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小考拉在对方的枪林弹雨中跌跌撞撞冲进了厨房,厨房非常大,除了地上躺着的几具刚刚被黑猫打死的劫匪尸体外和我印象中大型酒店的厨房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中间脏兮兮血淋淋的不锈钢的大桌子上随意地堆放了一些碎肉,又或者是其他什么部位切下来的一些边角料的肉,这些肉大多都腐烂变质了,但是又被不知道用什么黑暗料理界都自愧不如的材料进行了初步的腌制加工,导致整个厨房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区别于丧尸身上的腐臭的味道,这些气味在味道上和尸臭有所区别,但是在程度上又远高于尸臭。
他奶奶的,鼻子适应了丧尸身上的腐臭之后,原本以为再也没有什么臭味能够打动我的内心了,想不到这里的气味居然臭得那么的沁人心脾,仿佛刻进了我的dna一般,怕不是哪个王八蛋把埋藏了几百年的鲱鱼罐头给打开了吧?
除了这股异样的臭味,另一个充满了整间厨房的就是大桌两端的两个大火桶所照射出的火光了。火桶就是那些末世有些和电影中经常出现的锈迹斑斑的金属油桶,里面有几根正在噼里啪啦熊熊燃烧的粗大木棍,两个火桶所带来的火光将厨房温度提升了好几度,还把厨房内的角落都照得通亮。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我们到来之前,这帮劫匪应该是刚刚在这里将一些压箱底的腐败食物制作完毕,然后再端上楼顶的星空酒吧歌舞狂欢。
除了我们进来的这个门之外,正对着这个门的厨房另一边还有一个门,而此时黑猫就靠在那边的门框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外面,并且时不时地朝着楼上的位置开上一两枪,看样子那边也有劫匪试图往下突击冲破黑猫的防线,但是却被黑猫给压制在了楼梯口。
不对啊,这下我们不就是被前后包抄了吗?
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先把小考拉安顿在厨房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我握着枪又赶紧回到了刚才进来的门口,果然楼道里已经有人在火力间歇的这十几秒的时间里试图摸索着往厨房移动了,我举起手里的枪,朝着他们「嘭嘭嘭……」又开了几枪,将走在第一个来不及躲藏的劫匪身体射穿。
现实中的这种距离的枪战并没有电影和游戏中所展现出来的那么百发百中,即便是你能将子弹的着落点都控制在机瞄准心的范围内,打在对方那边也有碗大的误差,更何况对方的移动和反击都会对你的射击造成一定的干扰。
「黑猫,那边能下去吗?」
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朝着楼道那边开上几枪后,我转身朝着黑猫的方向大吼,四起的枪声和子弹打击在墙壁上的「啪啪」声混杂在一起将我的吼声掩盖了不少,导致黑猫压根就没有任何反应。
黑猫没有佩戴耳机,但却可以在室内用突击步枪开火,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非常人的方法,但这种方法应该也隔离了我和她的语言交流。
我喊了好几遍,黑猫朝着楼道上方又开了几枪,这才转过身来给m4a1更换弹匣,似乎是少女的第六感察觉到我正在看着她,她就这么抬起头,耳朵和鼻孔里都塞上了白色的卫生纸,水汪汪的大眼珠子十分滑稽地看着我。
我踏马还以为是什么高科技呢,原来就是一团卫生纸?
