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等我退休了，咱们就回去吧。”司行霈突然又道，“我们不管别的，先回北平。我想阿艋，阿璃，我们一家三口好久没团聚了。”
    他的语调哀戚又难过，让顾轻舟的心狠狠揪起。
    她抱紧了他：“我知道。等退休了，咱们就走。”
    司行霈闻言，唇角翘起来。
    顾轻舟的话，让他很高兴。
    翌日一早，顾轻舟就和霍钺、张辛眉打招呼，要提前回家了。
    她不愿意拖泥带水。
    既然程艋不肯放弃，那么她和他之间就会纠葛更深。
    她不想再伤害任何人。
    她和霍钺、张辛眉，并没有太多私密的话，彼此都是利益的合作伙伴。
    张辛眉甚至没多少话。
    顾轻舟走了之后，张辛眉和霍钺才说话。
    “你觉得程艋喜欢轻舟？”霍钺问。
    张九爷点点头。
    霍钺笑了笑，表情莫测。
    “我看得出来。”张九爷道，“可惜，他错失了这次机会。轻舟是很聪慧、坚韧，可是她骨子里还是传统的。
    哪怕她不喜欢程艋，她也做不到跟别的男人共度良宵。除非......”
    “除非程艋死皮赖脸求着她，否则不可能。”霍钺淡淡道，“程艋不傻，他应该知道轻舟的性格。”
    张辛眉颔首。
    霍钺又笑笑：“这次轻舟回来了，他不会再有机会。”
    张辛眉眼眸闪了下。
    顾轻舟离开了南京，程艋每天去督军府报到。
    他每周六都会去趟督军府，给督军送礼物。
    督军夫人收了他的东西，倒也客套，问他：“程艋，你找谁做媒呢？你瞧中了哪家姑娘？若是不急，我替你留意。”
    程艋摇摇头：“姨母，您不必费心。我自己的婚姻，我自己做主。我已经订了亲，只等婚期定下来。”
    他说得含糊，督军夫人却听懂了。
    这孩子是在敷衍她，不肯告诉她。
    督军夫人也不勉强，就转移了话题。
    督军不喜欢这个长子，却也舍不得他。
    程艋在督军府的生活，比以往规律很多。
    他依旧每隔两日去探视司玉藻。
    他和督军的关系冷硬，督军却把他当继承人培养，对他非常严厉。
    司玉藻在病床上，看着哥哥，心里百般滋味，想要哭却又流不出泪。
    “哥哥......”她轻轻唤他。
    “玉藻。”程艋坐到了床边，握紧了她的手，“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你放宽心，我不会有事的。”
    司玉藻仍是哭着，一直哭到了傍晚。
    她哭累了，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程艋看着她，目光温柔缱绻。
    他坐了大半夜。
    天快亮时，他才悄悄起身。
    他穿戴整齐，准备回家。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又站住脚步。
    他想起顾轻舟的警告——不许靠近她，否则他要揍他。
    程艋犹豫着，转身去敲了司行霈房间的门。
    司行霈刚刚醒。
    顾轻舟不在屋子里。
    他打开了灯。
    看到程艋，他神色冰寒：“滚出去！”
    程艋道：“我不想挨打，所以过来找你，商量点事。”
    他不想被顾轻舟揍。
    司行霈懒得搭理他，重新阖眼装睡。
    “我不会破坏你和顾轻舟，这件事我有分寸。”程艋低声道。
    司行霈仍是不理会他。
    “你们俩的事，我插足不了。”程艋道，“但是，我要见一见顾绍。”
    “凭什么？”司行霈睁开了眼，“我女儿的父亲叫什么名字，轮得到你来问？”
    “顾绍的事，跟我无关。我是看在顾轻舟的份上，才特意跑来见你一面，告诉你我不会打扰你们，你也没资格赶我走。”程艋说。
    他态度强硬。
    司行霈的眼神倏然凌冽。
    “如果我说不行，你打算怎么办？”司行霈问。
    “那就打呗。”程艋耸肩，满不在乎。
    司行霈顿时暴跳如雷。
    他冲程艋挥拳而上。
    他们打了一场，最终两败俱伤。
    司行霈躺在沙发上喘粗气，胳膊疼痛。
    他用力按压着胳膊。
    而程艋，衣裳破损，露出精壮的肌肉；司行霈虽然看似没什么事，其实胳膊已经脱臼了。
    两人的血迹斑斑落地。
    司行霈指尖发颤，慢悠悠爬了起来。