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时间来到季夏,距离裴礼离开,已经过去了近一旬。
天气愈发炎热,往往太阳刚刚出来,便就已经热的睡不着。
这一日,睡梦中的叶瑄又被热醒,迷迷糊糊地望了眼窗外,灼烧的太阳顺着窗户斜照在地上。
由于昨夜太热,他便开着窗户睡,可天刚刚亮,阳光就照了进来。
叶瑄有些烦闷的起床,反手将窗户关上,而后再度往床上一趴,就要睡个回笼觉。
“咿呀咿呀!!”
君子的尖叫声突兀响起,颇为急促。
叶瑄有了感应,急忙撑起身,紧接着便见到君子提着自己的香炉盖子狼狈地钻了出来。
“咿呀!咿呀!”
君子伸手指着叶瑄的鼻子咿呀个不停,尽管没说人话,但很明显,骂的挺脏的。
叶瑄本就是热醒的,起床气还没消呢,直接往床上一趴,顺手用枕头压住了君子。
“咿呀咿呀!!”
任凭君子如何叫唤,叶瑄皆是不加理会,无动于衷。
“啪!啪!啪!”
突然,房门被敲响。
紧接着,房门外传来丫丫的声音。
“叶瑄,你醒了没?”
“醒了!”
叶瑄立时抬起头,先是应了一声,而后迅速打开了房门。
君子第一时间从枕头下钻出来,瞪着叶瑄的背影,一屁股坐在了叶瑄枕头上,翘起二郎腿,双臂交叉在身前,奶凶奶凶的。
“叶瑄。”
俏生生的丫丫站在门口,“听说今儿镇上有比武招亲,咱们过去看看啊。”
叶瑄诧异,“比武招亲?”
丫丫解释一声,“就是看谁武艺高,就把女儿嫁给他。”
“这得多么不靠谱的爹,才会干出这种事?”
“武艺高又不代表人品好,真以为世上全都是裴礼这样的傻子啊。”
叶瑄毫不客气的吐槽,“万一是个十恶不赦之人赢到了最后,这要是把女儿嫁过去了,那不是将人往火坑里推吗?”
丫丫立时愣住,是一点也没想过,居然还有这种可能。
她以往总是听人说郎才女貌,美女配英雄,下意识就以为,最后赢下所有人的就会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然后两人从此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不曾想,还有另外的可能。
“我倒要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大聪明才会干出这种事。”
叶瑄反而来了兴趣,胡乱套了件宽松短衬,便拉着丫丫往楼下跑。
“咿呀?”
正坐在枕头上等着叶瑄来道歉的君子,直接愣住,一脑袋问号。
几乎下一瞬,君子跟着冲出了房间,速度快的一批,呼吸间便坐在了叶瑄肩头。
由于裴礼整日里不是在疗伤就是在修炼,而君子的修行似乎并不是依靠坐着不动就行,故而只好跟在叶瑄身旁。
裴礼离开的那个清晨,等君子有了感应时,裴礼已经离开了。
如此,君子便只好继续跟着叶瑄。
“叶瑄,你们干嘛去?”
来至同仁堂一楼,康宁正在教小学徒分辨药材年份,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这两个小家伙。
“康神医,我们……”
丫丫正要解释一声,叶瑄倏地打断,声音很是没好气,“你就别管了,我们出去逛逛就回来。”
说罢,叶瑄就欲拉着丫丫离开。
“站住!”
康宁拦在了大门前,显然不会轻易放两人离开。
值得一提的是,裴礼离开的最初几日,叶瑄还老老实实听话,不仅没乱跑,还有空便主动跟在康宁身旁。
尤其康宁在给医师传授医学经验时,叶瑄更是热衷。
只是大多时候,康宁讲解的都是需要死记硬背的东西,比如药材品种、作用之类的,每每这时,叶瑄都是打着哈欠走来。
而就这两三日,叶瑄不知是耐不住寂寞,还是天生有颗不安分的心,时常偷偷拉着丫丫往外面跑。
一般而言,两人都是走后门,以为没人发现偷偷溜出去,等玩够了又偷偷溜进来。
今日的两人,愈发的明目张胆了,居然在康宁面前堂而皇之的要出门疯。
如此,康宁自然不能当做没看见,若真是出了意外,裴礼回来可没法交代。
况且,她可是清楚的知道,叶瑄的真实身份,如此,自然要加倍小心加谨慎。
康宁冷着俏脸,“你们这两日整天在外面逛,你忘了裴礼怎么说的了?”
“你少拿裴礼来压我,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就在镇上逛逛能出什么事?”
叶瑄撇撇嘴,“他自己都出去玩了,我们就只是在镇上逛。”
“不行!”
康宁斩钉截铁道:“裴礼说了,让我照顾好你。”
“谁要你照顾?打着照顾的幌子,你不就是想管着我吗?”
“你以为你是裴礼啊,你是帮我缝衣服了,还是帮我盖被子了?你照顾我什么了?”
“丫丫,咱们走,别理她。”
叶瑄毫不客气的一阵怼,旋即不由分说的拉着丫丫离开,尽管后者还想跟康宁解释,但根本无济于事。
康宁望着离去两人,好半晌只化作一声叹息。
尽管叶瑄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孩,但到底是明王世孙,生来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句话便可在明州呼风唤雨,桀骜的性子已经养成。
若不能让他服气,焉能让他乖乖听话?
康宁尽管医术精湛,但在叶瑄心底,到底是没有裴礼的威望。
“唉。”
康宁一声轻叹,只得唤来一名同仁堂里一名先天境修为的医师,让其远远跟了上去。
叶瑄与丫丫自然不知晓这一路都有人暗中保护,出了同仁堂便犹如脱了缰的野马,直奔比武招亲的擂台跑去。
凭借个子小,两人成功在人山人海的现场,挤到了擂台下面,近距离看着擂台之上的一场场比试。
起初上台之人,还是颇有风度的自报家门,相互恭维,可随着时间推移,一个又一个打擂者败下阵来,打斗中各种阴招损招偷袭频出。
看着拳拳到肉,很是激烈,人群中的叫好声也是此起彼伏,手掌都要拍烂了。
但叶瑄下意识将他们跟裴礼做比较,发现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尽管叶瑄还未踏足武道,但却见过顶尖强者交手的震撼场面。
就拿裴礼灌江口一役而言,只能见到一道道刀光剑影,等你看清裴礼出剑时,实则他已经又出了不知多少剑。
总得而言,这擂台打的,属实没有一点水平。
最后,擂台上就只站着一名白发苍苍却体魄强劲的老头,看着约莫有个八十多岁。
正当所有人都觉得设擂之人要将十八岁的女儿嫁给这个八十岁老头之时,
桐峪镇知县的公子石惊登台,只一句话,就将那白发老头打的败下阵来。
“家父,石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