我背靠着墙壁,用手势表达了往下撤离的想法,黑猫摇了摇头,同样用手势告诉我下去的道路已经堵塞。
「操!」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回头将心中无尽的怒火都伴随着枪焰一起倾泻到对面人员……躲藏的掩体上。
打光了一个弹匣,我又摸索着从战术背心上抽出了一个满的,满载的备用弹匣我只带了4个,现在已经打光了两个了,剩下的两个打光估计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小队只有两个战斗力,而且缺少后勤补给,根本打不了这种消耗战,必须赶快想出一个全身而退,或者至少只牺牲一个人就撤离这个地方的办法。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才刚刚把新弹匣插入弹匣井,还没等我想出什么好办法解决眼下的危机,只听见「啪嗒啪嗒」几声似乎是鸡蛋大小的石块掉落在瓷砖地面上的声音,经验丰富的我立刻意识到这恐怕是有手雷扔进来了。
「手雷!卧倒!!!」
我朝着黑猫的方向大喊了一声,然后整个人朝着更里面的位置扑了过去,就在我趴在地上大概一两秒之后,「嘭嘭」两声震耳欲聋的手雷爆炸声通过耳机的降噪之后依旧震撼无比地钻进了我的耳朵,我只感到身边的地面和桌子之类的东西都震动了两下,顿时脑子里一片「嗡……」的尖锐拖长的耳鸣声,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了。
也不知道是耳机在当初落水后损坏了,还是空间过于狭小导致降噪效果不佳,戴着耳机的我依旧被这两枚手雷炸懵了,眼中整体火红色的厨房变得开始虚幻和重影,当我从满是碎石和黏糊糊液体的地面上摸到自己的枪爬起来的时候,门口已经有黑影在摇晃了。
这是有人在门口集结的信号。
我举起手里的枪朝着门口的位置扣动扳机开了两枪,原本充满了迸发力的清晰枪声此时在我耳朵里就像在水下敲鼓一样软绵绵的,我看了一眼黑猫的方向,只见她痛苦万分地在地面上朝着我这边爬行,而手里的m4a1已经不知所踪,她原本驻守的门口也有黑影在闪动。
手雷爆炸之后第一时间冲进战场解决残敌,这是作为一名战斗人员最最基本的常识行为。
除了把我们的阵型打乱之外,这两枚手雷也让厨房里面的布局发生了一些变化。手雷爆炸区域的几张桌子被掀翻,原本贴在墙面上的灶台桌此时也离开了墙壁移动到了中间的位置,另一端的火桶是离爆炸点最近的物件,此时已经四分五裂连碎片都找不到了,原本燃烧的木棍也在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中被熄灭,使得那一边的光线暗了下去。
原本闪耀强烈的光线一暗下去,习惯了火光的眼睛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我的脑子里忽然就蹦出一个绝地求生的方法。战术的运用就是制造不对等性,此时我们和对方相比,我还有两张牌可以打:其一是用事先约定好的红色信号弹召唤纳斯尔的火力支援,其二就是利用装备科技上的碾压,比如头盔上的夜视仪。
此时黑猫方向的门口已经有人举着枪冲了进来,我立刻蹲下躲到桌下,一阵软绵绵的枪声和四射的火光之后,原本放在桌面上的碟碗瓢盆四处乱飞,大块大块的瓷碟片摔落在我身边的地面上,「啪」的一声分别碎裂成非常多的小块。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和死神面对面博弈的局面了,但每次遇到都让我心惊胆战乱作一团。我慌慌张张地护着自己的脑袋,连滚带爬的从躲藏的桌后往厨房更里面的小考拉的位置移动,但是地面上的瓷片和各种碎渣被我的硬质鞋底踩得「嘎吱嘎吱」直响,导致站在门口朝我疯狂射击的那位即便在看不见我的人影,也能从脚步声判断出我的大概位置。
厨房中间的金属大桌子也没有多大,爬了几步之后我就到达了拐点,子弹还在我的头顶处活蹦乱跳,此时过长的n4显得有些碍手碍脚了,我将手里的枪脱下并且推到一边,然后拔出腰间的手枪,整个人躲藏在金属桌后面,深吸几口气壮壮胆子之后探出持枪手朝着压制我的人撩枪盲打了几发。
谁先打中谁压根不好说,这时候只能搏运气了。
我依旧听不清枪声,只能感觉到手部传来熟悉的手枪后坐力。就这么跪伏着用单手支撑身体一边移动同时就这么举着右手对着门口扣动扳机,等到我爬到桌子横向的尽头时,手中的蟒蛇手枪已经打出去七八发子弹,而对面朝我开火的那个人就这么倒下了。
果然打得准不如藏得贼才是战斗中亘古不变的真理。
和死神的激情摩擦让我的心「扑腾扑腾」地跳动着,我喘着粗气坐在地上靠着金属桌,将手枪中打掉一半的弹匣退下来,又颤颤巍巍地从腰带上摸了一个新弹匣,手抖得尝试了三次才对准弹匣井装进手枪。就在我换弹完毕,想用剩余的几秒钟让自己平复一下心情的时候,一个满是血污的白皙手臂从桌子的另一边伸了过来,就这么搭在了紧绷着一根弦的我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