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挽,这个人有点怪怪的……】
循声望去,施挽眉头微蹙,便瞧见轮回镜走来的那个女子着实有些奇怪。
旁人无不都是光鲜亮丽,或是清新淡雅,可她却是披头散发,仪容颇为狼狈。
她起了些好奇之心,便不紧不慢的迎了上去,那女子瞧见她便目光一亮,有些许局促的跑了过来。
“你,您真的是仙女娘娘吗?能打败妖魔鬼怪的那种吗?”
施挽这才透过凌乱的发丝瞧见了她的模样。
她长着一张俏丽而雍容的脸,乍一看颇为富贵张扬,可神色却极为瑟缩,眼中透露出几分灼热的期待,又像是有些不敢冒犯的害怕。
观她言行举止稍显混乱,好似有那么些受了惊吓的病症,施挽唇边笑意清浅,语气温柔又轻缓的安抚着她。
“你只需知晓,我能让你如愿,好姑娘,说一说你所求为何吧。”
女子的情绪奇异的轻缓平缓了下来,看着她那双柔和缥缈的眸子,有些微怔,不由自主的开口说道。
“我,我要报仇,我要把她们那些妖魔鬼怪都打死,她们都,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该死,都该被欺负,她们……”
她语无伦次的诉说着心中强烈的愤恨和诉求,以一个死去的灵魂之态,在这个好似能涤清所有污垢的神奇地方,她思绪逐渐清晰,终于慢慢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常之处。
原来她,她竟然是吓疯了的,她不是个正常的人……
她不受控制的回顾着自己短暂的一生,像是一个话本子一般,她就是里面最典型的丑角,所以明明没有作什么大恶,却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
看着眼前好似天仙似的美人,她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用她那不是很聪明的脑子捋清了所有厌恶的人,急急道。
“我叫富察佩筠,是皇后害了我的孩子,还有安陵容,甄嬛,我向来胆小,惧怕鬼神,可甄嬛报复于我,将我吓疯了,我进了冷宫……”
絮絮叨叨说了许久,对着那双柔和至极的眸子,她有些莫名的拘谨,声音放小了些。
“谢谢你肯帮我,我要害过我的这些人都没有好下场,我想要保住我的孩子,我知道我不算什么纯善的好人,也曾在甄嬛失宠时折辱过她,但我才不后悔,我不稀罕做装模作样的好人,哪怕是个轻狂的坏人也无妨,但我还想要得到皇上的宠爱,让皇上只喜欢我一个人,这样才能打败甄嬛,打败皇后……要让习秋也过得好一点,要成为最尊贵的女人,皇后,太后……”
说到这里,她有些羞赧的住了嘴,小声道。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呀?”
施挽弯了弯唇,笑意一如既往的温和。
“你会如愿的。”
轮回镜亮了又灭,转瞬间,便空无一人。
……
“贵人,您脸上的妆好似有些花了呢……”
耳边一声状似无意的小声提醒,佩筠定了定神,抬眼望去,便瞧见一个模样清秀、神色怯懦的女子,隐约还能听到几声微弱的猫叫。
【挽挽,她要保住孩子,我就只能把你送到这里了,你要小心些那只猫,她们会害你的】
团团的声音添了几分急切,夹杂着周围众人的嘈乱声,佩筠缓缓的垂下了眼。
手中正握着那被动了手脚的香粉,不远处是虎视眈眈的黑猫松子,身旁是拥挤的人群,须臾,她目光微凝,神色骄矜道。
“既然安常在喜欢,那我就送给你见识见识皇上的恩宠,这可是你轻易摸不着的!”
眼看着安陵容面色苍白一片,她刚站起身,就听到不远处的敬妃讶异道。
“欸?松子这是怎么了?”
“喵呜!”
“啊!快躲开!”
随着几声尖叫声响起,那只发狂的猫直直的扑了过来,佩筠只来得及将手中的香粉盒打开扔在了安陵容的身上,随后便心下默念。
“团团,护住我的肚子。”
【挽挽你放心好了,我还给你开了痛觉屏蔽】
她被一股极大的冲击力道扑倒在了地上,而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惊呼,下一刻,满脸惊惶的甄嬛就被迫扑了过来,险些砸在她的身上,即便及时躲开,却还是被猫爪划伤了脖子。
“啊!好疼……”
“我的肚子好痛啊!啊……”
佩筠也捂着肚子蜷缩在了地上,佯装腹痛难忍的凄声呻吟,余光却瞧见那只发了狂的猫又嗅着香粉的味道,猛的扑向了还没来得及将香粉盒扔掉的安陵容。
“啊!我的脸!”
她瞬间发出一声惨叫,那锋利的猫爪子径直的划向了她的侧脸,留下力道颇深的血痕,那一张本就只算清秀的脸,如今更是一片鲜血淋漓,犹为可怖。
现场一片惊惶的混乱,慌乱之下,跌倒踩踏的不在少数。
一场大戏唱到眼下这个地步,功不可没的皇后也不能再置身事外了,连忙故作焦急的站出来主持大局。
“快来人,把富察贵人先抬进景仁宫后殿!再去请太医,龙胎一定不能有任何闪失!”
……
因着是现场唯一一个怀有龙嗣的嫔妃,佩筠便被安排在了最里面的床榻上,无人打搅,受伤的甄嬛和安陵容则是与一众人待在殿外。
她便捂着肚子不停地喊疼,听起来极为凄惨。
直到一众太医赶了过来,皇后本欲让心腹章弥为佩筠诊脉,以确认龙胎究竟有没有顺利落掉,可几近毁了容的安陵容满心绝望悲痛的拉住了她的衣袖,哭喊着哀求她,她无奈之下,又怕她惊惧之下胡言乱语,只好让章弥留下给她瞧了瞧伤口,而后随意指了一个面生的进了内殿。
反正在她看来,那个孩子是注定不会留下的,怎么着也保不住。
那人便是温实初。
虽瞧见甄嬛伤了脖子极为担忧,可到底他也不能违抗皇后的命令,更不能当众展现出对嬛儿的关心,只能规规矩矩的躬身走了进去。
乍一进去,就听到一阵极为高昂的痛呼声,可偏偏那嗓音极为轻软悦耳,更是掩饰不住中气十足,听起来……倒是不太像一个濒临滑胎的虚弱之人。
他脚步微顿,便走上前去,低着头恭声道。
“微臣温实初,给富察贵人诊脉。”
正说着,他就放下了手中提着的药箱,掏出一条极为轻薄的帕子,就要覆在她伸在床边的手腕上,可目光触及那如凝脂一般的皓腕,忍不住怔了一下,而后慌乱的回神。
“小主,微臣冒犯了。”
下一刻,就小心翼翼的伸手上去,宁心静气的为她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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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富察贵人的名字我查了下,有说叫仪欣的,也有说叫佩筠的,她在原着中是两个人物的糅合——恬嫔杜佩筠与秦芳仪,所以这里就用佩筠这个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