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莫妮卡正好出现在了门外,克莱尔则是被惊得瞪大了眼睛。
好家伙,误入高端局?
而顺着约瑟夫手指的方向,莫妮卡此时正双手抱臂依靠在门框上,正一脸木然的看着详谈的两人。
其实在贵族家庭中,最尴尬的不是弃子,反而恰恰是替代品,换成体面话就是第二顺位继承人。
因为弃子不引人注目,借着家族的东风再怎么样也能活得挺滋润,而第二顺位继承人,他们惹人注目招人嫉恨,继承人本人或许不一定会拿他怎么样,但那些支持继承人的势力绝对会将替代品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必欲除之而后快。
比如现在的莫妮卡,她现在在世人眼中就是一个薛定谔的状态,不知道死没死,不知道在哪里——也就是失踪。
而约瑟夫·高斯汀本人则更是一个法律上的死人,他在约八年前死于一场大火。
当然,是人祸。
所以他才会说自己是一个弃子。
在约瑟夫的悉心讲解下,克莱尔对于贵族暗地里的残酷冷血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继承人之争,真是恐怖如斯。
讲到这克莱尔不由得想起了夏洛特,这么说来她和那些哥哥姐姐们的关系是真好啊,真难得。
“可是你和我说这些干啥,我又不是贵族。”
约瑟夫斜着眼睛看她,见其不像是装糊涂于是叹息道:“还记得我的上一个问题吗?”
“什么东西会使贵族团结起来?”
“对,你刚刚说是外敌入侵,但这其实不算准确。”
“实际上,真正能让他们团结起来的其实是能够威胁到他们贵族地位的存在。”
这不就是外敌吗?
克莱尔皱眉,感觉约瑟夫纠正了个寂寞。
但这段时间无论是旅途见闻还是课堂知识都对她有很大的启发,但这还不至于让克莱尔彻底开窍。
她隐约感觉到些不对,但又没有办法直接点出来。
“你的意思是……我会威胁到他们的地位?可是怎么可能?我只是不想在学校里寄人篱下,在此期间揍几个贵二代啊?!”
“对,这本来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学校是一个小社会,有些东西你不能只看表面。”
“什么意思?说明白!”
这下轮到莫妮卡叹气了:“我问你,你是什么出身。”
“显然是平民啊?”
“然后你准备不遵守贵族们在学院里定下的规矩,这算什么事?”
话已经说的够明白了,再听不懂就说不过去了,克莱尔一脸惊诧的用手指着自己。
“你们的意思是……我成发动起义的了?可是不遵守规矩的人不是不少吗?”
“对,但是你过于典型了,他们是不会容忍你这么做的。”
此时克莱尔突然想起,在阿贝尔学院哪怕是平民出身的大多数也算得上富贵,真正的平头百姓是很稀少的,这些人不会拒绝贵族招揽,那是在和自己的前途过不去。
而这也就是说,克莱尔在这场斗争中几乎是注定了要孤军奋战。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只不过是一点点提醒和善意。”
“那你在其中能做些什么吗?”
“很遗憾。”约瑟夫摇了摇头,“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最多最多,也只能是不落井下石罢了。”
……
离开约瑟夫的房间,克莱尔心情沉重,但她并不因此气馁,相反她现在充满了斗志。
看着她充满决意的身影莫妮卡心中不由得泛起一股欣赏之意。
“克莱尔。”
“嗯?”猫猫回头。
与那一双充满活力与少年意气的眸子对视,莫妮卡的目光居然不由得有些躲闪。
“你别听他说的,就算是笼中鸟也是可以做到很多事情的。”
克莱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谢谢。”
走在回三楼大厅的路上,克莱尔忍不住好奇就向莫妮卡提问。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听说我要和他们干你们就这么兴奋呢?”
“你们为什么支持我呢?”
“按理说你们也是正经的贵族,为什么要支持别人去反抗贵族呢?”
面对这个问题,莫妮卡给了她一个难以想象的答案,那就是当代的大贵族家主在掌权后极少有兄弟姐妹在世的,贵族的权力游戏就是一场大逃杀,只有胜者,没有生者。
克莱尔点头了然,看来有些时候小说中写的也不完全是错误的,毕竟艺术来源于生活。
然后她就提出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那如果我在那期间干掉某些人的话,是不是这里就有人可以因此而上位呢?”
莫妮卡沉默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在贵族之中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但实在是不好直接承认。
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克莱尔在此刻也终于明白了这些人支持自己的原因。
无非就是自己的利益罢了。
一分钱都不用投资,给予些微不足道的精神支持,等事情闹大后自己上位。
呵呵,这不是一场起义,而是一场洗牌,自己就是冲锋在前的士卒。
……
温情面具被撕破,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回到了三楼大厅门口。
莫妮卡很忙,这个夜晚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因此她在将克莱尔送下后就离开了。
在临走前,还向克莱尔说了这样一番话。
“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希望你能搅动一场腥风血雨,他们说的话你听听就行了。”
“但唯独希尔达,她是真心希望你可以赢的。”
说完她就走了。
推开门,在酒精和动感舞曲的作用下,大厅中的年轻人们都完全嗨了起来,克莱尔在其中依旧感觉自己格格不入,这是贵族与平民之间的藩篱?
随便找一个角落站着,克莱尔左顾右盼她在寻找希尔达的身影。
此时希尔达也换上了服务生的服装,今天晚上本来就是她值班的,此时娇俏的狐人少女正端着托盘奔波于不同桌子之间,偶尔还会有熟人与她互动,有时是眼神对视,有时是击掌或者碰拳。
“为什么那个女人说我可以信任你呢?”
克莱尔低声喃喃自语,手中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匕首,其正是她一开始威胁希尔达的那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