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2块钱的背心是真的便宜，供销社可是要卖7块钱一件，就是私人店铺也要6.5块钱，他们这价钱弄个百来件，便宜点卖确实能赚些钱。
顾厂长微微蹙眉：“你说的价钱，我还没有答应。”
郑橘子一针见血：“若是不能接受，你就不会亲自来了。”
顾厂长……他年纪虽然不是很大，但人生也是一帆风顺从大学毕业就直接到制衣厂上班，不过两年就做了厂长，拿到哪里说都是年轻有为。
只可惜这有为也只是表面风光，制衣厂的问题一大堆，东西卖不出去还那么多人要发工资，拆东墙补西墙一天比一天艰难，现在都快要发不出工资了。
原本想着这东西是大伙常穿的，降价出货并不难，结果是全县的供销社都裁剪订单他们厂的背心就滞销，别的商贩根本就吃不下这么多。
再拖等夏天过去，再要清货就更难了。
“两块钱太低了，至少两块二。”顾厂长坚持自己的底价。
亏本已经无可避免，能少亏点就少亏点。
郑橘子没有反对：“我全要。”
顾厂长皱眉问：“你卖得完吗？”
郑橘子道：“那是我的事。”
看着那稚嫩的脸说着自负的话，顾厂长突然觉得自己是在病急乱投医，居然会来找一个小孩子商量这么大的事情，“你就一个小孩子。”
郑贵祥虽然没听太明白，但对方是厂长说的肯定的是大事，他卖猪肉也认识镇上不少单位的人，多是食堂管事的人，像厂长这样的级别也就是送礼的时候打个照面，哪个厂长会到自己家里来商量事情？
会来肯定是大事。
想起算命先生的话，郑贵祥力挺自己闺女：“顾厂长，你别看我家女儿年纪不大，但脑子是真的好，她说行肯定行。”
郑橘子没想到郑贵祥会主动帮自己说话，低声在他耳边乖巧的道：“谢谢爸爸。”
郑贵祥觉得是应该的，他女儿是能赚钱的，就算白背心要两块二，他们卖3块钱总能赚钱的，实在不行拿去送礼也是一份人情，有什么担心的？
顾厂长本来就是想跟郑贵祥谈的，他打听过的，郑贵祥是村里的养猪大户，是有一定经济基础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家居然是女儿做主。
“郑老板愿意给你女儿担保？”顾厂长问。
“当然。”郑贵祥想着也就几百块钱的事情，最多不过两千，家里也是有这家底的。“我女儿，一定行。”
虽说一个养殖场不值这么多钱，但有担保比没担保强。
死马当作活马医，顾厂长看着郑橘子道：“那行，我们签协议。”
郑橘子道：“我要验货、验数。”
顾厂长：“行，我等你两天。”
郑橘子：“我明天就能去验货验数。”
不等顾厂长说什么，隐形人一般坐在沙发角落的顾小二诧异的问：“你们明天不去县里考试吗？”
郑橘子摇头：“我们准备参加六中的单独招生考试。”
“那行。”顾厂长对她们的学业并不感兴趣，重要的还是解决眼前的问题：“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们。”
“好。”郑橘子道：“我还要一样东西。”
“什么？”顾厂长问。
郑橘子说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顾厂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好。”
等人都走了，郑贵祥才问：“他真的是服装厂的厂长？”
郑橘子点头，“应该是，我们在厂长办公室见过他。”
“你们怎么会认识他？”
郑橘子把他们认识的经历说了一遍，他们家很多家具就是服装厂清理出来的。
“原来如此。”郑贵祥觉得跟齐小花分开之后，女儿们的运气是挡都挡不住。“一件衣服进价两块二，卖3块钱，一千件衣服就能赚800块钱。”
800块钱在这个时代可不是小数目，谁还会嫌钱多呢。
养殖场能年入万元靠的不就是自己当初胆子大吗？郑贵祥绝对支持女儿们发财。
郑橘子道：“3块钱可不行，得卖贵点，为了拿到这批货我们还得出钱打点，不然这好处我们可拿不到。”
郑贵祥想想也是，供销社卖7块钱的东西，凭什么他们两块二就能拿到，肯定是有门道的。
“就算是卖5块钱也比供销社便宜一大截，我们也能赚不少。”
“没错。”郑橘子用力的点头，她还需要他的担保呢：“发财的机会来了，爸爸我们可一定要接住。”
“好，爸爸支持你们！”郑贵祥宠溺的道。
郑橘子眨了眨眼睛，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爸，支持肯定是要支持的，但不能只是口头支持哦。”
郑贵祥问：“你想要什么支持？”
“自然是行动支持。”
第二天三人就去了制衣厂，郑贵祥和郑橘子在厂长办公室喝茶，郑寒秋去仓库验货，确定没问题双方就签了协议。
原本一切进行都很顺利，等到下午两万八千件背心送过来，将家里塞得满满当当的时候，郑贵祥整个人都惊呆了：“橘子，你们这是买了多少？”
郑橘子：“就是全部。”
“全部是多少？”郑贵祥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很不规则，一个不好就可能晕过去。
郑橘子：“没多少，也就两万多件吧？”
“多少？！”郑贵祥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件的样子。”
“你——”郑贵祥很想一个耳光抽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但似乎是他本人答应了“这么多，得多少钱啊？”
郑橘子估摸了一下，“大概6万多块吧。”
郑贵祥是真的忍不住了，几乎是吼叫道：“你说得倒轻松，这么多钱，你去哪里找？！”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自己担保的是什么东西了，把他全部身家都卖了也当不得三分之一。
郑寒秋在旁边劝道：“我们是赊账，人家顾厂长都不急，爸爸你这么急做什么？”
“我能不急吗？”郑贵祥都要哭了，“你们小孩子不懂事瞎折腾，你们知道这钱要是还不上，会怎么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