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槐被扔到床上,不疼,但仍旧被摔得七荤八素。
赵云川二话不说覆了上去,用手掐着方槐的下巴,让他正视自己,脸上是难得的强硬之色:“我这个礼物,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随后缓和了语气:“就用刚刚看到的姿势好不好?”
方槐闭上眼睛不敢看他。
啊啊啊啊啊啊!
真的是羞死人了!
赵云川的胸腔微微震动,发出了低低的笑声,还别说,这害羞的小模样还怪可爱的。
一夜旖旎!
刚刚还探出头的月亮,现在也已经缩了回去,仿佛是害怕看到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第二天,两人都拖着疲惫的身体起床。
累倒不是很累,都是年轻人,体力好,但是他们困呀,困的连眼皮都睁不开了。
方槐恨恨地瞪了赵云川一眼,都怪这个狗男人实在是太闹腾了,闹腾了一整夜,天空微微泛白的时候才勘勘结束,困死人了!
赵云川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槐哥儿,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太吸引人了,我这是情不自禁!”
方槐似笑非笑:“敢情还是我的错了?”
赵云川笃定:“就是你的错,怪你长得太帅!”
他把持不住!
“真会倒打一耙!”
明明是自制力不行,偏偏怪他长得帅!
两人各自洗漱、吃饭、随后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临出门之前,赵云川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那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要亲亲!
方槐也没矫情,捧着他的脸,对着额头就是吧唧一口。
赵云川高高兴兴地出门了。
今天学堂的气氛好像有些不一样,赵云川本就不是一个愚钝的人,他可以非常准确的感受到别人的情绪。
大家看他的眼神就是不一样!
有好奇的、有胆量的、甚至还有鄙视的。
绝对发生了什么?
而他身上能让人鄙视的地方,除了出身农家之外,那就只有他当赘婿和做厨子的事了。
但这些都是事实,鄙视就鄙视吧,赵云川不在乎,只能说他们这些人眼界太小,没见过世面,他跟他们压根就不是一路人。
赵云川不在乎他们在背地里是怎么说他,只要别舞到他面前就好,他不想被这件事情分去太大的精力。
课间,姜励一脸急切的来找他,看见对方还在不慌不忙的做笔记,瞬间就更急了。
“你怎么这么淡定?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全在说你!”
赵云川放下笔,抬头:“说我是赘婿?”
姜励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知道对方是厨子,却真的不知道对方是赘婿呀。
赘婿,在他们这里,只有那种极没有本事,想吃软饭的人才会去做赘婿。
所以赘婿的地位极低。
一日做赘婿,终生都会被人看不起。
“你知道?”
赵云川:“我猜的。”
姜励有些急:“那你就不说些什么吗?”
“说什么?”赵云川态度坦荡:“他们说的是事实,我本来就是赘婿,这事没法反驳。”
姜励:……
说的有道理,这事儿还真的没法反驳。
赵云川又道:“他们愿意说什么就说呗,反正嘴长在他们身上的。”
他在现代是干美食博主的,吃互联网这一碗饭,谁没有被人骂过呢?
因为长得好看!
他被不少油腻中年大叔骂呢!
对待这种人就不能给他脸,你越是在乎他的评价,他越得恶意,无视反而会让他气急败坏。
姜励:“你不在乎?”
这是要放在他身上,他肯定早就炸开了!
肯定要把那些在背后嚼他舌根子的人狠狠打一顿,出气!
赵云川:“别当着我的面哔哔就成。”
姜励忍不住小声嘀咕:“你性子怎么这么软?”
可很快,事实证明,赵云川不但性子不软,还很强硬,课间休息的时候,他把班里的李景和文祥揍了。
把人打得鼻青脸肿,都快成猪头了。
有人全程围观,自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巴拉巴拉就开始跟人分享。
其实这事也不算复杂,李景和文详嘲笑赵云川是赘婿,还言语辱骂方槐。
“听说只有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老哥儿才会招上门赘婿,你家夫郎是不是长得很丑?跟个夜叉似的。”李景笑的不怀好意。
文祥立马接话:“你这问的不是屁话吗?肯定长得丑,不然怎么会嫁不出去?要我说,估计还不止长得丑呢。”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李景哈哈大笑两声:“你是说他是个傻子?”
“估计不只是个傻子,还是个瘸子!”
赵云川的拳头捏的嘎吱作响,默默听完了,然后在微微一笑,上前就打。
手脚并用,手上打的是李景,脚下踩的是文祥。
两人可劲儿挣扎,但挣扎了个寂寞。
赵云川身上的暴力因子跟他的长相完全成反比,谁能想到这么一个翩翩俊公子打架,居然会那么强悍?!
大家看的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之后就要上去拉架。
赵云川是个狠的,两个人根本就拉不住他,手轻轻一挥,哦豁,拉架的人摔倒在地。
真不怪赵云川力气大,是这几个书生太过文弱了。
一米七多,瘦得跟个竹竿子似的,仿佛一阵风就能被吹倒在地。
赵云川好心的提醒道:“你们还是别拉我了,免得误伤到自己。”
他虽然在说这话,但手上脚上的动作压根就没停。
众人:……
李景只觉得浑身火辣辣的疼,早知道他就不嘴贱了,呜呜呜,他今天该不会被打死吧?
他还年轻,还不想死!
文祥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不过是一个赘婿而已,居然敢打他,这次的事情他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大家拉不开赵云川,只能去把夫子找来了。
来的夫子姓唐,是他们童生班的主管夫子,相当于现代的班主任。
看着眼前的场景,唐夫子的脑门突突直跳,差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住手住手,赶紧给我住手,学院是你们读书的地方,不是打架的地方,快住手!”
