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王出山！？”
    听到街头传来的卖讯小郎君传报的飞讯内容。
    楚歌也不由惊讶凝重。
    立即示意林云停车，买一份飞讯翻看。
    赶尸派的那位灵神境的尸王竟在八天前突然出山，这是何意？
    莫非真如那包长信所言，尸王能感应到什么，然后找到他？
    不过还好，那幽州镇邪司的掌司出手，将之拦阻了下来。
    但这一讯息，也令楚歌提高了警惕。
    他决定回镇邪司后，就打听打听幽州那边的具体情况。
    与此同时。
    对面街道上，一道倩影倏然伫立，神色讶然凝望对面马车内走出的楚歌。
    “楚歌.？那是.林家的马车？”
    伫立的女子倩影，赫然便是王家大小姐王秀云。
    自从一个月前她加入了云家外族后，也就与楚歌断了联系。
    后来曾听闻楚歌被林家大少爷奉为座上宾，本想私下联系祝贺，但很快林家出事，神兵丢失。
    未免招惹麻烦，她也便没有再联系楚歌。
    不料如今林家已是风雨飘摇，这楚歌却还在林家，似乎地位待遇都还不错。
    “林家哪怕失去神兵，却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在林家被优待，或许比我在云家还稍强些，也算不错了。”
    王秀云心里暗道，猜测应该是楚歌的姐姐楚菲雪的关系，才令林家重视楚歌，否则以其资质
    “秀云，你一直盯着那边的公子哥儿瞧，莫非看上人家了？”
    这时，身旁传来一位朱家的同伴打趣声。
    王秀云正要啐骂，同伴却是错愕惊呼，“哎？那像是镇邪司的楚歌啊。”
    “你也认识他？”王秀云诧异，愕道，“什么镇邪司的？”
    身旁朱家女子顿时如找到虚荣心，叽叽喳喳笑道，“怎么你不知道？这楚歌在半个多月前以中等灵性资质，换血中期的实力加入镇邪司，实战考核也表现得很好。
    我前几天跟小姨去镇邪司找冯叔，还见过他呢，冯叔给我介绍了他，确实是个俊哥儿，就是个头太魁梧了。
    你也知道，家里一直张罗着要把我嫁出去”
    “呃啊？”
    王秀云愕然，神色迷茫。
    怎么感觉同伴说的与她认识的楚歌，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像是成了一个人人羡慕的天才。
    就连自己这位心气颇高比较虚荣的同伴，似乎都颇为看中，挂在嘴边找成就感。
    她再看向对面，正要过去打招呼，却见那马车已然驶离，心内不由感到一阵莫名的落差。
    一炷香后，林云便驾着马车，带着楚歌和纸人林涛来到城外一座偏僻庄园。
    这庄园大门有人把守，园内还有放哨的塔楼和示警的鼓楼，俨然一副防备森严的模样。
    守门的人老远瞧见是林云亲自驾车。
    顿时清楚，来的不是大少爷便是老爷。
    忙打开庄园门，将马车迎了进去。
    楚歌观察庄园内一些穿着短褂劲装的汉子。
    猜出这些人大概率是为林家做事的飞叶帮之人。
    才进庄园，他便已听到庄园内的一些房间中，依稀传来一些女子的哭泣声和男人的抽打咒骂声。
    楚歌皱眉，“怎么回事？”
    林云面色微变，见车内的林涛并未说话，压低声音解释道，“楚少爷，不过是手底下的人调教一些逃跑不听话的女子罢了，这也是以儆效尤，不打紧。”
    楚歌心中微冷，看向小茜。
    小茜微微颔首，操控纸人林涛不客气命令道，“去让他们住手，将所有控制的人都放出来，我要看看具体情况。”
    林云一怔，但听是林涛发话，也不敢有违。
    还道是大少爷要将人都召集了，而后齐齐屠宰了。
    这些被抓来的人，放是不可能放的。
    一旦放了，将会暴露这处庄园。
    尽管林家做这些事，从来都没有林家之人亲自动手过，都是交由底下的帮派解决。
    但能少些风险就少些风险。
    因此，在这些人失去剥离灵性的价值后，便都要杀了，留着也都是浪费粮食，灵性也会随着时间和采集后的流失，持续消散。
