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战场上。
除了眼前各色狰狞凶厉的妖族，便只有飞溅的血液。
他究竟已经杀死了多少妖族？
李牧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
鲜血将他的衣袍染得暗红。
他全身上下已无一处干净，如同一尊染血天魔，浑身都散发出凶厉的杀气。
哪怕是眼神中也带着恐怖的杀意，比剑锋还要锐利。
原本青色的断灭，此刻更是好似魔剑一般。
剑身上血光闪烁，犹自鲜亮，掩盖了纹络上的淡淡金光，反射出光泽。
浓郁的煞气缭绕其上，宛若实质。
无际的妖海，足以将任何人击溃，永远看不见尽头，只有震天的咆哮响彻，像是炼狱。
可李牧的精神非但没有崩溃，反而愈发凝实了。
识海之中，精神之剑悬空，已不再发光，可却也跟着散发出杀气。
若有人得见，就会发现这剑身竟是没有半分魂体该有的虚幻之感。
这是灵魂意志高度凝练的体现，通常唯有神游境方可达到。
只是李牧如今的灵魂波动虽然很强，却依旧不曾打破极限，进入神游级别。
如同肉身一般，精神同样拥有壁障，非是轻易能够打破。
且相比起肉身，精神的提升显然更加艰难。
李牧之所以能表现出这样的特质，除了纯阳之魂的影响外。
也是从这一场无尽杀戮之中有所收获。
无尽的杀戮磨砺了他的心境，让他的精神愈发强大。
同时，奔雷剑法也是更加的顺手起来。
在自创出两门剑法之后，重新去施展这门五阶剑法。
李牧惊异的发现，自己对于奔雷的理解越发深刻了。
隐约之间，甚至对于一直以来毫无感触的剑法神髓，都有了些许触动！
他尝试着去抓住这一缕触动。
看是否能借此接回，悟出奔雷真意，或许便可借此脱困。
可惜，这一缕触动依旧有些模糊，并不真切，只是隐隐约约在脑海中缥缈。
李牧没有气馁，仅仅只是拼尽全力的挥剑，像是在挥洒自己的生命。
数不清的妖族倒下、爆碎，空出的位置或是让李牧前进，或是被其他同伴占据。
死在他手中的妖族越来越多，早已不可计数。
浓郁的血腥味始终缭绕在他的鼻腔中，刺激着他的神经。
就在他专注于前方，不断在妖海中开辟出新的道路时。
一道金光忽然自后方飞出，带着一股强烈的锋芒气息，直取李牧。
强烈的危机感再度浮现，在他脑海中发出警示。
周身无形剑气爆发开来，瞬间清理出一片一丈大小的空地。
李牧趁机闪躲，金光擦着左臂，洞穿了数十妖族。
不算太大的伤口迅速愈合，他没有犹豫，继续开路，只是心中警惕起来。
白震和他的距离又被拉近了，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的速度终究还是被群妖延缓了。
纵然影响不是非常大，但却已经足以令天平倾斜。
而最麻烦的一点是，前方的妖海依旧看不见边际。
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整个妖族的小妖都被召集在此一般，令人绝望。
大军阻道，妖王追逐。
四面八方，无路可逃，说是绝境半点都不为过。
可李牧的眼中依旧燃烧着光彩，迸发出强烈的希望。
“凝聚剑意在望……怎能在这里倒下？！”
他在心中怒吼，不断提升心力，催动剑气万道，在前开辟生路。
妖海茫茫，不知其边际何在。
而他能用来补充命精的东西已经不多。
如此消耗剑气，谁也不知道他是否能够撑到最后。
但至少，此刻他还不能倒下！
只要还没倒下，就一定还有希望！
剑气狂舞，顺应着他的心绪激荡，向前开辟，绽放出前所未有的杀伐气息。
在剑气之威下，强大的妖气不断被破开。
无数妖族被粉碎，尸骨无存，直接被磨灭成了飞灰。
“现在还想垂死挣扎？晚了！”
“从我妖族为你动用如此阵仗起，你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今日，死亡将是你唯一的结局，为你的所作所为谢罪吧！”
白震的咆哮紧跟着从后方传来，竟是带动着无穷妖气震动。
李牧周身剑气一阵起伏，他沉默不语，只是眸中的光彩愈发深邃。
剑气纷飞，展现出无匹的杀力，凡是挡在前方的存在，尽皆被磨灭。
但同时，消耗也是极为恐怖。
这等若是在同时抗衡无数妖族合力，是质与量的抗衡。
李牧感觉自身精气神在飞速的消耗，本源中命精涌动。
这也是他自身仅用剑气护身，以剑法开道的原因。
群妖的妖力凝结在一起，单纯的硬抗，对自身消耗太大了！
然而此刻随着白震的追赶，他却是不得不如此了。
否则陷落在群妖之中，如何能躲避妖王攻击？
“哼！执迷不悟！还看不清自己的处境么？”
“也不看看我妖族为你动用了多少力量？你已经是必死之局了！”
前方裂开一道太虚缝隙，银月妖王的声音亦是从中传来。
同时降临的，还有一片冰寒的银色光华。
不断推进的剑气被抵住了，与银月的灵魂之力僵持着，不分上下。
李牧确实已经可以同它抗衡。
但也仅限于抗衡而已，想要击败这等存在，不是轻松能做到的！
须知这可是实打实的妖王，本身境界极高。
即使自身实力被压制，可手段依旧超脱了寻常。
同时被群妖和两大妖王包围，此刻的情况危险到了极点，超乎寻常。
李牧心绪微沉，他迅速环视一圈。
周围的妖族依旧悍不畏死的朝他发起冲击。
幽影狼、血狮、猎天豹、嘶风兽、独角兽、震地虎……
数不清的妖族汇聚，涵盖了不知多少妖族支脉，只为了杀死他，在妖王的驱策下齐聚于此。
遥遥望去，四面八方的地平线上依旧是黑漆漆一片。
这是一幅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场面。
成群的妖族在涌动，像是一片潮水，无穷无尽，令人绝望。
他仿佛像是在朝着一片没有尽头的彼岸前行。
纵然是李牧，此刻心中都是不可遏制的升起一抹绝望。
真的还有希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