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同桌?”江岸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看来还是有些没认出来。
“唔,是了,想是我这近一年来变化过大,是以才让他半天没认出来。”想到这里,我便将初一时我俩一起做过的坏事一一跟他讲过。
江岸在听到“一起偷偷去黑网吧上网看网站”时,蓦地一拍大腿,说道:“啊呀,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小子啊。我那次可是第一次去,以前可是乖孩子呢。”
“哈哈哈哈……”江岸这么一说,我俩一时便哈哈大笑起来。看得医院大厅来来往往的人们,像看傻子一样指指点点的,我俩也浑不在意。
“哎,不过我看你这样子?”江岸笑着笑着便发觉有些不对劲,他指了指我的脸,一脸茫然地问道,“我记得你之前这鼻子没这么好看啊,还有你这眼睛,眉毛,好像之前不是这样子啊?”
我闻言起身转了一圈,嘿嘿一笑,说道:“嗯,那什么,稍稍整了下,哈哈。”
江岸若有所悟地说道:“哦~原来如此……哎,不对。”他说着蹲下身子摸了摸我的右小腿,再跟我的左小腿对比了下,接着说道:“你的腿?”
“这个……”若说容貌可用整容搪塞过去,可这腿,现如今可是实打实地跟正常人几无二致啊。
我想起自从我最后一次,对自己的身体“升级改造”彻底完成后,家里人,朋友,梅潇这些亲近的人,都是随便一个理由就搪塞了过去。好像还真是从来没认真想过对陌生一点的人怎么解释。
江岸看我支支吾吾地,又是一拍大腿,惊呼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小子肯定是去了少林寺对不对?”
????
啥意思呢?啥玩意少林寺?
我如坠云雾般懵逼,摸着后脑勺,先是愣了半晌,然后嘿嘿呆笑着。
江岸一看我这反应,还只道我真是去了少林寺呢。一时也忘了他腿上的伤势,忙跳将起来喊道:“啊呀,还真是啊,我之前听我村有个腿伤很严重的人说过,少林寺对这些个跌打损伤啊、正骨正形的很有一套,看来是真的啊?呀,这下,这下,嘿嘿。”
他说着便围着我饶有兴致地转了好几圈后,这才坐下来喃喃道:“唔,这么说的话,你以前那些困扰,就都没有了呗?”
“嗯。”这话我倒是出于真心。
“真好,”江岸呆呆地看着我,兴奋地说道,“真好,真替你高兴。”
…………
等江岸从医生那里出来后,我俩便有说有笑地朝医院门口走去。
到了医院门口,却发现一群人乱哄哄地不知道搁那儿干啥呢。
我跟江岸饶有兴致地上前看了看,问了问看热闹的人,才知道原来是一伙“病人家属”,在门口边上拉着横幅,胡乱叫嚷哭闹着:有呜咽哭泣的,有愤怒地喊着“严惩杀人凶手”,有要求赔偿多少多少钱的。
仔细观察过后,我发现,里面有三分之二的人,似乎都没有什么真正失去亲人的悲伤情绪。
“这玩意是医闹吧?”我喃喃自语。
“嘘!”江岸闻言,忙对我竖起食指在嘴边制止,“是确实是,就是咱可不敢说出来。”
“怎么就不……”
江岸素知我为人,好打抱不平。
我俩同学那会儿,他就没少因为我这个性格跟人干架。而那时候我腿还不好,别人也不好意思揍我,最多把我推得跌倒在地,然后转头再看,我边上有个看起来似乎关系很好的江岸,于是就将矛头对准了他……
“也许是现在长大了些吧,江岸这家伙也变得圆滑多了;而我,依旧是那个爱管闲事的毛病,这玩意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没法改变。”
我被江岸硬拖到一处人少的地方,一顿训斥:“我说你小子这么多年了,这臭毛病还没改啊?你也不想想,你看看人家多少人,咱多少人?真是的……怎么这些年了就没点长进呢?”江岸没好气地摇着头。
听着他这口气,我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我有这些奇遇之前,一直以来,甭管是哥哥,还是其他家人,相熟的发小同学的等等甭管比我大还是比我小,对我那可都是照顾有加的。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暖,打算听他的只做个看热闹的。
刚定下心来,就隐隐约约听到医院门口那边有人喊道:“流血啦,王医生砍人了!不得了啊!这医院真是黑心医院啊,没把人救活还这般凶残,没天理啦!”
闻声望去,医院门口依旧闹哄哄的。我瞧了半天只见从住院楼里,陆陆续续一些看上去像是病人家属,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这些慌不择路的,跟刚才门口看热闹的人又撞到了一起。
这个说“你长没长眼啊”,那个说“好好的没事站医院门口,活该”,又有人说“哎呦,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总之整个医院前前后后是乱的不成样子了。
我好奇地和江岸对望一眼,均觉不可思议。
江岸道:“医生砍人,还是头一次听说,我看啊,这八成是那帮医闹的贼喊捉贼,把医生砍了却反咬一口,故意给不明真相的人民群众,造成一种医院欺负老百姓的假象。”
“嗯,待我瞧瞧。”
仔细一看,医院里也乱成一锅粥了:整个医院尽是往楼下跑的,也不知道是病人家属还是看病的惊慌失措的人群和护士,另外在三楼走廊里,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子提着菜刀,在追着一位白色制服早已被划得七孔八洞的男医生,那男医生边跑边回头喊道:“这位大哥,你能不能先冷静下啊……啊……”话没说完背后又挨了一刀。
在瞧瞧医院其他各处,那些医闹人员只是逡巡在一楼大厅,仍旧是那副乱哄哄叫嚷的情形,却无一人上到三楼。
“似乎,是两伙人?医闹的,和那拿着菜刀追砍医生的中年男子,只是刚好撞一天了?”
“这……”我喃喃自语着看到的情形,脑子里有点乱套。
江岸一看我这神色,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问道:“咋了?”
“好像不是一伙人……”我摇摇头,说道,“医院里似乎真有医生被人追着砍,可那伙医闹的,好像并没有上前帮忙,按道理,如果他们真想置人于死地,没道理不上前围堵啊……”
“你咋知道?”
“我……”我刚想说我看到的呗,转念一想这不就让江岸起了怀疑么。于是赶紧住嘴,眼睛一转便想了个理由,回道:“啊……那什么,我眼神好,看道医院一楼的情景,猜到的,嘿嘿。”
江岸不明就里,还当我是真猜到的,也不加理会。他想到此时若真的发生了凶案,那种一根筋杀疯了的家属难免伤及无辜,忙将我向远离医院的方向拽去。
我迷迷糊糊地一边继续看着一眼的情形,一边被江岸拽着,突然地,那被追砍的医生,一个不小心,一脚跌到了地上。
我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一把挣脱开江岸,飞也似得朝着医院四楼奔去。
江岸一看这情形,一边大声喊着“徐卫,你他么别犯傻!”一边却紧紧跟在徐卫身后。
中年男子眼看着眼前的医生跌倒在地,却也没有立即上前砍下去。他跑到距离那医生两步左右时站住了,气喘吁吁地抬起右手里的菜刀,颤颤巍巍地指着倒在地上的医生,恶狠狠地骂道:“你他妈的,不会做医生就别做,草拟姥姥的,把我爹害死,啊?我看你他妈就是故意的,还说什么我们家属签了术前协议,去你妈的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