赵云川停下了,不打了。
已经打得差不多了,更何况,唐夫子的面子得给。
赵云川的手上还有血迹,是李景的,李景的牙被打落了一颗,赵云川有些嫌弃的看了看手上的血。
最后蹲下身,在文祥的外袍上擦了擦。
虽然还是脏,但已经比刚刚好多了。
“你们几个到我办公间来!”
李景捡起地上自己掉落的牙,满脸伤痕的跟着去了。
而文祥走路则是一瘸一拐的。
两人谁都没有讨到好,反观赵云川,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狼狈,仍旧是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仿佛刚刚打人的不是他!
李景恨的咬牙。
“哎呦呦~”
他立刻痛呼出声,刚刚牙才被打了,现在情况属实不好,一咬就疼得厉害。
无奈,不敢再咬牙了!
想恨恨的看着赵云川吧,也有难度,他的眼睛也肿了,现在只能眯起一条缝,勉强能看到外面的东西。
很快,三个人就到了唐夫子的办公间。
唐夫子有些气急败坏:“到底怎么一回事?”
李景立刻委屈巴巴的告状,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他脸很肿,连带着说话也不利索了,唐夫子一句没听清。
赵云川倒是听清了一句。
“作……猪!”
想必必须让唐夫子做主的意思,也不知道夫子听没听明白。
唐夫子觉得头疼,耳朵也疼,指了指文祥:“你说!”
一说话,文祥的嘴角就痛,痛的龇牙咧嘴,但他还是忍着痛意告状。
“我们跟赵云川开玩笑,谁知他开不起玩笑,突然冲上来就打我们,夫子你看,把我俩打成什么样了,李景还掉了一颗牙。
他这样的行为和莽夫有何不同?
正如夫子所说,书是读书学习的地方,他在如此圣洁的地方就敢动手,夫子,他这是对书院的不敬!”
呵呵,还挺聪明的,知道上升高度。
“更何况我们是同窗,他对着我们就拳打脚踢,一点也不顾同窗情谊,夫子,求您为我们讨回公道!”
旁边的李景也一个劲的点头。
对对对对对,帮他们讨回公道,最好能把赵云川开除,不然难解心头之恨。
都说打人不打脸,他们这次可算是里子面子都丢完了。
如果这件事情夫子轻拿轻放,让他们就真的没脸在书院继续待下去了。
唐夫子不会只听一面之词,他又指了指赵云川:“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说!”
赵云川恭恭敬敬地对夫子拱了拱手,再抬头时,眼眶立马就红了起来。
李景和文祥看得目瞪口呆!
(⊙_⊙)
这人该不是戏班子里的吧,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呢?
赵云川眼神坚定,不过声音却有些哽咽:“夫子,在书院动手是学生的错,无论您怎么惩罚学生,学生都认!可惜学生辜负了您的教诲…”
唐夫子微微叹气。
这赵云川虽然冲动了点,但认错态度良好,刚刚想必也不是故意的,肯定事出有因。
不由得声音也和缓了几分:“好了,你先跟我说说刚刚发生了什么,是非对错,总得有个说法。”
赵云川的记性很好,三下五除二的就复述了李景和文祥的话,并且也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唐夫子越听脸色越沉!
最后,直接忍不住大声喝斥:“口无遮拦、搬弄是非、信口胡诌、妄议他人,你这样的所作所为和长舌妇有何不同?
读书是让你们明理,不是让你们自持读书人的身份去看不起其他人。”
唐夫子真的很不喜欢男人说三道四,身为读书人应该以家国大业为己任,而不是讨论人家是不是赘婿,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
文祥还在狡辩。
“夫子,我们没有!”
赵云川吸了吸鼻子,一颗晶莹的眼泪就那么掉了下来,他连忙擦拭脸上的泪珠,随后又一脸坚强的说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愿意为我刚才说的每一句话负责,若有半句虚言,就让我天打雷劈!”
古代十分相信鬼神之说,所以也很相信誓言。
听见赵云川这么说,就相信他的唐夫子更加的深信不疑。
赵云川字字铿锵有力:“如果夫子不信,但可以传其他人问一问,当时在场的还有……”
报了三个人名字,是那三个拉架的人。
知道抵赖不了,文祥没打算再抵赖,转而说道:“夫子,出言不逊是我们不对,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打人吧?更何况打人不打脸。”
他们俩的脸都挂了彩!李景更是被打掉了一颗牙齿!
怎么算都是赵云川的错处更大!
大部分老师都是偏心的,偏心成绩好的学生,唐夫子也偏心赵云川,赵云川不但是府试头名,平时表现也很出色,这次月考还拿了第一。
拿第一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每个月都有第一,可唐夫子看了赵云川的文章,文章甚至写得比有些秀才还好。
是个可造之才,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有哪个夫子不希望自己的学生成材,至少唐夫子是希望的!
文祥也学着赵云川抹起了眼泪,赵云川抹眼泪叫做我见犹怜,文祥抹眼泪只能让人想到两个字。
虚伪!
唐夫子觉得有些辣眼睛!
“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子?”
这下文祥是真的委屈了。
这夫子怎么还双标呢,明明刚刚赵云川也哭了。
文祥的脸色有些僵住了,一时之间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那模样看着非常拧巴。
“今天这件事情,你们三人都有错,赵云川,无论如何,你都不应该动手,医药费肯定是少不了的,每人赔一两银子吧。”
这两人家境都不错,真的没把一两银子放在眼里。
不过一两银子治治皮外伤确实绰绰有余。
“你可有异议?”
赵云川:“没有!”
早知如此,她刚刚下手应该更狠一点才对。
“至于你们俩……给我回家面壁思过去!半个月之后再来吧!”
两人都惊了!
文祥更是不可思议:“夫子,我们才是被打的人呀!”
夫子是不是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