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澹低声骂了一句,背靠着树干藏匿了起来。
敌在暗他在明,这种体力不支的情况下,他正面对上了,很容易吃亏。
盛云澹本来想能躲就躲,顺着路应该再走几个小时就能到了。
只是很可惜。
对方并没有想要让他躲过去的念头,枪声一声接着一声。
似乎是做足了准备才过来的。
他这下也算明白了,对方就是想让他死。
盛云澹原地躲着没动,枪拿在手里,借着浓密的草丛,他匍匐着小心翼翼地前进到另外一棵树干后。
风平浪静了一阵子,他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树上的枝叶唰唰地往下落。
抬眸,正对上一个戴着口罩的陌生男人。
草!
盛云澹在男人跳下来的时候迅速拔枪袭去,身体也迅速给出了反应。
男人在树上晃荡了几下,从另外一边跳了下来,直接就要生扑上去。
这么猛?
盛云澹的危机感一下子袭来,对方看起来浑身都透露着一股死人的味道,这跟前面那个拿枪袭击的不是一个人!
他半眯着眼睛打量对方,因为戴着口罩,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那一双眼睛里都是狠戾的气息。
这种气息是死人堆里走出来的感觉,难怪那么熟悉,再江拂悠那天晚上捅顾九斯的时候,他被江拂悠的那个眼神看得浑身一震。
还真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个个都这么强悍。
“双排弹夹,十五发,现在还剩七发,你觉得你能打中我吗?”男人的声音粗犷沙哑,语气很是嚣张。
“你挺不错的,要不是不能让你活着出去,我还真愿意留着你在基地。”男人嗤笑一声,对着盛云澹招招手。
“你信不信,我就站在这里,你这七发子弹,一发都伤不了我。”
戴口罩的男人再次开口,他朝着盛云澹靠近了一步。
盛云澹冷笑一声,“是吗?”
询问声一出,子弹顺着他抬手的动作向对面的人袭去,他又快速连着给了三枪。
男人眉心一凝,几个简单的动作便跨到了盛云澹面前。
毫发无伤,甚至轻轻松松。
“我只能说,你在我面前,还太年轻了。”男人举起手就朝盛云澹劈去。
盛云澹在他手下来的一瞬间身体早已经给出了本能的反应,他躲得极快。
“反应不错。”男人轻笑一声,又向盛云澹袭去。
一段连招打得他无力招架,只能稳稳握住手里的枪,本来想找机会开枪。
但这个人出手敏捷、反应也十分迅速,一招一式更是狠辣。
随便开枪就是浪费子弹,盛云澹咬着牙往后退去,看准时机在男人抬脚的时候往他腰上开了一枪。
砰——
子弹堪堪擦着敌人的裤子布料滑过,一头扎进不远处的树干。
“观察能力不错。”男人不吝啬地给出评价,近身一掌就拍掉了他手里的枪,口气狂妄,“我早就说过,现代化的玩意有些时候没有肉搏来得踏实。”
他话音一落,盛云澹便被迫接下了他几拳,身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滚。
草!
他怎么天天被打?
盛云澹粗暴地擦去嘴边的血迹,目光同样狠戾。
被迫接招也不是个办法,他借力打力,勉强撑了几个回合,可越到后面,他体力越弱。
喉咙里干涩感十分明显,铁锈味夹杂着冷风,有些割喉的感觉。
咽一口口水都疼。
勉强支撑着身体,他现下已经鼻青脸肿了,对方却没有特别狼狈。
咬着后槽牙,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有意思,能撑到现在。”男人赞赏的眼光再次递了过来。
盛云澹冷笑一声,抬腿袭去,“你废话太多了!”
他铆足了劲也给对方几个下马威,每次出手都用尽了全身力气,下手狠辣又果断。
“还真是一号开的小灶。”男人轻笑一声,抓着盛云澹的手腕把他摔在地上。
身上沾满了湿滑的泥土,尘土的气息夹杂着腐烂的植被的味道,有些闷臭。
盛云澹皱了一下眉头,疼痛感已经变成麻木感了,他现在骨头里都是要活着走出去的劲。
所以拼命从地上爬起来,他他妈的还没有见到江拂悠,怎么可能死在这个鬼地方?
草!
“去你大爷的!”盛云澹火气冲天,完全不管不顾了,逞强冲上去又被打退回来。
反反复复坚持了半天,男人都看不下去了。
“就你这样的,居然派我来浪费时间。”军制的皮靴落在盛云澹眼里,刺眼得很。
他咳嗽了几声,抬手抓着他的腿弯,曲着的上半身倾出去,似要把对方掀翻在地。
男人踹了他一脚,“死到临头还挣扎,勇气可嘉。”
盛云澹半躺在地上,大喘着气,奄奄一息。
血顺着脑袋流下来,温热的血蔓延在他的脸上,连眼前的景象都打上了一层红色的光。
该死的!
他不会这么倒霉,真要死在这里吧?
他死了,江拂悠怎么办?
他还没有听到江拂悠说喜欢他呢,怎么能死?
盛云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调整着濒临昏厥的状态。
黑黝黝的枪口正对着他的脑袋,男人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盛云澹已经看不清他的身影了。
“一号的老公吗?这个谣言从现在起,不攻自破了。”
他扣动扳机。
砰——
是子弹穿进树皮里的声音。
“我去你大爷!”
先是直升飞机轰隆隆的声音,再接着是清冷暴躁的声音。
盛云澹忘记那颗原本打在他脑门的子弹是怎么移开的,只记得江拂悠右手抓着一根绳子从直升机上跳下来,左手对着男人砰砰就是几枪。
跳到地面上又把男人痛扁了一顿。
帅爆了简直!
盛云澹咧开一个笑容,冲着江拂悠喊,“江拂悠!”
江拂悠没搭理他,一身暴戾的气息把刚才那个气焰嚣张的男人打得半死,然后几步走到他面前。
看了小半天,骂了一句:“废物。”
盛云澹被她骂得很开心,如果他不是个废物,江拂悠就不会来找他了。
他又喊了她一声,低沉的笑声扯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地。
他伸手去拉她沾满了血的手,将她冰冷湿润的手握在手心里,盛云澹第一次由衷觉得,他和江拂悠站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