    很快，一众衣衫褴褛的少男少女均从庄园内的一些地下室或小黑屋中被驱赶了出来。
    却见这些少男少女在寒风中个个面色蜡黄，神色麻木，有的直撅撅地站在那里，活像一尊泥人。
    还有些看到之前折磨自己的凶徒，像老鼠见了猫似的，骨头都软了，两腿像筛糠似的抖起来。
    有些少女被驱赶出来时，已是衣不蔽体，身上还有遭受了毒打的痕迹。
    此时一具具瘦弱身躯痛苦地一起抱成团颤栗着，无力地拥抱着彼此，闭上了眼睛，任随泪水漫流。
    楚歌伫立楼上，看着下方如牲畜般被驱赶出来的少男少女，不由想到了前世那些国外的可恶园区。
    心里对林家算是有了真正深刻的了解。
    这个百年大家族的兴盛，完全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偏偏明面上无人知晓。
    甚至在多个冬日还广开善堂赈济灾民，做出一副仁爱宽厚的假象，令人作呕。
    “这是一个吃人的世界要想不被人吃，就必须永远比这些充满恶意的人强，将他们送进龙钟内。”
    楚歌面上虽然平静，血液却在太阳穴里发疯般地悸动，脑袋像什么东西压着。
    那是穿越前那个世界为他培养出的一些三观。
    令他在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疯狂一面时，有种要捣毁一切恶心存在的躁动。
    他一直以来，习惯了隐藏保护自身。
    但这次却像是食髓知味般，怀念起妖魔化身时那种暴虐摧毁一切，要破坏周遭一切恶心存在的冲动。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他也认可，但现在，在这里，他才是强者，他也能制定规则。
    “大少爷，你看，这是子器收集的灵性，但可惜，如今神兵还未寻回，子器在收集满灵性后无处释放，也在时刻遗漏.”
    这时，林云手里托着一个银白圆管走来，神色恭谨，双手将圆管递给纸人林涛。
    “子器？收集灵性的工具？”
    楚歌直接伸手拿走圆管，放在眼前打量，能清晰感受到这圆管内充斥的灵性。
    这种灵性予他的感觉，不像是感应自身的灵性资质之时，更为微弱，且庞杂。
    但却均都非常纯洁，好似一个个美好的念头与憧憬希望，在圆管内充盈，又缓缓流逝。
    这是一种楚歌暂时无法理解的事物。
    “楚少爷，你”
    林云见楚歌越过林涛拿走圆管，顿时色变。
    楚歌却是平静道，“林管家，接下来，你打算杀了下面这些人？”
    林云一怔，还道是楚歌要为一群泥腿子求情，看向林涛。
    抱拳恭维笑道，“如何处置这些人，当然是听大少爷的意思，大少爷曾经的确是下令，杀了这些人。”
    “很好！”楚歌微微颔首，“我正好现在也想杀人。”
    林云讶然，突然笑起来，“没想到楚少爷有这雅兴？那您随时可以出手，这下面抓来的少男少女，都是周边小地方的人。你想要如何处置都行。”
    楚歌突然道，“林管家，听伱的口音，你曾经也是小地方的人吧？”
    林云一愣，不明楚歌的意思，皱眉道，“不错，我.”
    他话语还未说完，楚歌骤然一爪抓出，五指箕张，狠辣无方，掌心释放出一股惊人的吸摄力。
    林云猝不及防，啊的惊叫一声，顿时身躯不由自主被吸的前倾，被楚歌一爪摄住了脖颈。
    “你这小地方的人，早该死，我给你送终！”
    “喀”地一声脆响，林云震惊的双目骤然暴凸，脖颈被楚歌粗壮的手掌直接捏碎。
    一口鲜血还未喷涌出，他的身躯就直接随着吸力被吞噬进龙钟内。
    由始至终，他甚至连林涛是真是假，首席供奉究竟是谁都不清楚，甚至直接死在了被他一直认为是被胁迫的小羊羔的楚歌手中。
    楼下几个飞叶帮高层骨干听到上面动静。
    立即“噔噔噔”上楼查看情况。
    结果才冲上楼，当先一人便感觉如撞上了一堵高大厚实的墙壁，撞得一个趔趄。
    抬头便对上了楚歌那居高临下俯视而来的幽冷眸子，不由心中一悸。
    “大，大人，抱歉！”
    楚歌微微颔首，叹道，“有礼貌，可惜.”
