷山禁地或许存在比肩大罗的高人吗?
细思极恐,以前从未想过,夷山禁地的神秘可怕,到了这个程度。
“若无事,本王退了。”
窥天仪文字凝聚的阴柔面孔,缓缓消散。
观星帝师沉吟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将夷山禁地的事情,如数禀报给帝无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