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响了十秒钟便停住了,江拂悠思忖犹豫了一秒钟,脚尖转了个方向去了厨房。
绿豆撒了一片,锅也摔在地上。
梁笙月怔怔地看着地上的东西,双目空洞,好半晌才回过神道:“我心口疼。”
江拂悠收拾好地上的残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跟着不安起来。
但她还是耐着性子把梁笙月扶回了卧室,“就是这几天没休息好,别多想,你睡一觉。”
安抚了梁笙月。
江拂悠回到卧室,手机在桌上搁着,卧室里气温很低,低到她感觉到一股从心底泛出的冷意。
没事的,她安慰自己。
手机平静地躺着。
江拂悠有一瞬间的慌张,手机在她靠近的瞬间亮起。
显示屏上的来电信息是慕随夜。
三分钟之前。
情绪开始焦灼,手指变得僵硬。
她滑动屏幕,回拨了过去,手指不由得握紧手机,这一瞬间,她盼望着对面像平常一样,接起电话调侃几句。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江拂悠咽了咽口水,喉咙收得很紧。
她猛地就意识到什么,拿起手机和车钥匙,转身下楼,匆匆跑进了雨幕中。
她孤身前去,基地的人,带保镖就是去送人头。
路上车少人也少,雾蒙蒙的,明明是中午,雾笼罩着整个城市像快夜幕了似的。
雨刮器来回拨动,快跟心跳一个频率了。
车在雨幕中疾驰,油门踩到底,哪里还管什么红灯绿灯,一路像猛虎冲刺般不可阻挡。
唰唰的声音在四周形成屏障。
沉闷的气氛,焦灼的心理。
手机铃声又突然响起。
江拂悠偏头看向手机,希望着什么事情发生,她稳了稳心神。
希望一切只是她想多了。
看向来电信息的那一刻心又沉了回去。
盛云澹。
她眸光暗了暗,接起电话,声音冷冽又克制,带着一点急迫的严厉。
“什么事?”
开口的一瞬间,她把自己吓了一跳。
太紧张了。
没事的,江拂悠轻吐了一口气。
电话那边怔了几秒才道:“没什么事,你怎么了?”
她语气不对,盛云澹听出来了。
“没有。”她稳了稳了心神,又道:“慕随夜……”
话没说完,江拂悠斟酌了好一会儿才补充道:“不大对劲。”
“江拂悠,别慌。”盛云澹低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
江拂悠好似找到了一个支撑点,散开的焦灼的情绪会拢了一点,“好,先挂了。”
她没等对面出声就把电话挂了。
因为她已经看到目的地了。
车在路边停下来,江拂悠没来得及锁车就一头扎进雨里跑向跆拳馆。
刺鼻的血腥味。
她刚进门口就闻到了。
身上的衣服湿漉漉地黏在身上,她随意地把头发扎了起来,脱掉身上的外套。
目光落到一旁的钢管上,江拂悠的双眸变得阴鸷。
一步步沉稳地走进去。
钢管滑着地的声音刺耳极了,偏偏她走得不紧不慢。
跆拳道馆里,有两个人满身是血倒在地上,另外六个人都负伤了,气喘吁吁地看着来人,一步步往后退去。
慕随夜被打得鼻青脸肿趴在一边,全身骨头都要碎裂了。
他的不远处是碎裂的手机屏幕。
江拂悠一句话没说,冰冷的眼神扫过慕随夜的时候起了一丝波澜,在看到剩下的六个人时,寒气在她眼底升起。
冰冷又渗人。
为首的男人暗骂了一句,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
江拂悠,组织高度重视的实验对象,也是几十年来成功的唯一一个。
一个足够强大的人,他们不得不担心。
咽着口水往后退,他们都在调整自己的呼吸以达到最佳状态。
一个女人而已,还怕对付不了吗?
为首的男人咬了咬后槽牙,“你就是江拂悠?”
钢管擦着地面划出一道刺耳的声音,银色的钢管在挥起的一瞬间发出铮亮的光。
“我是你妈!”一道清冷的声音随着钢管落下的弧度刺入这些人的耳膜。
是挑衅,也是宣战。
打斗旋即开始。
都是经过训练的特工,动作干净利落,谁也不让着谁。
钢管一下又一下地扬起。
慕随夜五脏六腑都在疼,他脸上都是血痕,眼睛肿得不成样子,朦朦胧胧地看着眼前交织的身影。
他轻轻咧开嘴角。
受伤的皮肤因为他的动作有些撕裂的疼。
原来都是他救江拂悠,没想过今天这一幕。
真是有些丢人。
慕随夜动了动身子,五指紧紧抠着地面艰难地翻身坐起。
两条腿都在打颤。
现在的他,已然变成了累赘。
江拂悠动作很猛,下了死手,但是六个人绕着她,她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场面变成三对一,还是有些吃力。
江拂悠闭了闭眼睛,体力有些不支,身上已经多处负伤。
这些人的实力,比她想的要厉害很多。
慕随夜喉结滚动了一下,嗓子里都是铁锈味,他盯着眼前的场景,费力地爬到一旁捡起打斗中掉落的刀具。
即便是死,他这个累赘也要为江拂悠做点什么。
刀握在手里,没人在乎这个角落里一个濒死的人在奋力挣扎。
江拂悠被一个踢腿踹到了肩膀上,强大的劲让她连连后退。
稳住身体后又被另外一个人从身后偷袭。
汗水混着鲜血凝结在皮肤上,又湿又黏的感觉让人很不好受。
背部被划伤一刀,江拂悠疼得眉心紧拧在一起。
幸好她闪得快,江拂悠舔了舔嘴角的血,变化着脚步将手中的钢管挥起,一个声东击西把后面那人击倒在地。
闷响声和倒地上一前一后响起,被击中太阳穴的男人手里还拿着刀,就这样直直地倒了下去,眼睛都还没来得及闭。
没有多看一眼,江拂悠回头冲着还剩下的两个人勾起一个冷笑,声音不容置喙,“谁想先死?”
冰冷的声音像是从阴暗的地底下传来的,让人胆寒。
“死?”左边的男人笑了笑,“你忘记了吗?基地多的是特工。”
他开始大笑起来,“只是没想到你这个女人确实像传言一般厉害。”
心,沉到谷底。
失算了。
江拂悠的笑容收了回去,目光看向说话的男人之时,慕随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整个人从后背紧锁着这个男人。
手上的刀划开了他的脖子,血喷涌而出。
“呲——”地一声,布料被划烂的声音和皮肤被捅破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江拂悠猛地瞪大了眼睛,想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
右边的那个男人见状上前给了慕随夜一刀,嘲讽道:“这样都没死,那这样呢?”
“走。”慕随夜表情狰狞,艰难地吐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