    “可惜什么？”
    几名飞叶帮高层愕然，看着楚歌那魁梧的身影和冷漠的表情，本能察觉不妙。
    楚歌平淡道，“可惜你们不把人当人，你们这样的人，也自然不会有太多忠心！”
    几人闻言心中一寒，下意识就要后撤。
    然而在这瞬间，楚歌一步踏出，“咚”地一声，楼梯台阶好似霎时塌陷下去，他背后披风飘舞。
    呜嗡！——
    周身宛如塌陷下去一个深潭般，散发恐怖惊人吸力。
    三人顿时只感到一股庞大之极的无情压力，当胸卷来，身躯抑制不住的前倾。
    这股压力隐含一种强猛吸拉之力，令人欲退不能，立时呼吸不畅，内脏似欲爆裂，全身有如针刺。
    “啊！啊啊——”
    三声惨叫迅速传响开来。
    很快又偃旗息鼓。
    宛如风暴般的吸摄力在楼梯间内消失，鼓荡的披风又垂落在地。
    楼下一些飞叶帮的帮众听到声音，各个都是面面相觑，噤若寒蝉，不明所以。
    直到看到一位魁梧高大的身影走到一层，招了招手。
    立即便有名看上去有些憨厚的练骨境青年帮众上前，忐忑听从发号施令。
    没多久，这青年帮众神色惊愕，眼睛里像是爆出火花，嘴唇颤了几下，又如被一股强烈的寒风戗灌了似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不敢相信听到的是真的。
    “去吧.你亲自挑选一些人手，将她们都放回去，解散这个庄园。
    如今正是乱世，林家也不可太嚣张跋扈行事，日后飞叶帮，也要重整了。我得到林家大少爷林涛全权授权，可管理林家，将重用你，现在谁反对，你就杀谁。”
    楚歌挥挥手道。
    青年只觉得耳朵里一片嗡嗡声，仿佛有一面铜锣在头脑里轰鸣，片晌才反应过来，看向后方并未反对的纸人林涛，立即激动转身领命去照做。
    楚歌看着青年的背影离去，眼神中浮现一丝满意。
    在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中，还是存在一个尚存良知和情感的人的，而不是披着人皮的狼。
    这个青年，也是他之前就观察到的动了恻隐之心的人。
    他不反对男人要铁血，甚至有时候，需冷血。
    但得分情况。
    如眼下这种局面的情况，他更需要这种内心存良知情感之人。
    这样的人，才能培养得出忠心，方能将一些事情放心交给对方去办。
    而不是养出一群凶残的中山狼。
    楚歌只觉方才压抑的心情，似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甚至是成长。
    这种成长，不同于凝力境时实力的提升增长，更像是一种心境的成长，心灵变得更为晶莹剔透，明心见性。
    这时，他只觉手中捏着的银白圆管内的庞杂灵性，似逐渐散发出一种灵性力量，萦绕着他。
    仿佛诸多细微洪流般的心声，在对他倾诉，说不清道不明，令他竟感受到精神振奋。
    这时，前方场内传来阵阵嘈杂喧嚣声。
    楚歌回过神来，目光奇异看了眼手中的银白圆管。
    想了想，他将之直接献祭进了龙钟内。
    之后的事，他不打算再出面。
    就交由那叫做耿利和的青年和其伙伴王永润等人去解决。
    提携一名有潜力的部众，却也无需各方面都给予扶持帮助。
    若只是扶不起的阿斗，单靠愚忠也是无用。
    楚歌已打算，此趟放走沦为神兵的无辜牺牲品后，取走一把火烧了庄园。
    再控制傀儡，掌控重整飞叶帮，控制一个底层的势力，为自己低调做事。
    他自己则返回镇邪司，继续钻研神力诀甚至雷灵功。
    一炷香后。
    汹涌火光伴随滚滚浓烟，从庄园升腾而起，耀亮了半边天。
    一架马车却已驶出了那片烟火地带。
    马车内，小茜附身在纸人林涛体内，认真凝望着楚歌道，“柱子，你是个好人.”
    楚歌错愕，看向小茜，旋即哑然失笑。
    好人？他从不自诩是好人，更不是烂好人，甚至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杀人时，恶心过后，居然感到的是一种发泄后的畅快之感。
    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他从不去标榜，只会以自己心意行事，俯仰天地，问心无愧即可。
    “你真是好人，不然小茜也不会跟着你.”
    马车外，火光飘摇，马车内，小茜认真道。
    “好了知道了，以后别附身在这种纸人身体里，跟我说这么倾注情感的话。”
    楚歌摇头打断道。
    这小茜附身在纸人林涛体内，对他说，他是好人，总有种极其古怪的感觉。
    比前世看大话西游里的青霞附身在猪八戒体内抱着孙悟空说吻我还要古怪。
    这时，他察觉到龙钟有所反应。
    当即垂首查看。
    此时龙钟内，诸多宝贝的讯息琳琅满目。
    不仅仅是刚刚得到的充盈灵性的银白圆管，其中也包括林家父子、赶尸派高人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