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想的太多
作者:畴畴   云在天边水在瓶最新章节     
    李昪遇刺这件事,被死死压了下来,谁也不许传扬。
    周彦乖觉,他明白,事情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他不动声色。
    李昪单独找他问话,言谈中李昪不断询问周彦,既然和徐知谏家正在议亲,那么他是否了解徐知谏儿女的近况如何。
    周彦小心回答,徐知谏的子女都安分守己,不怎么出门结交,就是同两位叔叔,徐知证和徐知谔,亲戚往来也不多。
    李昪点点头。
    “如此甚好。”
    周彦有一句说一句,并不多说话。
    “你和长宁郡主的婚事,朕比较赞同。”
    周彦一听,大喜过望,如此,就能得到天家赐婚。
    不管刺杀的背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昪估计现在又想起了周宗这一批身边近臣。
    父亲周宗回到西都的日子指日可待。
    李昪询问后觉得,看来徐知谏的后代应该不会参与这些。
    就算徐家人上位,徐知谏的儿女不过也就是现在的待遇,不可能再多。
    他对徐知谏家人足够优厚。
    现在李昪思考的就是,徐知谔参与多少,是不是兄弟两个齐上阵。
    “如果父皇担心,不如让他们都从西都出去,把徐知谔派到另一个地方,兄弟两个不要离得太近,然后派人盯住。”
    两兄弟互相不让他们接触。
    两个人,一个在这里做官,一个在那做官里,离得远了,商量事情都不方便。
    到时候,自然就老实,不再折腾。
    兄弟俩还可以互为人质。
    哥哥不老实就抓弟弟,弟弟不老实抓哥哥。
    “玉山,你足智多谋!”
    李昪越发惊异。
    这些建议,又让李昪想起了王氏。
    平时吃斋念佛,关键时刻,胸中有丘壑,眼里存山河。
    “玉山,你被教养得很好,可惜……”
    “可惜不是皇子,说过太多遍了,听得耳朵不耐烦。”
    是不是皇子又如何?
    玉山想,自己是皇子的话,恐怕也得韬光养晦,说不定既得不到李昪的信任,还得防备哪天被宋福金消灭掉。
    李昪不再说话。
    玉山的才能不是从天上掉下来忽然就有的,自己却从来都没有察觉。
    李昪知道,自己与女儿的隔阂不是一天两天能消除。
    出了刺杀事件,本来以为李昪会早点回金陵。
    可是李昪依旧在东都逗留。
    连玉山都不清楚他想要做什么。
    发生了这么多事,宋摩诘急得抓耳挠腮,可是找不到接近玉山的理由。
    宋齐丘把他塞进随驾的队伍,可是李昪心事多,没心思下棋,也想不起让他近前伺候,玉山根本无视他。
    宋摩诘每天待在吴皇宫无所事事。
    直到这天,李昪在寝宫休息,玉山在御花园溜达,他买通宫人得到消息,才跑来御花园偶遇。
    “玉山公主,今日天气晴朗,这御花园景致很美,不及公主人美……”
    玉山一步跃到他面前,直接一拳打在他横膈膜上。
    打得他说不出话。
    “来人,拖下去。”
    宋摩诘被拖走了。
    玉山舒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能自己安静一会儿,碍眼的家伙退散。
    宋摩诘被送回自己住的屋子。
    他摸着自己的肚子。
    “真好,她又打我了,公主好久不曾打我了……”
    他流出幸福的泪水。
    李昪不但不肯回金陵,还要继续在广陵转悠。
    玉山搞不清楚他的心理。
    问题是,玉山必须陪着他。
    李昪现在只信任玉山在身边。
    金陵来信,齐王李璟监国十分出色,政出有令,井井有条,成绩斐然。
    “孙晟说,如果朕忽然驾崩,有宋福金在,齐王李璟也能稳定好局面。”
    李昪对玉山念叨。
    玉山恨不得捂住耳朵。
    “父皇,您为什么不回金陵?”
    李昪也说不出为什么。
    当初徐温派他镇守升州,也就是金陵,他使出浑身解数治理得政通人和,然后徐温就把他赶走,自己占为己有,想以金陵为大本营,经营自己的事业。
    徐知诰在心里总想着,自己有一天,一定也要把金陵夺回来,也在金陵成就一番事业。
    可是,真正算起来,自己是在广陵发迹的。
    徐知训死了,自己开始镇守广陵,如此才有了属于徐知诰的势力范围和人手。
    “广陵是个好地方,现在看,不应该叫它江都府,不吉利。隋朝的时候这里就叫做江都,结果,隋朝很快灭亡了。如此繁华兴盛之地,不应该和亡国总是联系在一起。”
    “叫广陵也未必吉利,魏晋南北朝的时候这里战乱频繁,广陵被称为【芜城】,总是荒芜的城市。可见吉利不吉利的,跟名字没关系。长安还叫长安呢,战火也不比别的地方少。”
    如今,长安已经没了。
    晋国把长安称为晋昌军,仅仅作为一个军镇之地的所在。
    早在朱温篡唐的时候,长安就成了一片废墟。
    李昪的眉头无法舒展。
    “定都金陵,纵然有长江天险可守,但是,如果失去广陵,那么金陵一定会危在旦夕。现在想想,定都金陵有些过于求稳,其实还是应该定都广陵,李家应该死死占据江北,不能只想着凭借长江据险而守!”
    李昪表现出了深深的忧虑。
    “如果不能守住江北,一旦有事,其实大唐退无可退。”
    李昪心头像塞了一块大石头。
    他甚至想去泰州看一看,看看永宁宫现在被守卫得怎么样。
    杨家人是否老老实实都关在里面。
    他的心中都是躁郁。
    玉山对他的忧心忡忡有些不屑:
    “您在这里把自己愁坏了,也没有任何用处。术士说分野有灾,可是广陵人民安居乐业,也看不出有灾。现在看,您倒是快有灾了。去泰州做什么,去看看杨家人在死囚牢里面过得怎么样?您到底在害怕什么?”
    李昪长长地叹息。
    “天下风云变换,这么多国家,没有一个能够千秋万代。大唐看着在诸国之中最富饶,国土最广阔,可是却也处境最危险。父皇心里十分不安。刺杀只是小事,徐家兄弟也好对付。可是,齐王能不能守住大唐的江山呢?李家不能步杨家的后尘……”
    “您多活两年,多筹谋筹谋,兴许还能好一些。如今一味这里发愁,愁得身体垮掉,恐怕大唐的危机来得更快呢。”
    玉山不客气地扎他肺管子。
    李昪抚不平心中的焦虑,他去禅智寺请方丈答疑解惑。
    玉山自然得陪着他。
    禅智寺是广陵最着名的古寺,以前徐温有疑惑的时候,也喜欢来这里问方丈解惑。
    刚进入禅智齐,李昪就看到一张脸。
    他大惊失色。
    “杨渥!!!”
    李昪大喊一声,然后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