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亮紧咬嘴唇,面色沉重,看了看一旁的陈轻月,他从发布坐席上站起,拿起话筒,站在发布台中央靠前的地方,思索良久,正准备想个说辞应付过去时,只听得从会场门口发出一道声音,说道:“这个问题,我来回答比较合适。”
在场众人循声回头,望着从门口缓走来的年轻人,均是疑惑不解。四下里各自问着身边人:“这人谁呀?”
我大踏步走上发布台,对陈叔示以放心的眼神,同时又对陈轻月挤了挤左眼,拿过话筒,轻咳两声,对着台下的众人朗声道:“大家好,我就是陈董未来女婿,徐卫。”
“唔……”“嗡……”
我这话一说出口,在场众人疑惑顿起。
昨天我酒醒后,仔仔细细跟陈叔说了关于跟刘原合作的事情。
陈文亮呢,听完徐卫的话,很是满意,同时决定了徐卫跟陈轻月的婚事。
但是他没想到今天陈家聪会当着众多记者的面,让他下不来台。
可如今又看到徐卫对自己示以放心的眼神,想着徐卫都能把刘原搞定,又想起他在长京的事业,虽然不知道徐卫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但,他信任他。
因此,也没有阻止徐卫。
本来今天呢,我是打算,跟陈叔和陈轻月一起来开这个发布会的。但是出门时接到了刘原的电话,替他处理了个小麻烦,这才来的晚了些。
好在,赶在陈叔回答那个敏感问题前,赶到了会场。
看着场下这些人的复杂表情,我摇头笑笑,对着那位问出敏感问题的记者说道:“你刚才的问题里提到,说陈董跟副总经理,关于公司经营上,有严重的意见分歧,这个问题,我想说,的确如此。”
我语出惊人地,先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在场的除了那些好事的记者震惊之外,包括陈叔和陈轻月,以及其他出席发布会的董事们,同样震惊了。
陈叔在一旁拉了我的衣角,脸色难看地小声说道:“小徐,生意上的事情,你不是很懂,这又不像私事,可以随便说的,你这么一说……”
我微笑着看了眼陈叔,没有理会他的话,接着说道:“所以呢,至于这位记者刚才问的第二个问题,是否拆分的问题,也是事实。”
不仅陈文亮懵了,就连一直等着看陈文亮笑话的陈家聪,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他寻思着:“难道,眼前这少年,竟然是来帮我的?会不会是父亲暗中安排的?”
连续两句话,就像连续扔出两颗炸弹一样,把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意图捣乱的陈家聪,都给听得目瞪口呆了。
在场人均不清楚,台上这年轻人到底要做什么。
我右手浮空轻压,说道:“虽然我不是很懂公司经营,但是我懂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有记者便问:“请问,您既然不懂公司经营,那您是否知道您刚才说的这两个事情,会对陈氏集团造成多大的影响?”
我回道:“我想说我刚才提到的简单的道理,顺便也能回答你的问题。”
看了眼陈叔,点了点头,续道:“其实事情很简单,既然有矛盾,那就解决好了;既然有人闹着要拆分集团,那就拆分好了。作为……”
我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旁的陈叔一声低吼,打断了。
“徐卫!”此时对徐卫的发言,已经有些针脚打乱的陈文亮,再也忍不住了,忙大声喊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别以为昨晚我认可了你,就如此放肆!我刚才只是宣布订婚,你还没有得到我的股份,你说这些话,会毁了整个集团的,你知道吗?”
我仍然没有理会陈叔,眼神示意陈轻月把陈叔往边上拉了拉,接着说道:“作为公司第一大股东,我现在宣布,陈家聪不再担任陈氏集团副总经理一职,由陈轻月挂名接任,至于前副总的去向,会后会通过集团网站对外公布。”
此消息一出,全场哗然。
一时之间,这些记者辨明过来,他们这些人本来是按照之前听来的风声,来听些家长里短的,没想到此刻,整个发布会成了修罗场。而他们这些记者,此刻又跟吃瓜群众有何分别呢?
于是一个个甚至都忘了往笔记本里输入信息,反而津津有味地看着台上,等着那名自称徐卫的陈董未来女婿,还会说些什么爆炸性的信息。
陈文亮这时候才有些缓过来了。
这个徐卫这三天以来总是早出晚归的,说什么见些朋友,看来他是去处理争取其他董事了?
只是,对于徐卫这先斩后奏的行为,公司引入新股东、而且还是第一大股东,这么重磅的消息竟然瞒着他这个准岳父,自然有些不悦。
陈文亮又想起徐卫之前跟他说的,说什么他太过于注重亲情,这才意识到,徐卫是怕自己无意中泄露出去?
想到这里,刚才的怒气,才稍稍有所缓解。
陈文亮看着发布台中央、那闪闪发光的徐卫,欣慰地点着头,只听徐卫继续说道:“至于第二个问题嘛。关于拆分,我跟董事会也早商量过了,由于集团旗下有那么两三个分公司,哦对,就是原属于前副总陈家聪管辖的那几个分公司,当然要拆分出去了。不拆分出去,难道让这几个蛀虫,继续吸食总部的血,继续浪费资源吗?”
此话一出,陈家聪的脸刷地一下子就绿了,紧跟着便灰溜溜地退出了会场。
他不退还等什么呢?
等着众多记者提问,提问他为何突然被解雇,提问他到底做了什么对陈氏不利的举动?
要说刚才撤了他的副总职位,其实他也早有预兆。
只因那所谓的副总其实他也看在眼里,有跟没有一样。
他看中的,则是由他分管的那几家分公司的事情。
陈家聪这个人,虽然是从集团底层做起的,但心术不正,能力又有限。他名义上管理着那几家分公司,但背地里又私下里成立了几家对应供应链的工厂,从而从分公司里不断吸血。
他的打算是,如此操作,就可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将陈氏集团掏空。到最后,自己再以极低的价格,将集团其他分公司、其他产业一一收购,从而实现他抢班夺权的野心。
陈家聪这套方案,与以往的家族企业夺权狗血,完全不是一个套路,但却很有效。
可如今听这徐卫说,要把这几家为自己“赚”钱进私人口袋的提款机,要从集团拆分出去,这也就意味着,陈家聪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从集团身上吸血了。
他不赶紧逃开,还等什么呢?
这一场夺权战,陈家聪输的彻彻底底。
会后,我再次询问了、从长京带来的财务团队和律师团队,对于陈家聪的所作所为的调查结果。
结果显示,陈家聪吃里扒外的行为,已经严重触犯了法律。
没有任何意外,试图抢班夺权的陈家聪,被以“诈骗罪、挪用资金罪、贪污罪”等诸多经济犯罪,判决其5年刑期。
相关一干人等,由于在我那三天的努力之下,早早自首,这才或多或少免受责罚。
自此,陈氏集团,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摆脱了那几家跗骨之蛆的累赘分公司,渐渐地,又走上了正轨。
我刚开始来的时候,完全没想过会在驼城耽搁这许久。
“被迫”帮助陈叔处理了陈家聪、重新整顿了集团、又结识了当地地头蛇刘原,至于跟陈轻月的订婚,本来就是场面上的说辞,后面由于事情太忙,那场发布会结束后,陈轻月的专业学习又紧张,因此请的假到期后,便匆忙赶回了学校。
至于订婚,在我的一番虚与委蛇之后,也没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