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胡八里快声回答。
“谁啊,还能让先生拿出龙隐茶来招待。”王大毛又问。
“游大夫啊。”
“游申手?”王大毛疑惑地看着胡八里,“印象中,他之前与先生似乎也无太多交情啊。”
“大帅说得没错。就算是现在,老夫和他也算不上朋友。算上这一次,他总共来这里来了两次。”
“哦?原来如此。不过话说回来了,最近游大夫好像是挺活跃。以前我只以为他是一个看病救人的郎中,没想到,他对谋略也相当有见识。倒是小瞧他了。”
“是啊。游大夫心思相当高远。他来找老夫,谈的也都是一些公事。”
“是何公事?”
“最近大帅不是忧心赵天昭参加院试的事情嘛,我们聊得就是怎么帮大帅解决这一困扰。”
“嗯?之前在议事厅大家不是说好了嘛,用毒啊。”
“没错啊。但用毒仍有很多细节问题需要探讨。老夫既然领了这一个任务,肯定是要想把它办好啊。刚好游大夫也略懂医毒,所以就与他讨论了一番。”说到这,胡八里沉吟了下后又说,“其实我们也在设想除用毒之外的方法。毕竟多管齐下,才更稳妥嘛。”
“哦?什么方法?说来听听。”
“这几日,赵天昭不是向大帅提了想要把婚事提前的事情嘛?”
“是啊。不过这事他倒没有当面和我说,而是让丽娇通过她娘来传达的。”
“不管是谁说的,赵天昭他现在肯定是有这个心思。”
“先生突然提到这件事,是跟赵天昭的院试有什么有关联嘛?哦!”王大毛突然拍了下大腿,“先生意思是想把这两件事做交换?”
“大帅英明。”
就王大毛来讲,他其实也希望赵天昭与王丽娇的婚事早日达成。本来他就是想抱着汀国朝廷这棵摇钱树的。他把女儿嫁给赵天昭,一是想要获得直接的钱财利益,二是想以此举彻底留下赵天昭。这也正是他非常忌惮赵天昭去参加北水宗院试的原因。他非常担心赵天昭会趁机远走高飞。在帅府里,他相信赵天昭不敢随便乱来。但到了外面,赵天昭就不可控了。如果他答应把婚事提前,而赵天昭也真是愿意不去院试,那对王大毛来说简直就是两全其美了。可是,这天下会有这样的好事嘛?王大毛的疑心病又开始犯了。
“可是,赵天昭他会愿意嘛?他去参加院试,目的无非就是想摆脱我们的控制。”
“愿不愿意肯定去谈了才能知晓。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无本万利的买卖。”
王大毛略一沉思之后说,“去谈肯定没问题。可我总觉得这事情好像有些蹊跷。”
“比如呢?”
“比如,他为什么想要把婚事提前?赵天昭这个人我也算略有了解,他的心思极深,所行之事皆是有所图谋的。”
“大帅一说就说到关键点上了。方才老夫与游大夫也细细的分析了一番。”
“有何结论?”
“我们猜想是跟唐城当下的局势有关?”
“啥?这怎么又扯到唐城了?”王大毛更加迷糊了。
“我们猜想赵天昭把婚事提前,是想要唐争北请到侯北城来。只有他来到了这里,唐彩荷与唐伯雄夫妇才有办法平息唐城当下的流言。”
“他们准备怎么平息?”
“大概就是以命换命吧。”
王大毛闻言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你是说,唐家夫妇要以死谢罪?”
“这只是我们的推断。他们应该不会两个人都死,死一个就足以平民怨了。”
“那会是谁?”
“应该是唐彩荷吧。”
王大毛听完后久久没作声,不知是在想什么,还是在消化胡八里刚才说的内容。过了良久,他才又开口说道,“如果唐争北在唐城的话,以他的脾性,肯定是不会让他父母这样做的。”
“没错,他肯定会抢着死。”
“有道理啊,有道理。”王大毛连连点头。“可是,赵天昭为什么就这么笃定唐家夫妇会这样做呢?而且,他也无法保证唐争北就一定会来参加婚礼吧。现在唐城局势如此不稳,唐争北会轻易离开嘛?”
“这天下事本来就没有十打十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可若没有计划,又谈何去追赶变化啊。”
“赵天昭若真是想这么打算的,那整件事情对我们而言,那可以算得上是天赐良机了啊。既可以让唐家实力大减,又可以安定赵天昭。”
“还不止呢。我们还可以借此分化赵天昭与唐争北的关系。”
“怎么说?”王大毛疑惑地看着胡八里。
“若是事情真如预计的进行,最后不管死的是唐伯雄还是唐彩荷,都会成为唐争北心中永远的痛。我们只要有在合适的机会,把所有事件的前因后果讲给他听,那大帅你说,他会不会因此而记恨赵天昭呢。虽然赵天昭这样做是为了唐城唐家,但不管怎么样,赵天昭都跟他父亲或是母亲的死有直接关系。”
“对啊。”王大毛狠狠拍了下自己的大腿。“以唐争北的性格,他在明面上可能不会跟赵天昭去争去吵,但暗地里,肯定会慢慢疏远赵天昭。一旦唐争北没有赵天昭的扶持,那我们让唐城城头换旗也就变得容易了啊。”
“正是如此。”胡八里微笑着点点头。
“好好好。”此时内心极度极度兴奋的王大毛根本坐不住了。他猛的站了起来,在小院里来回踱步。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停下,目光热烈的看着胡八里。“那我们接下来就顺着赵天昭的心思去做?”
“全凭大帅抉择。”
“还抉择什么啊,就这么办了。”该说不说,果断决策是王大毛的一个优点。但有时候,优点跟缺点其实是相通的。跟果断相近的一个词叫武断。“我现在就和夫人去说婚事可以提前。”
“先不急。我们还需探一探赵天昭的口风。”
“对对对。这我懂。既然跟他谈条件,自然不能让他太容易得到。”王大毛说完口风一转,“那谁去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