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胎坐稳了,让习秋给她梳妆打扮,佩筠便摩拳擦掌的去景仁宫请安了。
如今她腹中的孩子无碍,皇后心里指不定多恼火呢,她当然得去瞧瞧,权当给无聊的日子找点乐子。
她来的不算早,除了皇后还没现身之外,就连向来盛气凌人的华妃和同样怀有身孕的莞嫔甄嬛都早早的入了座,更别提旁人。
刚一踏进景仁宫正殿的门,她就察觉到一道道或明显或隐晦的视线打量,通通都落到了她身上,乍一看去,如同蓄谋已久的鸿门宴一般,就只等她一人了。
“瑄妃娘娘到!”
随着江福海极其嘹亮的一声通禀,佩筠便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进去,姿态高傲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众嫔妃们一阵缄默,纷纷瞧着那宛如人间富贵花的娇艳女子怔怔不言,心里不由得升出一股感慨来。
怪不得皇上迟迟丢不开手,瑄妃经过这些时日的滋养,虽眉宇间还能瞧出往日里的痕迹,却已然是判若两人了,如今细细妆扮后的月貌花颜,可堪称为绝色。
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皇上怎么可能不多宠着点儿呢?尽管她脾性向来不讨喜……
可无论旁人看不看得惯,人家如今都是正儿八经的妃位了,还身怀皇嗣,整个殿内就没有比她位份更高的,妃位以下的不管情不情愿,都得站起身给她行礼。
一片沉默中,还是敬嫔先开了个口,俯身行了一礼。
“瑄妃娘娘万安。”
底下的莞嫔、曹贵人、欣常在……也只能跟着行礼问安。
“给瑄妃娘娘请安……”
借由低头的瞬间,甄嬛遮住了眼中的不甘与愤愤之色。
凭什么同样都是孕育了皇嗣,她就只是个小小的嫔位,而富察氏却成了高高在上的瑄妃,甚至于皇上这将近一个月内都是独宠于她……她也有孩子啊,皇上怎么不来眷顾眷顾她呢?
最让她失望的是,本以为皇上这么给富察氏脸面,是为了保护她。而且那孩子多半是保不住了的,谁承想,人家又活力四射的跑来请安了,这中气十足的模样,哪里像是一个滑胎虚弱之人?
那皇上这么多日对她的独宠,就不仅仅是因为孩子了,难道只是因为她的美貌呢?宫中可从来不缺美貌之人……不过美到那种程度的,还是缺的。
难道她向来自傲的才貌双绝、智比女中诸葛,也比不过富察氏的空有美貌吗?
她自然是不想承认的,可事实已经证明,皇上好似真的将她给忘了,而不是她原来找的自欺欺人的借口:皇上是为了保护她。
尽管碎玉轩经常有赏赐送下来,可皇上却一次都没有来过,延禧宫不缺赏赐,更不缺人……
在一片极度的不平之下,她只听到那女子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都起来吧。”
她只能咬着牙站起身来,缓慢的又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哟,还是富察贵人有福气,肚子里揣了个龙胎,转眼间就跟本宫平起平坐了……”
华妃今日难得起了个大早,就是为了提前过上几句嘴瘾,富察氏连续霸占了皇上一个月,当真是让她恼恨不已,眼下自然是头一个跳出来的,她抬手打量着自己精致的护甲,讥讽出声。
“当真是世事无常啊,抬眼间,还依稀能瞧见你当初在本宫跟前低三下四行礼的模样,哪能想到还有今日啊,啧……”
佩筠却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目光寻摸了一圈,便施施然的坐在了华妃对面、敬嫔上首,原本属于端妃的那个位置,而后迎着众人或震惊或怔然的目光,挑眉看了过去,更为狂妄的开口回击道。
“华妃若是这般羡慕这般本宫的福气,有本事自己肚子里也揣一个啊?”
“都说此一时彼一时,好汉还不提当年勇呢,你可真是没意思,怎的总是惦记着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放不下以往的辉煌,本宫如今是瑄妃,瑄妃!华妃你不识字吗?”
“你!”
华妃还没从她坐了端妃那贱人的位置上回过神来,就被她指着鼻子谩骂讽刺,一时间面色涨红,气急攻心,伸出手晃了晃,好半天才咬牙说出口。
“如今到底是瑄妃得意啊!那日在景仁宫险些龙胎不保,也不说老老实实的窝在延禧宫养胎,整日里霸占着皇上,你是何居心你……”
“你当真是狂到没边了!”
听着她的无能狂怒,佩筠更是无所畏惧,懒洋洋的倚靠在椅背上,眉眼微挑,便是一副傲慢至极的模样。
“本宫腹中怀的可是皇子,皇上多陪陪怎么了?皇上自己乐意着呢,轮得到你在这批评我?切,华妃,不是我说你,你也太过自作多情了点。”
华妃是从没想到,自打有了身孕以后,这个往日里谨小慎微的富察氏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嚣张气焰比她还要高!
尤其是皇上这接近一个月的独宠,更是给了她跋扈傲慢的底气,说话间竟连她也不放在眼里了,着实可恨!
她刚想狠狠的瞪回去,可一触及到那双漂亮如宝石光辉的眸子时,突兀的愣了一下,紧接着又强行蹙起眉来,看着那张极美的脸,有些莫名的嫉妒,却移开了眼,冷笑道。
“你倒是口齿伶俐,也就只会攀扯着皇上罢了……”
佩筠才不在意她说什么,她只顾着自己快活。
这时候,华妃眼珠子一转,继而轻哼一声。
“瑄妃应当但愿自己生个皇子吧?到时候,三阿哥也就多了个聪慧伶俐的弟弟,说不定,还能让这个弟弟教教他学不会的功课呢!依着皇上的看重,就连莞嫔腹中皇嗣再如何机灵怕是也比不上分毫呢……”
她这般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祸水东引,在场之人谁都能听得出来,齐妃莞嫔骤然色变,再有曹贵人似是而非的补充了一句。
“娘娘说的极是,瑄妃娘娘的龙胎能够保全那是再好不过了,那天您皇嗣受损而莞嫔娘娘乍然有喜,本还以为是两子相克,谁承想竟是双喜临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