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兵备道衙门内。
“回去告诉秦游击,如今粮草匮乏,军饷也尚未拨下,让他再耐心等等!”
郭凯不紧不慢地端着茶杯,悠然地喝着茶水,甚至都没正眼瞧一下韩超。
“大人,不知需要等候多久?”
韩超面露焦急之色,赶忙问道。
“这个嘛,不好说,也许就五六天的事,也许得小半年,你们要多多理解朝廷的难处嘛,实在不行就让秦游击先行垫付,朝廷是绝对不会亏欠他那点钱粮的!”
郭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韩超还想再争辩几句,可郭凯已然端起茶杯送客。
“大人,秦毅正派人四处购粮呢!”
韩超刚走,师爷刘文举便快步走进来禀报道。
“看来靖边堡是真缺粮呀!”
郭凯沉吟片刻,随即对刘文举道,“拿我的名帖去一趟司马家,让他们跟那些粮商打个招呼,谁都不准卖给秦毅粮食,如果谁敢私下卖给秦毅粮食,那就是跟郭家过不去,跟刘公公过不去!”
“还有,给我放出消息,就说靖边堡得了荒人一千多万两的金银珠宝,我倒要看看那些贼匪会不会动心!”
“大人真乃妙计呀!如此一来,那秦毅恐怕会疲于应付,到时候必定会露出破绽,那便是咱们动手的绝佳时机!”
刘文举谄媚地竖起大拇指,不要钱的彩虹屁立马送上。
郭凯得意洋洋地笑道:“我看那秦毅如何应对。”
韩超一脸郁闷地走出兵备道衙门。
等在门外的马争立刻凑上前来:“事情怎么样?”
“唉,别提了,钱粮皆无,让咱们回去干等着!”韩超无奈地摇摇头,“荒人入境劫掠,朝廷钱粮吃紧,不只咱们,其他屯堡也都欠着呢!”
两人叹息了一会儿,便来到街边的面摊吃饭,这时就见两名军汉从对面一家酒楼走了出来。
“新来的兵备大人可真会笼络人心啊,一来就把军饷给补齐喽!”
一名麻子脸军汉折了根树枝,剔着牙,一脸满足地道。
“可不是!”
“人家是京城郭家的二公子,那随便拔一根腿毛都够咱们花一辈子的!”
另一名军汉揉着肚子,笑嘻嘻地道,“真他娘的,好久都没吃这么饱了,都吃撑了!”
“走,咱们去耍耍!”
麻子脸军汉挤眉弄眼地道。
“那还用说!”
两人说着悄悄话,不时发出猥琐笑声,朝着巷子里的一处勾栏妓馆走去。
“嘭!”
听到两人的对话,马争气得怒发冲冠,猛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地骂道:“直娘贼,简直欺人太甚!”
韩超也是气得够呛,握住刀柄,心火一个劲地往上蹿。
“我要找那狗日的兵备问个清楚,凭啥不给咱们!”
马争说完便气呼呼地朝着兵备道衙门快步而去。
“回来!”
韩超急忙上前阻拦。
马争想要推开韩超,却被韩超一把抱住:“别惹事,我们先回去禀报大人再说!”
见无法挣脱,马争无奈只得答应。
……
在郭凯的蓄意散播下,靖边堡有一千多万两金银珠宝的事,如同瘟疫般迅速传开。
整个宣府的山贼们都得知了这个消息。
秦毅以百人大破荒人的事,众人皆认为秦毅是走了狗屎运,捡了个大便宜。
而且,不少事后诸葛亮认为,只要是个人都知道,将营寨安在树林里是大忌。
荒人实在太蠢,竟然让秦毅占了个天大的便宜。
并且,什么大火烧了荒人掳来的财货,鬼才会信。
一时间,众贼匪蠢蠢欲动。
其中就包括牛角山的寨主谢鹏。
“兄弟们,我欲领兵去洗了靖边堡,不知你们有何计策!”
聚义堂内,谢鹏看着众人。
“那靖边堡不过弹丸之地,秦毅更是徒有虚名,我等领三千人马趁夜袭之,必能一举拿下!”
三寨主李炳十分自信地道。
“大哥,众人都说那秦毅是侥幸大破荒人营寨杀了荒人王爷!”
二寨主邓强话锋一转,“但以百人破荒人营寨,至少他们胆识过人,可能真有些实力,不如我们先派些探子打探一下再做打算!”
“二弟言之有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谢鹏沉声道:“先派些人去打探,等摸清靖边堡的情况再说!”
无独有偶,其他山寨也同牛角山一般,纷纷派出探子前往靖边堡打探。
此时,靖边堡土地庙前。
秦毅与萧夫人、周灵儿、李婉正在查看土地庙的修缮情况。
在萧夫人的督促下,土地庙修缮的速度极快,再过两三天就能完工,而忠烈祠也已开始打地基,备材料,过几天就能开工。
萧夫人平日十分端庄,话也不多,做事一板一眼,但说起修葺土地庙的事,眼里闪烁着光芒,神采飞扬,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似乎找回了一些侯府主母的风采。
秦毅几人正聊得火热,韩超、韩玉、马争满脸怒气地走了过来。
瞧着几人的模样就知道,这次去宣府不太顺利。
“大人,那郭兵备说现在缺粮缺钱,让咱们再等等,还说实在不行先让您自己垫上。”
“但经过我们打听,郭兵备这次上任是带着钱粮来的,而且其他游击将军全都补发了军饷和粮草,唯独没有咱们的!”
韩超气呼呼地道。
“他这是等着咱们上门求他,好拿捏咱们,也不知道咱们哪里得罪他了!”
马争一脸郁闷。
秦毅心中暗想,郭凯之所以这么做,多半是为了郭怀的事,他可能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宋文臣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大人,我带人去买粮,那些粮商全都不卖给我们!”
宋文臣苦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