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大长公主接过稍稍翻看了两页,递给了旁边的九璃,她对这些酸诗不感兴趣,虽说她是先皇和太后的亲女,但是对于四书五经一窍不通,琴棋书画马马虎虎。
“本宫就不做点评,想来姑母看重的人定然是文采斐然,”似乎并不知道荣安大长公主其实也就读过三百千略识得几个字。
“你们看看,”挥了挥手示意侍女将诗给了诸位夫人传看,“写的不错的赠花。”
很快的选出今天的前三甲,不用疑问,这玩意基本上都是内定的,诗词什么的有关系的早就知道找人写出来背好就是。
“按着前几次几位公子是要来见过大长公主的,”小厮低低的看了眼墨色玄鸟纹衣摆,闭着眼,得,他小命休矣。
“临安可有意见?”荣安大长公主偏头。
“姑母唤本宫封号就是,小名这种东西不是你能唤的。”虽说她是小辈,她认荣安大长公主才是姑母,不认就是闲散宗室!
“往日里怎么来就怎么来,不用在意本宫。”她便宜阿爹可是一点都不喜欢荣安。
“都过来吧,你们有看中的自己去提亲,本宫就不多事了。”荣安大长公主面向众人道,眼神透出少许愁绪。
“喏,”微微屈膝,应下,低声和自家闺女说着什么,不时有人抬眼和对面对视。
小河对岸一众少年看似不过十五六岁,个个容貌俊俏清秀,都是锦绣堆里养着的。锦衣华服衬得人越发精神,看上去就不错。
只一眼,九璃就知道里面没有自己找的人,反而看到好几个出现在今年殿选名单上的,若有所思的看向荣安大长公主。
“小生见过燕国长公主,荣安大长公主。”整整齐齐,拱手行礼,目不斜视。
“免,过几日平王府举办的马球赛,我哪有多余的帖子,”荣安大长公主笑道。
至于燕国?她是不可能叫的!
“恩,看也看过了,你们继续。”既然没有她想见的人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恭送燕国长公主殿下。”纷纷起身。
直到一行人离去,才提起其他话题。
马车行走在地面上极为平稳,只风吹起金丝玉铃铛轻轻作响,九璃微微闭着眼,手上转动手镯,透露出少许不平静。
此方天地根本无法承受太过于强大的力量,稍不注意极有可能崩碎,所以更多的是了解推断,再加以佐证。
“起风了。”慢悠悠念道。
“公主?”跪坐在一侧的湄若动作一停。
“无事,那件事做的如何?”九璃反问。
“初一带人已经打入四境,建立完善情报网,十五训练初具成果正在考校。”湄若已经不再是六年前的湄若,提起这也是云淡风轻,反而隐隐透露出三分英气。
“加快动作,”她可不想等以后。
“喏。”落下的声音沉稳有力。
建章宫冬暖阁,澄安帝手上盘着一串十八子珠串,桃花眼寒光乍现,苏芩下意识缩起身子躲在了角落里,识趣的闭上眼。
“查,大秦上下只能有朕一个人的声音,踏入大秦境内者当诛!”
“喏。”暗处一道黑影闪过消失的无影无踪,显然已经去执行澄安帝命令。
“苏芩。”收敛怒气,抬眼已冷静下来。
“陛下。”苏芩快速走出,垂手而立。
“荣安大长公主敕夺封号,驻守皇陵。”背负双手的澄安帝额前青筋暴起,声音都带着入骨的寒气,“朕什么都可以容许她,但是,背叛我大秦,就该死!”
没想到,他这皇妹愚蠢且歹毒,竟然还有如此野心?父皇可真是瞎了眼,看上这么对歹毒母女,威胁他?享受荣华这么久也该付出点代价了,看来他还是太仁慈了。
“太后朱家一脉诛十族,驸马一脉夷三族,户部尚书打入天牢稍后定夺。”
“荣安之妹去封号,下嫁安乐侯。”
话里没有一丁点杀气霎时平静,可说出口的话字字都带着血腥,苏芩脑海里血流成河的画面越发清晰,总感觉四肢僵硬。
“喏。”低头应,这事他得亲自去办。
“此事不必告知太子,洛水之事便由太子前往。”转而就给景星找了个活。
次日,澄安帝坐于桌前继续批改奏折,笔下多少带着点私人怨气,前朝余孽呵!
道道圣旨自建章宫发出,本就被判流放的朱家还没有走到目的地就被全部格杀。荣安公主府被团团包围,直到从驸马书房里搜出的书信还有地图摆在荣安公主面前。
“这驸马还活着?”皇城卫领头的本来没觉得有用,就多看了一眼。
日期简直让他心惊肉跳,这是这个月的吧?要知道荣安大长公主的驸马可是早就死了五六年了,脑瓜子转的飞快。
荣安跪坐在地上,整个人失魂落魄,但要说后悔那是没有一丁点,甚至眼里还带着点庆幸,至于公主府内其他人?和她有什么关系?不过一群奴才罢了。
“公主,是皇城卫。”湄若掀开车帘道。
“让初一十五手上动作快点,”眉心轻皱,遥遥看向荣安公主府。“没有下次。”
“喏。”至于能不能行?湄若表示和她没什么关系,压力都是别人的。
要知道陛下手里的墨戈卫可是从前几代秦皇手里传下来的,已经拥有成熟的运转方式,让初一十五头疼去吧。
“回宫。”放下手里书卷。
马车在前面的最繁华的街上转道回宫,酒楼里一众王公子弟齐聚一堂,绘声绘色的讲述着曾经盛极一时的荣安大长公主。
坐在窗边的少年并没有加入进去,反而眼眸微垂坐在一边,无意识的扫过楼下,心口就是一跳,起身朝楼下看去。
金丝玉铃铛声声不绝于耳,显然此次出行轻车简装,前后左右只有十余人随行。
“燕国长公主,皇甫九璃,字临安。”
轻声念道,漆黑的瞳仁里满是笑意。
少年坐下时还没有多高,起身足足一米九,身着一袭绛红色的锦袍,绣着暗色云纹的袖下是纤细的手腕,肤色极为白皙,一看之下竟是比那女子还生的美貌三分。
面若中秋之月,色若春晓之花,眼神清澈明亮,笑起来还带着两个小酒窝。
“二哥,你在看什么?等下受风了。”一扭头看到自家二哥站在那立刻跳了起来。
“无事。”下意识隐瞒了下来,抬手掩唇,轻咳嗽了两声,糟糕差点忘记装了。
“是吗?”探出头去,什么都没有看到。
“恩,我身子不大爽利,先离去了。”使了个眼神,整个人压在贴身小厮身上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