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雄飞轻笑了一声,视线落到慕随夜身上。
三个人对着慕随夜挥舞皮鞭,像吞噬一切的鬼神,冷漠的表情和利落的动作把慕随夜折磨得几近崩溃。
鞭子上的留在身体里,连骨头缝里都掺杂着疼,每一鞭都把细刺推得更深入。
他喉结动了动,眼底满是血丝。
慕随夜觉得自己快死了,像沙漠里被太阳晒干的人,见不到一滴水的绝望吞噬了他。
但江拂悠的声音又把他拉回来了一点。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江拂悠参加一个考核,她下不去手杀人,恐惧的握着刀的小女孩被他命令着从杀一条鱼开始。
那个时候,江拂悠恨死她了。
好在她在第一次考核里活了下来,考核结束的几天里江拂悠都没开口说话。
基地心理室给出的建议是,再不干预就会变成自闭症。
慕随夜知道后出手了,他握着枪,抵着她的额头,戏谑道:“杀个人就把你弄成这样,你这个废物以后要怎么办?再不开口我就杀了你。”
江拂悠开口了,她说,“我迟早杀了你。”
“嗯,我等着。”
他在基地怎么过来的,江拂悠就是踩着他的脚步怎么过来的。
两个人从水火不容到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慕随夜属实没想过,在他有生之年还能体会到亲情和友情……
他这辈子,活得没有自我,如果没有变故,他准备一辈子葬身在基地的。
他忽然想起梁笙月来,那个任由他探寻她一塌糊涂的内心世界的小甜瓜怎么样了。
这个笑起来甜得像蜜糖一样的女孩儿一定要越来越好,幸好他没有过分地越界参与她的生活。
撕咬的疼让他身体每一寸肌肤都承受着磨难,比基地里还残忍的手段,从身体上来消磨他的精神。
紧绷的神经骤然崩塌。
倒不如杀了他……
慕随夜最后连嘶吼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晕死在半空中,彻底失去意识。
……
盛云澹带着一队人杀到了温祖均家,一排车在宽阔的街道上放肆地踩着油门。
一字型成排跟着领头的迈巴赫,排面十足,周围的车主都有些疑惑,但看着这阵仗,始终没有去打听发生了什么。
盛云澹单手撑着头靠在车窗边,凌厉的眼神垂下来看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老爷子还特意让盛齐把这枚扳指给他带了过来。
手指无意识地摸索着这枚碧玉扳指。
他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
眼底是化不开的浓雾,阴沉难以探究。
盛齐在副驾驶上瞄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这个继承人,比起当年的老爷子还要心狠几分。
“有情况!”
盛齐的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有人追尾!”那边继续汇报。
盛齐这么多年待在盛家的经验,不需要盛云澹的下令就直接问,“查一下车牌号。”
对面寂静了两分钟,又汇报,“是温祖均的女儿,温意从!”
盛云澹死寂的眼神有了一丝疑惑的光亮,眼神渐渐聚焦。
与此同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
侧头睨了一眼手机显示屏,温意从的。
这个时候她来,是想阻止他去盛家吗?
骨节分明的长指捏住电话,握在手里把玩了一下,那边的追尾还在继续,监控画面调了出来。
温意从明显是下定决心要挡住他的去路。
盛云澹滑动了一下屏幕,接起电话。
话筒那边传来着急的声音,“盛云澹!你停下来!别去温家!我这有你要的东西!”
她的声音很急迫。
“哦,我想要什么东西?”盛云澹的手指在膝盖上轻点了一下。
黑夜下京城尽显繁华,霓虹灯映照下显出华贵与奢靡。
高楼大厦的广告牌循环播放着。
盛云澹欣长的身影被阴影笼罩着,大半的霓虹灯破窗而入,照在他靠窗的半个身子上。
侧脸被光影烘托得更加立体。
眼神捕捉到外面繁华的光影,盛云澹让人关上了车后座的窗帘。
车内又是一片阴暗。
温意从沉默了几秒,“我发誓我真的有!你信我,江遇白亲自交给我的!”
“盛云澹!没时间了!”
“没有的话,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冷漠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响起。
温意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了高速左拐在江边等我。”
她挂了电话,游刃有余地挪回方向盘,车头已经凹了下去。
温意从也不知道她刚才哪来的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踩了一下油门,跟着车队行驶到江边。
……
“东西呢?”盛云澹一个人下了车,欣长的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
一开口就差点冻死人。
温意从也习惯他这副态度了,开始解释,“我会照顾好江遇白,他交给我的东西有两个。”
她把手上的名牌包递给了盛云澹,“是你需要的。”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江遇白既然信我,我肯定不会辜负他,梁笙月你尽管放心。”
她缓缓开口。
温意从今天下午快三点的时候接到江遇白的电话,他很急,让她在一个没有监控的路口等他。
就凭着上一次的见面,温意从照做了。
见面时间三分钟,江遇白把东西交给她,让她亲手交给盛云澹,并且嘱咐她照顾好梁笙月。
温意从抿了抿唇道:“另外,小心你们那个英国的导师。”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关上车门驱车离开。
盛云澹甚至没来得及说声谢谢,他神色复杂地盯着手上的女士用的名牌包,转头坐回了车里。
……
温意从人刚到温家,温祖均就坐在面对着大门的沙发上。
“嗯,温家养了一个向着外人的好女儿。”温祖均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压迫感顿时铺天盖地地袭来。
温意从咽了咽口水,看向一旁的母亲,“妈,好久没回家里住了,我都饿了,给我做顿饭呗!”
她努力粉饰太平。
温允端着一个和蔼的笑容,她看向温祖均,声音带了些责怪,“好啦,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把她吓走了!”
“江遇白给你打电话做什么?”温祖均冷哼一声,声音放缓了一点。
温意从呼吸一滞,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