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白骨
作者:弄一碗面给您吃   拯救世界也该让系统试试最新章节     
    远方砗磲展览馆的方向不停地传来乒乓的巨响。
    “别看了,动作快。”希桐用绳子把人鱼和自己紧紧地捆在了一起,“——给我指路,我们以最快速度把你的宝贝拿回来。”
    “啊啊…”人鱼的体温低,碰到人类的身体简直像抱着一个小火炉,它不适地叫了两声。
    人鱼看了看手里紧握的珍珠,还是忍了下来,指了一个方向。
    何霜和另外几个灵能局的工作人员已经到了,他们脸上严严实实地捂着口罩,正在以最快速度把景丹华的尸体在不遭受破坏的情况下搬进裹尸袋。
    慕沂雩也带着人,把档案柜里的陈年文献一股脑地塞进包里,几人的动作急促而冷静。
    慕沂雩走了过来,他把刚刚开来几枪的手枪交给希桐,“我带的子弹不多,省着点用。”
    希桐接过手枪,枪的手感很好,慕沂雩应该经常保养它。
    “你真要带这个玩意去找…它的宝贝吗?”韩雨试图劝服希桐,“它刚吃完人,谁知道它吃没吃饱?”
    “要去,之后海洋馆要暂时封闭,我现在就要去找。”希桐点了点头,“我答应了楼慎要帮他把鲛人带回去。”
    “说到做到。”
    希桐两指一挑,放在走廊里供游客使用的共享雨伞自动飞了过来,“抱紧我了小鱼,找到他就老实跟我回家。”
    突破筑基期之后的修士便可凌空而起,御剑飞行。
    希桐带着人鱼稳稳地踩在了那把透明伞上,他分了点心思控制在砗磲展览馆门口的那枚珍珠,让其中的能量不要那么快地全部泄露出来。
    或者说,蜃珠。
    希桐将楼慎给他的那枚鲛人泪物归原主,接到鲛人泪的人鱼冷静了不少,他按照他们族群古老的习惯,掀开尾巴上一片隐蔽的鳞片,将楼慎的蜃珠交换给了希桐。
    “真是够天真的。”希桐对人鱼道,他也不在乎人鱼能不能听懂。
    希桐把安康的话原话奉还,“夺走了别人的家人之后,还在以为他会把重要的东西藏在砗磲馆吗?”
    “这样只会让鲛人知道连蜃以前在的地方都不安全了啊。”
    “啊啊。”人鱼短促地叫了两声,似乎在表示同意。
    “嗯,再多说点,我可以试试看翻译人鱼语。”希桐随口道。
    人鱼把手放在了希桐下巴上,希桐捉住他的手,脚下的伞在一个拐角极速的左转弯,“放开我小鱼,这可是危险驾驶。”
    人鱼一把把一个东西丢进了希桐的嘴里,那东西入口即化,希桐还没来得及吐,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就进入了体内。
    希桐默默地停下了御伞飞行,他站在地上把自己扫描了一遍。
    生理指标正常,所以人鱼刚刚给他吃的东西没有毒性,但可能会有点恶心。
    “愚蠢的人类,迷路的话就赶紧把我放下。”耳边传来一个空灵的声音,希桐一愣,这个声音说起话来简直就像在唱歌,好听的过了头。
    “我和你说话你听不到吗?xx。”
    这么好听的声音竟然会骂人。希桐难以置信地掏了掏耳朵,他扭头看向自己的背后,“谁教的你骂人?”
    “我没有骂人类啊,xx。”鲛人扯了扯希桐的脸,“快把我放下。”
    “你刚给我吃了什么?”希桐解开腰上的绳子,御伞跟在解开束缚的鲛人身后。
    鲛人趴在地上像蛇一样扭动着前行,就这种奇怪的前进方式,以希桐筑基期的灵力险些都要追不上了。
    “我的眼泪啊。”鲛人理所当然地答,“眼泪不是水吗?”
    希桐点了点头。
    “水当然是喝掉才有用啊,从一开始就一直拿在手里有什么用。”人鱼很不满,“愚蠢的人类。”
    “在这里。”人鱼在一处楼梯的转角停了下来,楼梯底下有一个老旧的杂物间,这个地方偏僻到应急消防疏散地图都没有画,平常没有人会过来。
    “他在这里?”希桐问。
    “嗯嗯。”人鱼快速地点了点头,它抬起尾巴,用尾鳍压住了门把手,“这里是我们的秘密基地。”
    杂物间的门应声而开,空气没有希桐想象的污浊,只有一股淡淡的鱼腥味。
    这可能是因为屋子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容器,有游客随手丢下的饮料瓶子,也有破损的花盆,里面都装着水,碧绿色的不知名水草在水中摇摇晃晃,生机盎然。
    墙壁上贴着大大小小的海报和手工制作的小玩意,因为时间的久远,这些东西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损坏和褪色,之前住在这里的人一定很热爱生活。
    墙壁上最显眼的地方贴着一张照片,希桐把它撕了下来,照片上拉着红色的条幅,上书“宁城爱心孤儿院文艺演出 感谢云昭先生资助”的字样。
    画面上的最前排是一个大人扶着一个趾高气昂的小孩子,这两个人的面容被什么人愤怒地用利器戳烂了,只剩下两个突兀的大洞。
    希桐根据他们的骨架结构判断,这应该就是云家父子。
    画着浮夸妆容的孩子们带着强行演绎出来的笑,举着向日葵站在后面几排。
    人鱼,或者说人鱼这张脸的主人是最显眼的那个。邢凤晨离云昭最近,他穿着一件有红色领结的小西服,眉眼间的瑰丽已经初见雏形。
    “我的巢。”人鱼不无得意地说。
    房间的一角摆着一张行军床,它的四脚已经锈蚀了,其中一条腿用半烂的杂志垫着才没有倒下。
    行军床上躺着一具完全白骨化的尸体。那具尸体的骨骼基本完整,它手边放着一条新鲜的鱼,鱼眼睛还没有完全混浊,看起来并没有死很久。
    人鱼懊恼地用尾巴将鱼卷了过来,丢进自己嘴里,几口连鱼刺一起嚼碎了。
    希桐脱掉了外衣,将白骨包裹起来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
    “小心点。”人鱼提醒希桐道,“他怕冷。”
    “他现在不会冷了。”希桐道。
    “为什么?”人鱼问。
    “因为他死了。”希桐回答。
    “死是什么?”人鱼更疑惑地问。
    “死就是…”希桐一时词穷,“身体变得冷冷的,不能再走路,也不能再吃鱼。”
    “哦。”人鱼不知道有没有理解,它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那我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